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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可以問賈穎,也可以問王夫人,還有府中的小廝管家之流。未必都要你親自去翻。”微颺斜睨郭懷卿一眼。

石磐跟着她的話尾哼了一聲:“我們小娘子才八歲,幫着哄哄往日的同窗還行,要再幫着你們翻找證據,那成了什麼了?”

這話可就有點兒聽頭了。

郭懷卿四顧看看,見眾多禁軍並府衙差役們,看似目不斜視,可一個個的脖子梗着,耳朵伸得老長,一看便知是在等着聽八卦。

果然是不能在此地借重三小娘子了。

郭懷卿心裡暗暗惋惜,卻也只得慢慢地引着微颺往前院走,又問:“小娘子可還想要看些什麼?”

“我等一等千山。”微颺輕輕地長出了口氣,“隋染到底怎麼樣了,我想看看賈穎到底知不知道。”

郭懷卿退後一步,鄭重地朝着微颺長揖到地:“小娘子心胸寬廣,實在令人佩服。”

“她還是個孩子,談不上。郭府尹去忙吧。”石磐皺着眉趕他走。她不喜歡微颺小小的年紀被人議論,哪怕是傳頌稱揚,她都覺得最好不要。

石磐發了話,郭懷卿知道自己不好再舔着臉求助,只好拱拱手告退。且帶着自己的府衙差役們去搜。

過了好一會兒,千山才從廂房出來,滿臉通紅滿腦門都是汗。

看着他這一身狼狽,原本剛才相信他所說的微諍,頓時再度兩股戰戰:“千山將軍,您還好吧?”

“這賈家小娘子,實在是厲害。”千山擦了把臉,心有餘悸地搖了搖頭,嘆道,“大約也就是阿芥小娘子能讓她吃個悶虧了。”

微颺看着他。

石磐上去就是一腳:“快說!結果!?”

“隋染是從她家走了的,後來被人迷暈擄了。可是拐子里有人認了出來這是太子妃的內侄女,那些人怕了,又送進了賈府,問該怎麼辦。

“可偏偏這麼巧,她那幾天無論如何再也無法見到鄔喻,聯繫前些日子在桓王別院的事情,她覺得事有蹊蹺,便想跟她父親說。

“前天聽說她爹回了府,她就匆匆過來找她爹,沒讓人通報,直接闖了她爹的書房。帶着侍女,窗下偷聽了這些話。

“他爹當時就讓人把隋染隨便找個地方一扔,任她自生自滅也就是了。那些人把隋染拖出來的時候,她的侍女沒躲利索,自己被抓了不算,還指望她能救命,供出了她。

“她爹當即下令把侍女帶出城,又讓把她推入枯井……”

微諍倒吸一口涼氣。

幾個人看了他一眼。

微諍急忙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還告訴那些人說,過不了幾天,府中會傳出小娘子病重不治的消息。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

“賈穎當時便想大喊,以驚動王夫人,誰知被敲暈了過去,等醒來就已經在枯井裡了。”

說完,千山忍不住嘆息着搖了搖頭。

虎毒還不食子呢!這麼如花似玉的一個獨生女兒,千嬌萬寵到這麼大,居然說害就害,竟還要生生把她餓死……

“她的意思是,她爹爹做的那些事情,她不知道,她母親也不知道。而隋染的下落,其實不僅她不知道,連她爹爹也不知道。都是那些下頭做事的人的錯。”微颺忽然慢慢地將千山所述再度解讀了一番。

千山一滯。

“兩天兩夜,沒凍病沒凍死。真是好無辜好可憐、又好堅強好有福氣的一個大家閨秀啊。”微颺冷冷地給了個結論,轉身吩咐:

“六合、白蠟、翠微、青粲,還有姑姑,你們去幫着府衙的差役找賬目。

“那東西絕對不少,所以藏的地方,不是密室機關,就是夾牆暗格。去查問府里的下人,姓賈的平常最喜歡在何處獨處。然後,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微颺動了真怒。

熟悉妹妹的微諍一眼看了出來,瞧着千山和石磐還想開口說些什麼,趕緊衝著他二人緊打眼色,讓他們照做便是。

幾個人轉身走時,滿面興奮的青粲忍不住悄悄拉了姐姐翠微的手問:“阿姐,是不是咱們平常玩的那種藏藏找找的遊戲?這次是找什麼?”

“找賬冊,就是,許多寫滿了進出數字的本子。”

“哦。賬冊,那不應該在賬房?”

“不是,是秘帳。應該藏得很嚴實。”

微颺耳朵里聽着,忽然一怔,忙叫住青粲:“你剛才說什麼?”

“婢子說,婢子……婢子說,賬冊應該在賬房。”青粲的大眼睛忽閃忽閃。

微颺的思緒一定,用力一點頭:“千山跟郭懷卿說一聲,找人清查賈家的賬房,遇見看不懂的賬冊,都挑出來。

“還有書房書架上的書,也都細細地看一看,若有顛三倒四或者圈圈點點的,也挑出來。千萬不要翻亂!興許青粲的話,就是那個答案!”

千山響亮地答應了一聲,大步走了。

一個時辰之後,幾乎要把賈家拆碎了的石磐等人重新聚齊。再看看彼此灰頭土臉的樣子,不由彼此苦笑。誰知一回頭,就發現連微颺和微諍也不遑多讓。

甚至微諍的新錦袍還被掛破了一個大口子,蹭了不少綠苔雪泥。

“小郎君和小娘子這是去翻了哪裡?”石磐愕然。

千山一臉無奈:“小娘子非要去賈穎被推進去的枯井看看。小郎君哪裡放心,必要跟着下去,所以……就這樣了。”

微颺毫不在意,笑了笑,伸出一隻手,攤開,上頭一個小小的蠟丸。

“這,這是什麼?”千山和石磐都愣住了。

“我剛才去看賈穎,發現她竟是安然無恙的。既沒有撞傷了腿腳手肘,也沒有磕到臉上任意部位。

“這就說明,所謂推入枯井,應該是有人把她安安全全地放了下去,留在了裡頭。

“只是,枯井實在是一個藏東西的好地方。賈某做父親的,就算是想要害死女兒,也輕易不會想到枯井那種陰冷臟污、暗無天日的地方。

“我總覺得,他會不會是下意識會把自己的獨生女兒和最要緊的秘密,放在了同一個地方?也許那個枯井裡,還有什麼別的蹊蹺?

“我就試着下去瞧瞧。果然,在井下的一道裂縫裡,被我發現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