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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寶最近身子難受,嘴裡沒味道,拿你點東西怎麼了?你身為嫂子怎麼這麼小氣?”高老太一聽春眠居然反抗,怒從心中起,膽向兩邊生,如果不是懷裡還抱着高安娜,怕是要直接跳起來了。

聲音拔的高高的,似乎覺得誰的聲音大,誰就更有理。

“你女兒身體不好,你去想辦法給她買葯,給她弄糖吃啊,你惦記我媽送來的東西算怎麼回事兒?”春眠絲毫不慣着人毛病,倚着身後的門板再次反問。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小姑子年紀這麼小,從小就沒了爹,吃你點東西怎麼了?哪有你這麼給人當媳婦的啊,老頭子啊,你走的這麼早,留下這麼一堆討債的可讓我怎麼活啊。”高老太一看春眠氣勢要壓倒自己,把高安娜往旁邊的板凳上一放,直接撲在地上就哭開了。

高建民一看他媽哭開了,嚇了一跳,再一聽他媽說了什麼,更是心疼。

“媽,不哭,不哭,有我呢。”高建民顧不上手臂跟斷了似的疼,上前一步,蹲下去安撫高老太。

“你滾吶,討個媳婦就是來跟我作對的!”高老太這是準備拿高建民當槍往前沖呢,這個時候自然不會給高建民好臉。

自己生的兒子什麼樣,高老太最清楚,所以她也明白,該怎麼樣拿捏這些兒子們,然後為她和女兒謀福利。

高建民一看自己被親媽厭棄了,轉過頭就虎起了臉吼春眠:“你跟媽說那些話做什麼?小妹年紀那幺小,只是吃點東西怎麼了?你快跟媽認錯!”

那理所當然,又有恃無恐的語氣,就是魏淑梅給他慣的!

“我說的不是實話嗎?從前我媽拿的東西,我吃過一口了嗎?是不是都被你媽拿去喂你妹妹了?以前的事情我不計較了,可是這一次,我剛沒了孩子,正需要補的時候,你們還不要臉的拿?你妹妹小,吃點東西怎麼了?你們願意割肉賣血餵養妹子,別拖我下水啊,我媽都捨不得吃的讓給了我,你多大的臉說要把這些東西讓給你妹妹吃?”春眠可是半點不慣着高建民這個慫樣,抄起一邊的板凳,隨時準備着給高建民來一下子。

吃自己的,搶自己的,還踏馬敢理直氣壯打人。

看來這些人就是缺少了社會的毒打!

“你是我媳婦,那也是你妹妹,你怎麼能這麼冷血?”高建民一聽,就惱了。

再一看,高安娜嚇得在一邊哭,高建民這心也碎了,腦子也沒了,臉色更難看的站了起來,衝著春眠吼道:“你聲音小點,小妹年紀小,禁不起嚇,小妹以後是要讀書的,你把她腦子嚇壞了怎麼辦?”

“嗯,長到八歲了,出門還得她媽和她哥抱着,可真是小啊。”看了一眼抹着眼淚,還不忘記悄悄看他們的高安娜,春眠諷刺的意思,半點不加掩飾。

“你說什麼胡話呢?”高建民一聽更惱了,大概是從前的魏淑梅性子過於順從,所以他沒被這麼頂撞過,所以春眠態度一冷,高建民就覺得自己身為男人的尊嚴被挑釁了。

一聲怒吼之後,四下看了看,似乎是想找趁手的武器。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忘記,春眠落地給他的那一下子。

家裡的板凳就這麼幾個,春眠一落地就幹掉了一個,如今高安娜坐着一個,春眠手裡拿着一個,地上還有兩個,高建民就近拎起一個,都沒有緩衝的,直接往春眠身上招呼了。

呼呼!

風聲靠近,春眠勾唇冷笑,我這暴脾氣,可忍不了了!

高建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就被春眠按在地上,各種毒打和摩擦。

當然,打頭容易打出事兒,春眠都是挑身上疼的,又打不壞的地方。

比如說是後背,比如說是屁股。

至於這樣打,高建民有沒有尊嚴?

關自己什麼事兒?

他敢家暴,就該做好隨時可能被反家暴毒打的準備!

高老太被嚇蒙了,好半天之後反應過來,又是長長的一聲尖叫。

如今是七月,這會兒是正午,因為天太熱,村裡人輕易的不會下地幹活,生怕中暑。

糧食少伺候一會兒,又不會出事兒。

但是人不行啊,真中了暑,還得去看病掛水,還要花錢。

因為村裡人都在家裡,老高家動靜鬧得大了些,很快就引得左鄰右舍的注意,兩家的嬸子,嫂子還有小姑娘都跟着過來瞧瞧是怎麼回事兒。

結果一過來就看到春眠按着高建民在打。

“哎呀,淑梅,可不能這樣啊。”

“就是啊,淑梅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

……

嬸子們上來攔着,春眠這才慢慢停手,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了起來。

“這個兒媳婦不能要了啊,天殺的還打自家男人了,這日子可沒法過了,罵婆婆,打男人,我可不能活了啊。”高老太一看眾人進來,一抹眼淚,又開始要死要活的。

“淑梅啊,可不興打男人的,快跟你媽認個錯,別鬧了,這日子過的好好的,這麼鬧可不成。”

“小兩口有什麼矛盾,咱們商量着來嘛,哪裡有打男人的?”

……

嬸子們又開始新一輪的勸說。

春眠由着她們說完,這才笑了笑說道:“我知道嬸子和嫂子們都是好意,淑梅在這裡先謝過了,不過嬸子和嫂子們來的正好,我這正好有件事情,想讓大家評評理。”

說到這裡,春眠輕咳一聲,搶在高老太之前開口:“嬸子們也知道,我前幾天在後院地里摔了一跤把孩子摔沒了,大熱的天,後院地里的石頭上怎麼有水這件事情,咱們就先不提了。單說我沒了孩子之後,我媽心疼我,特意拿了雞蛋、紅糖和桃酥過來,想讓我補補,我媽昨天剛來,嬸子們應該都看到了,結果呢?”

說到這裡,春眠冷笑一聲,看了一眼放在灶台上的雞蛋筐,接著說道:“我婆婆今天中午趁着我睡覺的時候,就進屋把東西拿走了,說是小妹身子弱,需要補,嘴裡沒味道,想要點甜的,甜甜嘴。”

話說一半,春眠抹了一把自己鱷魚的眼淚,聲音哽咽地說道:“嬸子們,從前我媽送過來的東西,婆婆拿就拿了,婆婆一直說小妹年紀小,身子弱,八歲了,腿骨還是軟的,出門就得人抱,我想着,都是一家人,也別計較這麼多了,可是這一次不同,我剛沒了孩子,身體正虛着,不補的話,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再有了……”

說到最後,春眠捂着臉,後面的話不需要再說,嬸子們就已經可以腦補出來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