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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進展得極快。

第二天下午,班信剛出宮,崔貴妃極為少見地請長公主進宮一敘。

等長公主出宮,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向京城宣布,長公主府要辦今年得第一場花會了,遍邀京城的小娘子、小郎君一聚。

第二件事,便是去了善國公府。緊接着,崔瑩的母親申氏急派了心腹婆子回了趟娘家。

所以,這是要給崔小娘子說親了?

班侯不會連這種事都管了罷?

“大約只是跟班侯閑聊的時候,想起來自己早逝的女兒,連帶着想起了崔小娘子,而已。”這是微颺拿來糊弄微環的。

如今是三月中,如果真要清明回鄉祭祖,此時開始準備已經有些晚了。

為了跟林氏表達清楚自己並不是熱衷於摻和京城這些隱私亂事兒,微颺從嘉定侯府回到家裡,就把自己跟高夫人的談話內容告訴了林氏:

“高夫人當即便留了大姐姐說話,想必是要問究竟是誰陪着我和哥哥回鄉祭祖更妥當些。”

“自然是你大伯父、大伯娘陪着你們更妥當。”林氏張口便道。

如果女兒肯躲開這個是非之時、是非之地,她自然是千肯萬肯。別說只是回鄉祭祖,哪怕是微颺說出要跟着林家的商隊全國走一圈,她都同意!

“可是大姐姐十分思念祖母,說不準會回來跟大伯娘鬧騰。”微颺嘆口氣,“當然,頂好是都走……”

說完,微颺告辭。

林氏透過窗子,眼睜睜看着她慢慢地走出自己的院子,低下了頭。

荀阿嬤和軟着勸:“小娘子就是早慧,年紀小,心眼多,陛下又手把手地教,自然見地不凡。

“早年間我聽過一句話,娘子細想:您想把她養成個兔兒,可旁人卻當她是猛虎。

“果然有朝一日有人拿着對付猛虎的招數來對付她,她卻只是個兔兒,那還能有個好下場嗎?”

林氏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手帕堵住嘴,嗚嗚地悶聲哭了起來。

“娘子,這是好事啊……”荀阿嬤無奈地嘆氣。

人家都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偏她們家娘子與眾不同,死活不想讓女兒出色。便出色了,也想打壓回去。

這哪兒是說變庸常就能夠變庸常的事兒啊!

上頭還有位開國的皇帝虎視眈眈看着呢!

他老人家看中的小娘子,你竟敢心心念念只想把她藏起來?你這不是跟天子對着幹嗎?

都說是牛不吃水不會強按頭,可實際上呢?你不吃試試!

荀阿嬤看看倒在榻上默默流淚的林氏,再嘆一口氣。

她家娘子啊,自幼就執拗,讓她拐過這個彎兒來,難着呢。

微颺回了蕉葉堂,讓人打聽着外頭的消息。

到了晚間,果然石蜜一溜煙兒跑進來,神神鬼鬼地跟她咬耳朵:“大小娘子回來問祭祖的事兒,焦大娘子不想去。

“可大郎君說,若是他們夫妻不回去,那就等於是讓咱們二小郎君代表和國公這一支了。他不肯。

“一家子吵起來了。二小娘子也不勸,問准了無論如何自己也不會跟去,就回屋研究琴棋書畫去了。

“國公爺聽見了吵鬧,讓他們都去正房,還把咱們郎君娘子也都叫了去了呢。”

微颺眼睛發亮,贊一句:“好!再探!”

石蜜一溜煙兒又跑了。

正巧石磐進門,兩個人錯身而過。

“這丫頭,什麼事兒這麼興奮?小臉兒都紅了。”石磐嘀咕一句。

微颺笑着看她,扯開話題:“說起來,石蜜最近打聽事兒的功夫可是見長。敢是姑姑一身的斥候本領,教了她了?”

“我那點兒微末功夫,早就撂下了。”說到這個,石磐多少有些不自在,“何況,我只是個兵,聽話做事而已。”

微颺只要她不追究石蜜去做什麼,對她這個狀態倒不在意,笑着問:“姑姑出去逛了一下午,怎樣,韓易他們有話往回傳么?”

“並沒有。如今他們的消息都走小四那條線。”說到這個石磐就翻白眼,“以前,宮裡的消息都是給我。

“現在倒好,只要千山手裡的東西,幾乎全都從小四那邊走了。”

微颺挑了挑眉。

舅舅那邊正在訓練的人,恐怕消息也要從韓易和虞小四那邊走,看來石磐姑姑有些寂寞了。

得給她找事兒干啊,不然她就該出去找事兒了。

“姑姑,我早就有一件事想要煩你去做,當時咱們是缺人手,後來是沒空。現在終於騰出手來了,我可就正經跟您說了。”

微颺一臉認真。

石磐忙也認真傾聽。

“您還記得大燕么?”

“記得。她被抓住的那天晚上,我瞧見了府上四個人的異動。”石磐點頭。

微颺道:“對,就是這個事兒。”

石磐立即點頭起身:“我明白了。你病着還被大燕攛掇着出門這件事兒,咱們一直都擱着,一則是因為人手不夠,二來是實在沒有方向。

“如今我有空了,外頭也有了能幫上忙的人手。那些人只怕一直也都對和國公府沒安好心。

“我這就去查。你放心。”

“還有!姑姑別忙。”微颺看她轉身就要走,忙叫住她,“我家裡怕是最近要回鄉祭祖一趟,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你想讓我去嗎?想的話我就跟着,不想的話,我正好留下幫您查這件事。”石磐坦率地看着她。

微颺想了想,道:“這樣吧。如果我回鄉的事情宣布了,那四個人里有跟着我的,那您就也跟着。如果他們竟都留下了,那您也留下,可好?”

“好!這樣最好!”石磐痛快地點頭,去了。

微颺鬆了口氣。

前世誆自己出門的是大伯父。

這一世是大燕。

若只是大伯父,大燕怕不會被拿住了家裡人威脅。

所以,只怕即便是大伯父的身後,也一樣站着什麼人。

這個人,跟焦家,有沒有什麼關係呢?

微颺想着,揚聲叫翠縹進來,讓她去打聽:“去年冬天,我出事之前,家裡可有什麼關於家裡大人的流言?”

“關於什麼的呢?”翠縹有些發懵,“老公爺的爵位是給大郎君還是二郎君的流言一直都沒斷過。

“您說的是這個,還是旁的什麼?”

“嗯……那我和二姐姐的婚事呢?”

“那個啊……奴婢去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