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推六二五了?
高夫人看着這條小狐狸就想笑。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自己來好了。
一時微琅和況家姐妹來了,彼此見了禮。
況之華跟高夫人一模一樣,過來比比微颺的個頭兒,又捏了捏她的小胳膊小腿兒,笑了點頭:
“行,是下了真功夫了。這就好。”
微琅抿着嘴笑:“我瞧着大妹這架勢,倒跟阿娘像了個十足十。”
“我正想說呢!我剛進來,高伯母就這樣,這樣,一樣一樣的!可見是親母女了。”
微颺跟着大驚小怪,然後衝著況雨霏擠眼,“霏姐姐,你是不是抱來的?怎麼你就不像高伯母?”
“你這小壞蛋!一朝不犯壞,你就過不了日子是不是?”況雨霏才不跟她廢話,知道她練了功結實了,上來直接把她摁倒在榻上一頓揉搓。
微颺被她撓得笑岔了氣。
高夫人看着她們小姐妹親密,開心得拍手大笑,又忙命人拽開了:“我們霏姐兒隨她爹,倒真是像我像得少。”
幾個人說說笑笑地吃茶,一會兒又一起用了午飯。
高夫人留了微琅說“家務”,況家姐妹便跟微颺出來,且去花園子玩。
微琅走在後頭,側臉打量一打量翠微,笑了笑,問她名字,又問年紀來歷,見她說話清晰、不急不徐,便向微颺誇獎:
“你這侍女好。又從容又穩重。可見服侍的人都隨主子。”
目光一溜小藍,沒再往下說。
小藍只覺得嘴裡發苦。
大小娘子是真不知道這個叫翠微的侍女到底是有多兇殘!
她才不穩重呢!
微颺嘻嘻哈哈:“我出門多,又常淘氣,我舅舅才給我找了這麼個侍女周全我。
“像華姐姐和霏姐姐,一出外都是循規蹈矩的,哪裡像我這麼費事?自然聽話伶俐就夠了。”
這倒也對。
況之華輕易地便被洗了腦。
三個人在花園散了食,況之華便自己回了房,讓了兩小自己去玩,又叮囑:“萬一有事先問我。我解決不了咱們再去聒噪母親。”
況雨霏巴不得一聲兒,趕緊拉着微颺回了自己那。
進門便翻箱倒櫃,先拿了一套新做的春衫給她看:“你給我的料子,我和姐姐一人做了一條裙子!”
哦,原來是那匹折枝花鳥紋的緋紅錦,又輕又軟,色彩艷麗,紋理細膩,圖案清晰,行動間顯得格外活潑靚麗。
“這個花樣你穿正好。”微颺笑着看翠微,“我當時還怕老氣,翠微卻說必是好看的。”
況雨霏隨手拿了梳妝台上一對珍珠耳墜塞給翠微:“謝你替我挑了匹好料子!”
翠微紅着臉道謝。
“你還沒見呢!我姐姐穿着才叫真好看。我娘當時眼睛都亮了!
“前兒三月三,天還有點兒冷呢,我娘就逼着我姐姐穿那個出去踏青。
“還說,這顏色,到了青山綠水之間,最鮮活的。”況雨霏撇撇嘴,“又說不讓我跟着,顯見得是要給我姐姐相親。”
微颺一愣。
糟,大嫂要飛!
忙問:“然後呢?”
“哪有什麼然後?我姐轉天就病了,三月三壓根沒出門。她才剛好起來。從新裙子做好,你還是她見的第一個外客呢。”
況雨霏有些惋惜地摸了摸那裙子,命放起來,依依不捨:“又沒出門的機會,我也捨不得穿。”
“別放啊,趕明兒你長高了,穿不得了,豈不更可惜?”微颺忙笑,“春光正好,華姐姐又沒事兒了,讓高伯母趕緊帶你們出去玩啊!”
況雨霏接着撇嘴:“我娘說,等寒食清明罷。還嘟囔說:倒是正日子。
“我娘一門心思要給我姐相看,我姐又不想去。到時候有了不是,都搬在我身上,我才不去填限呢。”
可若是你不去,你姐姐就要受罪了。
微颺想了想,趴在她耳邊悄聲問她:“華姐姐為什麼不肯去相親?”
況雨霏愣住。
她不知道。
“嗯,回頭我問問。”
要是阿芥不說,她都沒想到這裡。
對呀,姐姐轉過年來已經十五歲了,眼看着就要行及笄禮了,為什麼會不肯相看呢?
這可是大事兒,得問!
兩個小人兒默契地換了話題,談談說說,又正經地卸了裙子換了短褐較量一番。最後竟打了個平手。
況雨霏的勝負欲被激發了,立時發誓:“打明兒開始,我也要每天早起練功!”
各自盥洗了,再坐下來時,外頭有人來請微颺:“侯爺說,得了餅好茶,聽說阿芥小娘子擅茶道,請往書房一試。”
況雨霏一聽就知道有事兒,立即表示:我不吵,走你的。
微颺歉意地笑一笑,跟着到了外書房。
嘉定侯臉色鐵青:“原來是錦王已經開始查他們,他們坐不住了。
“打量着法不責眾,又琢磨先二皇子誠王殿下一輩子不會說謊,他那兒子未必投靠得住。
“所以才慫恿了我,想讓桓王殿下把這個案子接過去,又因中間干礙着你、你們家和我們家,說不準便會不了了之。”
這個想法,倒是跟自己的推測出入不大。
“那他們到底貪了多少呢?”微颺微微笑着,看着嘉定侯那張越發陰沉的臉。
嘉定侯的牙關咬得緊緊的,雙拳緊握放在桌案上,身子僵硬得像石像:“他說,太久了,記不住了……”
“那就是,不計其數。”微颺輕笑一聲,如山泉石上,冷意十足。
嘉定侯哼了一聲:“打得一手好算盤,自是要比旁人再多掙些!”
又正色對微颺道:“此事是我上當,險些稀里糊塗地將阿芥拖下水,是況伯伯欠你一個大人情。”
“況伯伯不欠我,是我家拖累了您。如今此事,您看,該怎麼辦才好?”微颺顯然有些無措。
指點旁人時智計百出,輪到自家事手腳驚慌。
嘉定侯看着微颺的目光終於流露出一絲有趣:“你莫管了。”
嗯?!
“有人出手了?”微颺情不自禁地瞪圓了眼睛。
這是誰這麼虎?
大家都在彼此試探着呢,怎麼就開始正式搞事了?!
嘉定侯猶豫了一瞬,還是告訴了微颺:“我剛聽說,班侯請旨入宮,請見崔貴妃。”
所謂的請見崔貴妃,說不好就是要跟皇帝告小狀了。
大概所有的人都這麼想。
微颺哼笑一聲。
陰險狡詐的梁半朝!
你膽子夠肥的,居然連班信都敢利用,你等他回過神來,看他怎麼收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