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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謝酒棠在抓完葯後在外晃蕩了許久。

一來雲浣塵防備她,不如就讓她如願久一些好了,二來回雪城的這附近她還沒仔細瞧過,便順道賞景。

因此在謝酒棠提着藥材回紅袖樓時已近黃昏了。

如果知曉謝酒棠的打算雲浣塵恐怕要叫苦不迭了。

她原意是支開謝九一小陣子,雖意料之外來了余意歡,但只要梅少炘的葬雪刀不在便難以掣住她們,萬一有個好歹,交時間定會拖延,而彼時謝九估計也能趕回來,如此勝算還是有的。

只是雲浣塵沒料到葬雪刀依舊在梅少炘身上,沒料到這場對決會結束的如此快,更沒料到謝九會玩心頓起。

除去上回暗殺不論……千般算計,不只蘭笑書,她也還是低估了鏡花宮的人。

於是謝酒棠攜帶藥材,伸攬了先前的琥珀玉杯,沒尋見雲浣塵與顏嫿才覺對門安靜的可疑。

推門進雅閣時,屋內一片狼藉。

就見顏嫿似乎眩暈着正扶額緩緩起身,謝酒棠沒去扶她桌面正央有一張字條,被一柄短劍插着,劍尖釘入桌面寸有餘,又看了看地上碎為齏粉的碎物。

謝酒棠幾乎由此斷定雙方交時有人先用內勁阻了第一柄短劍的攻勢,而後用鈍器融匯內勁碾碎了另一把短劍。最後他臨走前應是在東南方,用袖風席捲着短劍直接釘住了字條,而出時他人已在數丈遠的窗外。

此人內力深不可測。

“公子?”顏嫿醒神時見到謝酒棠喊了聲。

“看來今日顏兒不適合奏曲。”謝酒棠抽出那張字條,似笑非笑,“在下還是回谷聽曲好了。”

顏嫿同樣看向那張字條,陰沉着臉不語。

謝酒棠倏忽粲然一笑,將那盞琥珀玉杯遞過去:“這杯子就當是我給的信物,方便睹物思人,嫿兒可要收好了,本公子改日定來樓看你!”

接過那隻玉盞,本來臉色沉鬱的顏嫿哭笑不得。拿紅袖樓的東西給紅袖樓的姑娘當信物,這事情也就只有眼前這人做得出了。

拽着那張字條,在趕往倚魂樓的途謝酒棠眉眼間略顯懊惱,因為那上面寫得並不是一句話,而是一小段詩,她什麼也看不懂。

詩不知是何處抄來的,只有懂特定的揀字法才可連成一句話。

且法子各式各樣,而她根本一竅不通。

蜻蜓點水般掠過幾株梨樹,謝酒棠深吸口氣停在一座樓前,對着影衛耳語幾句。

獲得准許後推門進去,她在意外地見到蘭笑書一旁的白深容時腳步微微頓了下。

“謝九,雲管事人呢?”蘭笑書蹙眉看過來,而白深容在一旁沏茶。

“出了點意外。”謝酒棠將字條呈上去,細細解釋道:“今早雲管事遣我去藥鋪抓藥,我只知她留在紅袖樓,待我回去時已無人影,對方只留了字條,其他一概不知。”

蘭笑書見了謝酒棠已不似初見時那般針鋒相對,他掃了眼那張字條,與白深容走到一旁,謝酒棠不着痕迹地看着他的動作,只見他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紙窗花,窗花紋路繁複,卻只有半個巴掌那麼大。他將那窗花攤平,覆上那張字條。

謝酒棠頓時瞭然,而她上挑的眉尾也夾雜了一絲新奇。

因為窗花覆上字條後,一部分字立即被隱去,而從窗花細小的縫隙剩下的字便可連成一句話,不過離得太遠,她看不見。

“顏姑娘如何了?”白深容看完字條,轉頭忽然問起顏嫿。

謝酒棠挑眉,似乎對白深容關心顏嫿這事有些感到意外,低眉答道:“沒有大礙,人還留在紅袖樓。”

白深容嗯了一聲,抬將字條湊近燭火。

“鏡花宮,花燼。”

真和鏡花宮有關?那風雨故呢?謝酒棠垂眸斂起心疑惑。

蘭笑書欲言又止,轉頭向謝九,沒什麼情緒道:“你先回玄情樓。”

“是。”

待謝酒棠走後,蘭笑書便指着那張被燒為灰燼的字條,按捺不住問道:

“怎麼回事?若只是雲浣塵被劫走,又怎麼會同盤命閣扯上關係?”

