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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山控訴着血月魔尊曾經做下的惡事,當年為了修復殘魂,她唆使魔崇把整個洲海國的百姓作為祭品,通過煉屍陣為自己提供力量,凡人的魂魄,弱小且不純凈,耗費了她許多心血才勉強修復完一半。

可是僅僅只是這些魂魄根本不夠,血月魔尊便把主意打在了修士還有妖獸身上,於是她將這些凡人的屍體煉鑄成了魔屍,以便操縱它們為自己捕獲獵物。

她想要修復自己的魂魄錯了嗎?魔族不都是這樣嗎?

血月魔尊不理解為何莫山如此憎恨,她也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黑色的咒印慢慢爬向她的身體布滿了漏出來的每一塊皮膚,沒一個咒語都在吸食着血月魔尊殘留的魔魂,她痛苦地撕喊着,然而這樣的恐懼卻讓十殿閻王們更加亢奮。

終於,隔了一炷香之後,血月魔尊閉上了眼睛昏死在了地上。

莫山看了一眼,朝十殿閻王道,“多謝諸位相助。”

幾個殿主正高興地打開着一個袋子往裡瞅,回道,“沒事沒事,這下好了,上面的終於可以赦免咱們的罪過。”

莫山道,“仙家自然是體恤諸位的辛苦,不久前他們還特意找到我,囑咐我將這些法寶交給諸位。”

“哦?”一聽到有仙家法寶,幾個殿主好奇地看了過來,“仙尊給了你什麼?”

莫山淡淡笑道,打開一個無比巨大的空間道,“這裡面的法寶請諸位盡情挑選。”

遠處的無相君覺得背後一陣惡寒,打了個噴嚏。

趁着幾位殿主進空間挑選法寶,莫山趁機走到魔崇面前抽出手中的劍,他劍尖朝下毫不留情地向下刺了過去。

凡是傷害過辛芷的人,都必須死!

只是,當劍插進魔崇的身體時,眼前的人突然間變成了一捆落葉,莫山陰着臉龐看着這個幻術喃喃道,“又被耍了。”

血月魔尊的殘魂終究是到手了,只是魔崇又讓他給跑了。

沒過多久,九個殿主挑選完寶貝從空間里鑽了出來,見莫山一臉煞氣騰騰,頓時有些心慌,將手中的寶物往身後一藏,道,“怎麼臉色如此難看?莫非是嫌咱們拿多了...?”

莫山這才注意到他們幾個已經出來了,仔細看九個殿主的手中,他們倒是不貪心,一個人最多也就拿了兩個法器,莫山道,“魔崇跑了。”

一殿見莫山不是因為自己寶貝拿多了頓時送了口氣,不知為何他看着莫山有些犯怵,“那魔物生前本就心思狡詐,如今更是將欺詐之術修得爐火純青,與其說是咱們出手收了她,倒不如說是魔崇這小子故意讓咱們這樣做的。”

莫山一愣,沒想到一殿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魔崇與血月魔尊共享一個身體,恐怕彼此之間早有不和,血月魔尊想要佔領這具身體,而魔崇又何嘗不想將這女人的魂魄從自己身體里扔出去?

一殿說完,從自己的空間里小心翼翼地取出辛芷的身軀道,“與其氣那魔崇,還不如趕緊來看看你的女人,她的屍斑越來越多,恐怕再不輸送靈力進去,這具身體也就廢了。”

***

心魔被無相君扛着回到了大殿中,鴻鈞道人看着他滿臉的魔紋,嘆了口氣,“師叔...如今魔修大勢已去,你...不要再糊塗下去了......”

心魔淡淡地盯着大殿外面的一片焦土,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無相君抱着手站在一邊表明了不願參與,鴻鈞道人拿他沒辦法,現下這人不卑不亢的,還拒絕交流,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心魔的眼中多了一個人的身影,他站起身來朝大殿外走去,只見莫山抱着辛芷想這邊踏雪而來。

心魔快步來到莫山面前,見辛芷安靜地躺在他懷中心中感到酸澀不已,即使知道是莫山將她救了回來但依舊無法咽下喉嚨里的那口醋。

他伸出手將辛芷強行抱了過來,莫山聳聳肩並未拒絕。

心魔將自己的下巴貼在辛芷的額頭上,朝莫山點點頭,轉身便要離開。卻聽後面的人道,“你現在走了,阿姐就真的沒救了。”

心魔低下頭,看着辛芷有臉上大片大片的屍斑,模樣恐怖極了,可在他眼裡少女的模樣依舊是記憶里那樣美。

不管是因戰爭渾身都是猙獰的傷,還是變成了魔屍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在他眼裡,辛芷就是辛芷,不管變成什麼模樣都是自己愛的那個人。

莫山上前一步將心魔攔住,哽着喉嚨道,“阿姐,她需要有人時時刻刻輸入靈力...如此才能維持這具身體,天凌子,若我可以...若我有你那麼強,決不會將她假手於人!”

