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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到那個平時霸道狠辣的小公子李縱竟然被嚇尿了。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腥臭味道,眾人忍不住捂住鼻子鄙夷,不知誰說了一句,“平時讓他欺負人,這下碰鼻子了吧!”

隨之而來的是一片謾罵,大家早就對他忍無可忍,只是礙於李縱家室背景雄厚,平時敢怒而不敢言。現在看到他被教訓了真是大快人心。

“道長,教訓他!”

“就是,平時作惡多端,終於得到報應了!”

對於周圍百姓們的呼聲沈飛並未多做理會,等到稍微安靜些後便聽到主薄問道,“道長,在下想問問那魔物到底是何物?”

他說的是沈飛毀掉的那個木偶。

它的模樣奇形怪狀,看着陰森恐怖,估摸着不是什麼好東西。

沈飛沒有回答而是側頭看向紅娘,“聽聞李公子是醉紅樓的常客,姑娘是否能告訴我他最近可否有異常?”

紅娘想了想,斷斷續續道,“說起來李公子...從上個月開始來醉紅樓的次數變多了,不過似乎精神氣色更差了......”她點頭確認,“對,沒錯。之前李公子一般五到七天左右來一次,從上個月開始他幾乎天天來。他之前精神一直很好,近來越發憔悴,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姑娘們雖然之前不喜歡他,可最多是說些粗鄙言語,現在大伙兒都怕他,每次接待李公子後身上總是會有傷痕......”

月娘撈起袖子,果然白皙的胳膊上竟然有四五道粗細不同的鞭痕和淤青,尤其是那鞭痕,竟然還結着血痂。知縣大怒,“這...這故意傷人體膚,可是你做的?”

李縱哭喪着臉說不出話,只得在一旁哼哼唧唧。

沈飛替他解了禁言術,問道,“說清楚,那木偶是從哪裡來的?”

若他猜得沒錯,李縱的變化與這木偶一定有關係,這給他木偶的人說不定和此次下山的任務有關。

“咳咳咳...囂張道士,”被解開禁言術後李縱開始罵罵咧咧,怒道,“你們,你們全部等死吧!”

見他這副冥頑不寧的模樣,知縣呵斥道,“目無王法,來人,掌嘴!”

“是!”

兩個衙役走到跟前,一人摁住李縱的腦袋,一人掄起胳膊刷刷兩下給李縱打去,那巴掌聲響亮至極,一下吧李縱給打蒙了。“你......”他帶着哭腔,不敢置信道,“你們竟然敢打我!”

知縣懶得理他,沒好氣道,“快回答道長的話!”

李縱看了眼沈飛,眼裡充滿着不屑,“沒人給我,街上買的我揣着玩兒不行嗎!”

“玩兒?公子可知道那東西是至淫之物,”沈飛並沒有在意李縱的惡言,進一步道,“李公子整日沉迷女色,聲色犬馬,自然會導致整個人萎靡不振。這至淫之物能夠給人造成重振雄風的假象,其實在暗中已經將人的身體掏空,整個人甚至還會出現狂躁的特徵。”

“你胡說!”被揭了老底李縱自然強行否認,看着大家盯着自己怪異的目光,李縱低吼道,“你這騙子少在這兒騙人了,大家別被他唬住了,這就是個假道士!”

李縱冷笑道,“他是假的,我見過明心宗的人,才不是這種衣服...本公子怎麼可能用那種東西,為了脫罪真是什麼都敢編纂!”

這種事情要是被旁人知道了,他以後還有什麼臉在朝都混下去?他不停地辯解,直到累了才停下。可這時李縱卻發現周圍一片安靜,他定睛一看,周圍的人皆是恐懼地看着自己。

“你們這麼看着本公子做什麼?”

知縣也愣住了,今日這案子真是讓他開了眼界,從內心升起一陣恐慌,他張了張嘴道,“這...怎麼會這樣?”

“啊!!”

月娘驚得跌坐在地上,捂着嘴指着李縱,“他...他......!”

辛芷順着她指示的方向看去,倒在地上的李縱嘴裡依舊罵罵咧咧,可整個人卻以肉眼所見的速度迅速衰退下去。李縱雖然其貌不揚,但之前至少圓圓胖胖,看上去還有些富貴。

可是現在,隨着木偶的消逝,他整個人也回到本該有的樣子了,萎縮的皮膚上布滿細密的皺紋,眼眶烏青着一圈,看上去像是十分疲憊的模樣,原本豐潤的身材也迅速消瘦,圓臉上甚至已經凹陷進去了。

“這是使用至淫之物造成的後果,它會讓人產生最歡愉的幻覺,但實際上身體早已不堪負荷。”頓了頓沈飛沉靜道,“這樣讓人失去心智的東西......便是淫-魔。”

眾人皆是一片嘩然,包括李縱在內幾乎不敢相信沈飛的話,這不起眼的木偶竟然是可怕的淫-魔?

李縱發間已經被汗水打濕,他本就無比虛弱,此番更是受到了打擊,兩眼一翻白,呼吸不暢,竟然直接昏了過去。

知縣立馬命令道,"把他給本官弄醒!"

