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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來已經打起了退堂鼓,雖然這棺材裡很有可能有些關於孫家的線索,但畢竟這是個死物,不可能自己長腿跑掉,我們又不是為了掏明器的盜墓賊,沒有必要非得急急忙忙的打開棺材,大可以慢慢想辦法。即使普通工具碰不得這棺材,但是找個懂得配置微量炸藥的人卻也不難。

可是我看的出來,白鳳朝是個要面子的人,雖然孫大海逃掉的原因不能歸咎於他,但他自己,卻顯然已經讓自己背上了這份責任。

而他急於打開棺材找到線索的原因,也是為了彌補這份責任。

說到底這事其實與我沒有太大關係,我雖然是個公安,但這件事情卻完全超出公安可以處理的範圍,否則也不用白鳳朝的特處隊接手。

我不由得嘆了口氣,問題是我不只是個公安,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守墳人,東平鄉的守墳人,守護這一畝三分地不被陰鬼騷擾的人。公安的身份還可以讓我找到借口置之不理,可這守墳人的身份卻讓我無論如何逃避不了,這是一種傳承的責任,禁錮我的,是心裡的那份執念。

還不只這些,我吃了白鳳朝的鬼草,不管是不是我主觀意識上要吃的,但我總歸是吃了,吃人嘴短,我想起白鳳朝為讓我吸收鬼草藥性,不惜受到反噬的舉動,這事我就逃避不了。

我心裡再嘆了口氣,現在讓我用來猶豫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我再不去開棺蓋,那將錯過最好的時機,但是那隻眼睛……

想起那隻眼睛,我就感覺不寒而慄,我真怕我把手伸進棺材裡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拿出來了,而且黑水在棺材裡的情況我也不知道,甚至這是什麼毒我都不知道,如果我真的碰觸到這些毒水,那我即使最終打開了棺蓋,可我還能活的下來嗎?

我心中猶豫,但我卻不想讓人瞧不起,雖然我只是個平頭老百姓,但守墳人這一頭銜就是我的光榮,就像爺爺說的一樣,我們所作所為並不需要別人理解,我們自己做的問心無愧就夠了。

我深深呼出一口氣,彷彿纏繞在自己心中的結突然打開了。

我決定打開棺蓋,但並不是去英勇就義,我得先確定了棺材裡的情況在說。

我湊到洞口附近,利用手電筒的光亮再往裡面看。棺材裡的水汽很重,擋住光線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但這水汽卻並不是屍氣,沒有一點味道,感覺不到其中有毒,唯一讓我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洞口暴露在外這麼長時間,卻沒有把水汽排乾淨,還能有那麼大的濃度堵在裡面。

水汽後面已經沒了動靜,不管白毛怪物還是那隻眼睛再也沒有出現,甚至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白鳳朝說在服用鬼草之後陽氣旺盛的程度是任何陰物都不敢靠近的,我不敢再去多想,怕自己再被嚇到。

從棺蓋的縫隙之中,我很快找到了木條的位置,在洞口的左側,偏上一點,我試着抬了抬棺蓋,這副棺材的做工很不錯,棺蓋紋絲未動。

木條距離洞口的位置就如白鳳朝之前所說的那樣確實很近,大概只有半臂的距離,我穩定住自己緊張的情緒,在伸手進入之前先把手電筒順着洞口扔了進去。

這麼做是我之前就想好的,我需要最後確定一下裡面的情況,最好能看到屍體的情況和那怪物的樣子。

手電扔進去之後,我的心裡卻是一涼。手電筒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但那東西似乎並不是活物,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可惜的是我的勁大了點,手電筒碰到那東西之後往裡滾了過去,一下掉到了那東西的後面。

光線瞬間被擋住了,再加上濃重的水霧,手電筒的光線變成了一片光斑,什麼都沒能看清楚,而擋住光線前面的那個物體,也只有一個黑色的輪廓,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麼。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沒有了手電筒,我只能摸着黑的站在棺材邊上,我深吸一口氣,一隻手還是顫顫巍巍的往棺幫上的破洞里伸去。

當手指觸到洞口處的斷茬時,我感覺到的是一片冰涼,這與周圍的氣溫極為的不相符,好像這棺材才剛剛從上百米的地下挖出來一般。

我不敢繼續去想,把手從洞里掏了進去。棺材裡沒有任何感覺,我不敢太往裡伸,找准了位置順着里側棺幫,摸向左側的木條。

感覺上似乎很順利,我身體迸發出來的旺盛陽氣好像真的對棺材裡的東西有壓制的作用,至少我並沒有感覺到有東西在向我靠近。

其實打開木條只是兩三秒的事,我怕夜長夢多,從手伸進去開始就再不敢有絲毫停留。

我的心跳再加速,有一種很刺激的感覺,似乎在做一件極為刺激的事情。我很快就摸到了卡槽,只要順着卡槽把裡面的木條拿開,一切也就結束了。

卡槽上有種濕潤潤的滑膩,我不知道是不是觸到了被黑水浸泡的地方,但是我也顧不得這些了,儘快把木條拿開,即使我真的中了毒,那也是之後的事了。

我的手剛要往上挪,去抓住上面的木條,突然手背上清晰的感覺到,有一股氣息噴了過來。

是那種類似呼吸的氣息,我一下就僵住了,手也不敢再往前伸了,什麼東西在我的手背上面?我想起了那把白鳳朝手臂弄出十幾道傷痕的白毛怪物,還有那隻布滿死氣的眼睛。

難道白鳳朝猜錯了?陽氣對那東西並沒有作用?可想着卻又覺得不是,如果真的沒有作用,那東西為什麼不攻擊我?

我停在那裡不敢動,而裡面那東西卻也沒有動,只是頻率一致的在向我的手背上呼着氣。

時間過得很慢,雖然看上去此時的我並沒有什麼危險,但其實處於劣勢的卻是我,好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一般,命運完全掌握在別人手裡。

我試着手掌輕輕挪動了一下,馬上我就感覺到裡面那東西也跟着一動,我甚至感覺到有東西頂住了棺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