他第一次承認自己不夠強大,正如莫山所說,如果自己有天凌子那樣厲害的修為,為了救辛芷他什麼都乾的出來。回到本體去又如何?再也無法出來又如何?只要是能夠救她,自己不論怎樣都可以!

“她是那麼信任你,在石棺中都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想要你去救她。天凌子,阿姐一個人真的很怕。請你把她帶回來......”

許多年前,在莫山眾多關於辛芷的記憶里,有一次辛芷犯了錯,瓊皇后氣得好幾天不理她,並且吩咐下人不許和她說話。那時莫山便看到那個堅強的少女一個人蹲在院子里落寞地對着月亮說話。那時他才發現,原來這個總是笑呵呵,什麼都能夠做的很好的姑娘,其實也怕一個人啊。

“月亮月亮,你讓阿娘理理我好不好?”

“我好孤單。”

是夜,亘古不變的月光透過清澈見底的靈潭,將潭低下的少女照得渾身冷白,臉上的屍斑看上去更加恐怖了。

心魔坐在雪松下,靜靜地對着靈潭自言自語,“我只是怕你醒來後不記得我了......便想着等自己再變強些,再去找他的身體。”

可是辛芷似乎已經堅持不住了,靈潭那薄弱的靈力已經不夠維持她的身體了。

看着靈潭坐了許久,心魔出聲道,“出來吧。”

與他相隔不遠的樹林里慢慢走出一人,是鴻鈞道人,兩人相視一眼,剩下的只有沉默。

良久,鴻鈞道人也沒有上前來,而是就在原地出聲道,“師叔。”

心魔自然知道他為何而來,輕笑了一聲,“當初師父倒是沒有看錯你。”

他指的,是懷月真人並未將掌門之位傳給自己的兩個徒弟,天凌子和平陽星君。

一個痴迷修鍊,一個玩世不恭,雖然這兩位弟子確實修為讓人嘆為觀止,可誰都不是能夠接任明心宗的好選擇。

於是,懷月真人另闢蹊徑,看中了當時默默無聞一直跟在天凌子身後擦屁股的鴻鈞道人。

當初讓他去照顧天凌子完全是平陽星君甩鍋罷了,可懷月真人卻將他盡心盡責,顧全大局看在眼裡,最後經過多方暗地裡的考驗才將這個重擔交給了他。

鴻鈞道人最終什麼也沒說,心中無驚無喜,將這個擔子接了過去。

“師祖他將掌門之位交給我時,百般叮囑要讓我照顧好你和師父,他此生為了你們操盡了心。”

鴻鈞道人不像其他修真弟子是從小進宗修鍊,他入宗時已經是個中年男人,嘗盡了世間冷暖後心性自然豁達而包容,更是將懷月真人的慈悲與關心看在眼裡。

尤其是天凌子受傷後,懷玉真人耗盡了心血替他診治,這些都讓鴻鈞道人對這位掌門充滿敬佩。

雖然天凌子比他大這麼多,但事實上心性就是個驕傲的小孩子。和他講什麼責任道義的大道理根本就聽不進去,所以,鴻鈞道人只能直擊天凌子最在意的東西。

一個是懷月真人,而另一個則是那位洲海國的神英帝。

果然一提到懷月真人,即使是心魔也為之動容了一瞬,鴻鈞道人垂下眼繼續道,“師叔可否知道,有一天神英帝是準備來找你的,她想告訴你她的心意。”

他不懂聲色地看着心魔,見眼前這位渾身充斥着魔氣的青年頓時側頭看了過來問道,“你說什麼?”

鴻鈞道人繼續道,“她想告訴你,她心裡有你。可是我卻將她攔住了。”

“為何?”

“因為師叔曾經說過,要想修得大道必先斷絕情愛,如此才能一心修鍊,我也是如此原話告訴神英帝的。”

“你...!”心魔怒目而視,“為何要阻攔她,如果她告訴我...我就不會......”說道這裡連他自己都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鴻鈞道人冷笑道,“就不會離開嗎?”他彎下身將一隻手搭在心魔肩上道,“真的是這樣嗎?”

他看着心魔的眼光毫無畏懼,“若神英帝告知了她心悅與你,師叔照樣會離開不是嗎?”

是這樣嗎?心魔不禁問着自己。

也許是的,當年的他高傲且不屑於理會紅塵俗世,若是辛芷跟他表白自然不會當做一回事,沒有之後發生的事他大概一輩子也不會發現,自己對辛芷的感情。

“後來她還是聽了你的對嗎......”心魔依舊有些不甘心。

“神英帝一向深明大義,即使看着師叔,永遠將自己的心意埋藏着也感到無比幸福,師叔或許很難理解,因為這就是凡人最神秘莫測的力量,愛......而作為魔是永遠無法理解神英帝對你那深沉且不求回報的愛。”

心魔在這裡坐了一夜,直到大雪將他掩蓋住才喃喃道,“你一定不要忘記我,我對你的愛,不比他們任何一個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