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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晚上沉澱,再加上原主記憶的侵入,本來神經有些大條的石嵐已經把臨睡前的囧事忘得差不多了。

誰知一見到莫雲,昨天晚上那句低低溫柔的好好補償再度在耳邊響起,石嵐背脊頓時一僵,一股熱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劇烈的衝擊讓她腦子脹,腦子暈,手腳甚至都不知道該擺在哪兒好。

莫雲瞧着她滿身的不自在,不由翹了翹嘴角,只是今天他的心情有些沉重,沒有心思說笑,便只看她一眼道:“快過來吃飯,待會兒跟我去娘墳前,給她老人家報個平安。”

石嵐點頭,上前坐好,默默喝粥。

莫雲吃飯度快,石嵐才喝一半,莫雲就已經把餅子和粥吃完了。

石嵐見狀大急,連忙端起碗,就着碗沿大口喝了起來。

莫雲見她這樣,擔心她嗆到,夾了些鹹菜,放到她碗里,溫聲勸道:“慢慢吃,王叔王嬸準備東西去了,現在吃完也要等他們回來。”

石嵐順着碗沿抬眸看他。

莫雲見她鼓着腮幫,轉着圓溜溜的眼睛看他的樣子,實在太過可愛,那顆被戰爭和血腥磨礪得堅硬無比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敲了下,讓他從內到外都震了下。

石嵐聽他這麼說,便放下碗,重新拿起調羹,把鹹菜撥到調羹里,慢慢的喝。

莫雲也不起身,就那麼等她小口喝完,再夾一點放過去,讓她就着喝。

如此反覆,他自己沒怎麼樣,石嵐倒有些受寵若驚了。

穿過那麼多世界,從貴妃到世家小姐,她身邊就沒缺過人伺候,但那都是丫鬟婆子,被神君大人這麼細心體貼的關照她可是頭一回享受呢。

石嵐咬着調羹,美滋滋的。

莫雲見她笑得傻兮兮,便板起臉道:“快吃。”

石嵐知道輕重,腦補一會兒就趕忙低下頭,繼續喝了起來。

沒一會兒,半碗粥便見了底。

放下調羹,石嵐滿足的摸摸肚子,剛巧王嬸走了進來,“大人,東西已經備好了。”

莫雲點頭,起身時,轉頭道:“我如今為母守孝,游擊將軍一職我會請上峰另擇人選,王嬸以後還是叫我莫雲吧。”

王嬸張張嘴,點頭。

石嵐朝王嬸示意,隨着莫雲到了院里。

因為是去祭拜亡母,莫雲有些話想單獨跟母親說,便準備只和石嵐兩人過去。

王嬸久經世事,知道莫雲離家多年一定有話想要單獨跟母親講,便提也沒提跟着去打點的事,直接把籃子遞來。

莫雲抬手接過,才準備要走,就聽到東廂房門砰的被人大力推開,周玉秀步履匆匆的跑了出來。

“莫大哥等等我。”

莫雲皺着眉頭,沒有答話。

石嵐挑眉,真心覺得這姑娘腦子有問題,她也不想想她是誰呀,她以什麼身份去自己婆婆跟前燒紙啊?

周玉秀疾步走到跟前,撥弄着有些凌亂的頭,抱怨道:“王嬸你也真是的,怎麼也不提前叫我,這時候過去,就只能回來吃飯了。”

王嬸就是怕她醒過來出什麼幺蛾子,這一早幹什麼都是輕手輕腳,結果她還是醒了,想到自己一早上的心思都白費了,王嬸就滿臉的不高興,瞟了壞她心思的周玉秀一眼,哼了聲,扭身回屋了。

周玉秀自覺自己大小也是主子,看到王嬸這樣,她也氣得瞪着眼睛:“莫大哥你看看,她竟然這麼對我。”

石嵐冷眼瞧她這副主子做派,心裡冷笑,看來昨晚那頓餓還沒讓她學乖。

“玉秀妹子,我們去看我娘,你去幹什麼呀?”

懶得跟她廢話,石嵐直接開門見山的搶白她。

周玉秀眨了眨眼,配合她清秀的臉倒有幾分嬌憨:“我也去看我娘啊。”

石嵐啼笑皆非,要不是場合不對,她都要噴笑了。

“你娘?我沒聽錯吧?”

周玉秀一本正經的搖頭道:“嫂子沒聽錯,昨天嫂子說我們是一家人,莫大哥是我親哥,那莫大哥的娘親不就是我娘親嗎?所以我今天跟你們一起,沒錯。”

石嵐點頭道:“這話大體沒錯,只是妹子,你年紀輕輕,怎麼耳朵不好使啊,我說的是,就算一家人,不是就是一家人。”

石嵐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逼近周玉秀,“你沒讀過書,大約不知道,這算和是可是兩個概念。算只是我們口頭說說,是可是要送禮物、擺酒席,磕頭的。我進門時間不長,才三年,有些事沒那麼清楚。請問你是送過我婆婆鞋襪啊?還是給我婆婆磕過頭,叫過娘啊?”

周玉秀被石嵐逼得退後半步,臉上有着懼色,“嫂子,你別這樣,我害怕。”

石嵐低低一笑,“怕了?知道怕了就好,至少說明你還沒喪失理智,以後這樣不經大腦的話少說,要不或許我會忍不住打你。”

石嵐輕輕拍打她的臉頰,吐出的話輕柔冰冷。

周玉秀臉唰的白了,兩個眼珠求救的看向莫雲。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莫雲對周玉秀本就不多的忍耐已經到達底線,此時他雖覺得石嵐有些咄咄逼人,但他奇怪的不想阻止,甚至還有一絲詭異的痛快。

石嵐輕輕哼了聲,直起身,整整衣擺,她扭身朝莫雲笑。

“好了,沒事了,我們走吧。”

莫雲點頭,忽略那聲有些可憐兮兮的莫大哥隨着石嵐出了門。

莫家的墳塋在村尾的那座山上,兩人沉默的爬到山腰,石嵐跟着他拜祭完便閃到一旁,給莫雲留出空間,讓他在那裡跟母親說話。

石嵐坐在平整的大石上,遙望着莫雲的背影,從這裡看過去,他的確有幾分像她在空間里看到的背影。

石嵐歪着腦袋,努力回想曾經經歷過的世界,忽然她腦海了閃現她剛做任務時見過的一個面容,那面容初見時雖然有些年輕,可他長大後的樣子卻跟昊澤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奇怪的是,為什麼那個時候她就沒覺得有一點不對呢?

石嵐怎麼想也想不通,她覺得自己真是遲鈍的可怕,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當局者迷?

石嵐搖搖頭,全然忘記了那時候她防備着所有人,尤其是男人,即便被人幫助了,也是心懷戒備的道謝,然後遠遠的逃開。

遠處,莫雲跟母親講完心裡話,提着空空的竹籃走來,石嵐起身,朝他露出溫暖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