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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亭等人原本是想留季卿在陸家歇着的,卻被季卿婉拒了。

季卿如今外出雖然不用有太多的顧忌,但她也知道,她最好還是和陸氏等人一起“回京”更好,在此之前,到底還是注意着一些為好。

陸家眾人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因而倒也沒有過多的挽留。

反正……

來日方長。

等到過幾個月,陸氏等人都回京了,到那時,他們留季卿在陸家住多久都不成問題。

如此一想,陸家眾人自然也就釋然了。

一大群人一直將季卿送到了陸家的大門外,見着季卿登上馬車,陸瑋以及幾個侄子侄女都還在悄悄往季卿這裡看,季卿掀起車簾往外看的時候注意到了,不由得笑道:“這次只想着來見見舅舅舅母,來得匆忙,沒有給瑋哥兒和侄子侄女們準備見面禮,下次一定補上……”

一聽這話,幾個小的眼中頓時就是一亮。

這又讓季卿失笑不已。

再次與陸亭等人道了別,季卿放下車簾,馬車便開始緩緩駛離。

才離了陸府沒有多遠,季卿就聽到前方傳來了車駕的聲音,那馬車駛得很急,就算隔了一段距離季卿都聽到了馬車疾行的聲音。

出於好奇,季卿微微掀了車簾往外看去,正好看到一輛馬車與她的馬車擦肩而過。

季卿微微揚眉。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錯身而過的這輛馬車上掛着的,是靖寧伯府的徽記?

靖寧伯府的人來這裡……

除了陸嫣,還能是誰?

季卿嗤笑一聲。

所以,陸嫣這是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自己來陸家的事,所以這才忙不迭的趕過來?

不用想季卿就知道陸嫣是什麼目的,無非就是以為這是捏住了自己的把柄,然後再故伎重施罷了。

季卿也是真的不明白,她和陸嫣一直以來也沒有什麼利益相干,怎麼陸嫣就這麼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置她於死地呢?

當然,季卿如今也不想明白了。

而季卿的猜測確實沒有錯,那輛疾行的馬車裡坐着的,正是陸嫣,而陸嫣之所以匆匆忙忙趕來陸府,也確實是為了季卿而來。

倒也不是陸嫣在陸家留了眼線,從而知道了陸家的動向,事實上,自從上次寧浩要納妾,陸嫣這時候想起娘家了,回陸家求助,卻又被陸家拒之門外的事之後,陸家的幾位老爺夫人就將下面的人好好敲打了一番,就算以前還有人為了陸嫣給的好處而給陸嫣通風報信兒,如今卻是沒人敢再這樣做了。

陸嫣會知道季卿來了陸家,也是有些巧合。

當初陸嫣嫁去寧家的時候,陸家眾人雖然生氣,但該給她的也沒少給,她身邊的陪嫁丫鬟也都是陸家的家生子。

這次陸嫣的陪嫁丫鬟的娘正好得了一天的假,到靖寧伯府去看女兒,母女倆閑談的時候,這陪嫁丫鬟的娘隨口說了一句,陸府今天有貴客到訪。

而這陪嫁丫鬟後來在陸嫣跟前服侍的時候,又順口將這事說了。

陸嫣這段時間可不怎麼好過,先是寧浩納妾,那妾室肚子里還揣着一塊肉,眼瞅着那塊肉一天天長大,陸嫣這心裡可別提有多窩火了。

再後來,她原本以為不可能再翻身的季家,居然也翻身了!

只要一想到季卿再過不久就會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她眼前,陸嫣心裡的火氣就更大。

她也一直都在想着,她幾次遇到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季卿。

也正因為時時刻刻都想着季卿,所以這會兒一聽說陸家有貴客到訪,陸嫣立即就想到了季卿的頭上去。

她想着,季卿若真的就在京城,如今季家翻身了,她必定會去陸家。

為了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陸嫣這才不顧這時很快就要用晚膳了,讓人備了車就一路往陸府趕。

陸嫣到陸家的時候,陸亭等人正好還在門外。

一見着陸嫣的馬車,陸亭等人的臉色就沉了下去,尤其是陸斌,用面沉似水來形容他此刻的表情,那是一點都不為過的。

“你還有臉回來?”陸斌怒聲道。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

陸家其實就沒有心硬的人,要不然陸嫣當初堅持要嫁去寧家,甚至還與陸家眾人鬧翻了,陸家該給她的仍沒有少給一分。

若是陸嫣出嫁之後,但凡是願意花點心思來求得陸家眾人的原諒,陸家眾人就算做不到當作一切都未發生,但怎麼也不至於與她斷了往來。

可陸嫣這個人呢,向來只記得別人的不好,從不會記人的好,因為陸家在她三朝回門時讓她和寧浩碰了個釘子,從此之後就真的再不登門,更別說是好言好語的獲得陸家眾人的諒解了。

她要真的能從此當作沒有娘家,那陸家眾人說不得還要高看她一眼。

可偏偏,在寧浩要納妾時,陸嫣又想起自己還有個娘家了。

隔了幾年重回陸家,要是陸嫣不開口閉口就要陸家幫她出頭,而是多說幾句軟話,陸家眾人也不會因為她那表達得再赤、裸裸不過的目的性而心冷,從而將她拒之門外。

總之,有過這幾次之後,陸家眾人也算是真正的看清了陸嫣這個人。

所以,這時再見着陸嫣,不管是陸斌還是其他人,都不再對她抱以任何的期望。

陸嫣就像是沒聽到陸斌的話一般,才一下了馬車,立即就質問道:“今天來的是不是季卿?”

陸斌氣得說不出話來。

王氏這時候看向陸嫣,道:“靖寧伯世子夫人何出此言?誰都知道我家如意早在十年前就被流放去了嶺南,世子夫人此言又是存了什麼心思?”

聽着王氏說出“我家如意”這幾個字,陸嫣一時也怒火中燒。

當初在季家時,陸氏偏着季卿也就算了,可現在這是在陸家,明明她才是陸家人,可陸家眾人就是將季卿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偏偏對她這個陸家人棄如敝屣,讓她如何能不恨呢?

陸嫣於是冷笑一聲:“大伯母,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難不成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能信了?你們可別忘了,就算季卿如今不再是罪官家眷,可既然先帝下了旨,她就該流放去嶺南,要是有人包庇了她,將她藏在了京城……呵!”

威脅的意味再明顯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