白深容眼浮起一絲空濛薄霧,“幾日前畫妍傳回消息,道盤命閣的毒娘子與易雲生在進回雪城的第二日便無消息……”

“如今,此二人應就在鏡花宮!”蘭笑書聞言篤定道,目光灼灼,“看來我要陪你走一趟了。”

然白深容淡淡截住他話:“明日你將謝九喚來,你待在樓。”

“謝九?”蘭笑書蹙眉。

“你明日將他喚來,讓他跟我去鏡花宮。”

“你別讓他出什麼岔子才好。”蘭笑書一想起前幾日的事便有些懊惱,無奈道:“近兩日倚魂樓的藥材奇缺,我至今查不到洛君流究竟身在何處。”

“那就待在樓接着查。”白深容笑得溫淡。

翌日,謝酒棠正推門出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脂粉味嗆得退後半步。

一抬頭便瞧見了濃妝艷抹的纖歌,謝酒棠本惺忪的睡眼被她這身裝束嚇得清醒無比。

“纖歌姐姐,這麼早,有什麼事兒啊。”

“聽聞雲管事被人劫走了,我還不是擔心你也受傷便一早來看你。”纖歌將的盤子輕輕放下,語氣似嗔似怪。

“紫雲霧酥、甜合錦、芙蓉仁……”謝酒棠將糕點一碟一盤地取出來,每拿一樣,眼底的光便亮上一分,最後倏地湊到纖歌跟前拊掌道:“唉呀,好纖歌,可算本公子平日沒白疼你。”

纖歌卻不似往日羞澀,笑意盈盈地道:“公子對奴婢的好奴婢自然要記在心底。”

謝酒棠哦了一聲,繼而莫名地瞥了她鬢髮的翡翠珠花一眼:“唔,珊瑚玉鐲、翡翠珠花……唉呀,纖歌姐姐你心悅誰,今日又是為誰而容啊?”

纖歌聞言覺面上一熱,側首避開他,“依你猜的呢?”

“唔,本公子自然是盼着你這副妝容是為我啊……”謝酒棠塞了一塊栗子糕,抬頭望了眼院外,語調不失遺憾地道:“不過就算你是,這滿院子的姑娘們總不會個個都是為我啊。”

纖歌順着他的目光望向院外,只見玄情樓新來的婢女個個都花枝招展,就連平日姿色還差她些的碧蘿,此刻也因她鬢角的那支玉瓊朱釵而反倒壓她一籌。

看得她一雙水眸似乎燃起妒火。纖歌正盯着碧蘿心泛鬱氣,忽感下顎一涼,便被迫轉向了謝九,聽他問道:“所以你來告訴我,今個究竟吹得是什麼風,將平日里難得一見的姑娘們都聚到這兒來了?”

“小謝!”纖歌佯裝惱怒地撥開謝酒棠抵在她下巴上的摺扇,可抬首時又被他一雙含笑的墨玉深眸攫住了心神。

她被那雙光華流轉的眸子看得一怔,下意識地答道:“今早絕音傳來消息,說是樓主要來玄情樓。”

聽她說罷謝酒棠眼前便閃過昨日白深容意味不明的目光,再想起他的一身白衣,眼底不由浮起一絲厭惡。

“怎麼,莫非他很少來玄情樓么?”

“不是很少,是從未來過。”纖歌回憶道:“一向都是蘭大人來的,雖說蘭大人也是丰神俊朗,但終究不及樓主謫仙之姿,何況蘭大人不是早與沈家定親了么,只是不知樓主今日來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