“嘩啦!”衙役打來一桶涼水潑在李縱身上,凜冽的寒冬之中,冰水潑滿了他全身並快速地凝結成冰,李縱猛然睜開眼睛張開凍得發紫的唇迷迷糊糊道,“娘...救我——!”

沈飛朝他施了個法盾將他罩着,冰晶立馬融化,濕漉的衣服也被法術烘乾,“李縱,木偶你從何得來?”

李縱帶着哭腔道,“不知道...我...我不知道......”

“那東西在你身上怎麼會不知道?”知縣焦急道,本來還擔心李縱被凍傷,還好沈飛在身旁讓知縣鬆了口氣。

“是...是從......”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再次昏迷過去。

知縣急了,擔心再這樣下去只會耗費時間,對審訊一點幫助都沒有,於是準備喊人再潑一盆冰水。誰知,下人立馬跑進來通報,“不好了大人,李...李府的人過來了!”

話音剛落,外頭傳來嘈雜的聲音,“讓開,全部給我讓開!”

大堂里的人全數朝外看去,見一群黑壓壓的打手氣勢洶洶地從外面走來,來人大約三十多個,然而領頭的確實一名中年婦女。她生得高貴,一雙狹長的眼睛泛着精光。

婦人疾步走進了滿臉怒氣,看到地上昏迷的李縱更是暴怒,“你們對他做了什麼!來人,把公子給我帶回去!”

“慢!”知縣起身阻攔,“李夫人,這裡可是公堂!本官還在審訊!”

“審訊?”李夫人冷笑一聲,指着李縱道,“動用私行,屈打成招嗎!好啊,知縣大人,把我兒弄成這樣真當我們李家是吃素的嗎!”

知縣一聽,立馬氣勢都弱了幾分,可看周圍還這麼多人圍觀只好硬着頭皮道,“李縱強搶良家女子,所有證據都指向他。夫人,恐怕今日李縱是帶不回去了!”

李夫人高聲道,“良家女子?”她掃視一圈,目光落在辛芷身上。

她昂着脖子朝辛芷慢慢走去,上下打量一番,“啪”地一聲,摔了個耳光。

“!”

“怎麼打人呀!”

“這李府太蠻橫了!”

沈飛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之間,水月出鞘發著陣陣寒光,他眼裡帶着比寒冬更冷的殺意,定定地看着李夫人。

“怎麼?”李夫人將沈飛的劍推開,“你要殺我?呵呵,倒是來呀!我看你有幾個膽子敢動我!”她目光略過沈飛看向辛芷道,“我兒搶良家婦女?就她也配?”

她轉過身朝知縣道,“我兒,是要取貴族女子的人,這種貨色別說進我李家了,就連馬夫都看不上!再說了,誰知道是不是她看上我李府的權勢想要攀附,算計着怎麼勾引我兒呢!這種下三濫的伎倆我見多了!”

她手一揮,帶來的打手們一擁而上,強行將李縱背了起來回到李夫人身邊,她擰着眉譏諷道,“現在真是什麼鄉村野婦都敢打我們李家的主意,知縣大人,李縱已經被你折磨成這樣了,若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定告你的御狀,到時候誰是誰非就請皇上來定奪!”

身旁一管家也出聲呵斥道,“明兒公主殿下在舉辦了賞梅宴特意邀請了李府,大人也不想驚擾殿下吧?到時候丞相也要去,見不着他心愛的侄子誰知道會遷怒於誰呢!””

知縣氣得兩手發抖,卻梗在那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睜睜地看着她把李縱給帶走了。這個李夫人一會兒公主一會兒丞相,還鬧着要告御狀!總之都是說著一個意思:惹不起!

的確,各個官家盤綜錯節,李夫人本身就是太傅之女,她丈夫李元更是身居正三品。這還不算什麼,李元家共有三個孩子,其中大姐嫁給了當朝丞相,二哥更是取了當今陛下的胞姐,長公主君和公主。

隨便一個人他都惹不起!

看了眼紋風不動的沈飛,知縣嘆了口氣道,“仙人,這案子恐怕本官得再尋找證據擇日再審......”

沈飛雖然從未接觸過凡俗之事,但對這種貴族間的包庇之事也有所耳聞,修真宗門有規定,不可對凡俗之人使用法術並造成傷害,在這裡他的一身修為毫無用處,不得不用凡人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是他失策了,這比賬遲早會討回來,只是委屈了辛芷讓她白白被欺辱。

不過剛才李夫人來這一趟也算是有一點收貨,他察覺到李夫人的身上,竟然也有一絲不可覺察的魔氣!

他抱手朝知縣道,“大人,我有一事想要朝大人查詢一番。”

經過這次審案,知縣對沈飛印象很好,這個看上去十分年輕的修士教養好,頗有一身正氣,讓人遠遠地就折服。

“仙人請說。”

“此次下山,我奉命前來查探魔族之事,近三個月內,朝都可有什麼奇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