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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嫣在季家住了整整三年,這三年季家上下可都沒苛待了她,尤其是陸氏,但凡是季卿有的,總不會少了陸嫣一份。

便是如此,陸嫣仍覺得陸氏薄待了她,覺得陸氏更心疼季卿就是委屈了她。

她也不想想,季卿才是陸氏的親生女兒,更疼愛自己的親生女兒,這難道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

更何況,陸氏可半點都沒有虧待過她!

被陸氏以及季家眾人照顧了三年,臨了卻是反咬了季家一口,這樣的人,與那毒蛇也沒什麼兩樣了,陸家眾人知道這件事之後,又如何能接受得了?

至於之後,陸家眾人之所以會反對陸嫣嫁進寧家,那就更容易理解了。

陸嫣那時年過雙十都未出嫁,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想要嫁個好人家都並不容易了,而寧浩,雖然那時已經過了而立之年,靖寧伯府的爵位也只是三代而終,但娶不到門當戶對的,要求低一些,想娶個繼室那也是再容易不過的事,為何偏偏就看中了陸嫣?

無非就是想着新帝登基,季家若是能夠翻身,靠着陸嫣與季家的關係,他能從中得利而已。

這一點,陸家眾人能看出來,陸嫣自己自然也能看得出來。

當初季家出事的時候,陸嫣第一時間就跳出來與季家撇清關係,如今明知道寧浩打的什麼算盤,卻是想要嫁去寧家,這豈不是又要沾季家的光?

但凡是要點臉的人,只怕都做不出來這種事,陸家眾人會極力反對,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陸嫣做了這麼些事出來,陸家眾人會動怒本屬應當,回門那日給了陸嫣和寧浩軟釘子碰,若是陸嫣是個有心的,想要哄得陸家眾人心軟也並非難事,偏偏在有錯在先的情況下,陸嫣還能因為覺得在寧浩面前丟了臉而與陸家死犟到底,竟是直接與陸家斷了聯繫。

若陸嫣能夠硬氣到底,那還能叫人佩服三分,偏偏在知道寧浩養了外室之後,她又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娘家,想要讓娘家人來替自己撐腰了。

季卿覺得,陸嫣大概沒有心。

有心之人,又豈會像她這般行事?

想到這裡,季卿搖了搖頭:“行了,旁人家裡的閑話,咱們聽聽也就罷了。”

季卿之所以會讓人把寧浩養外室的事捅到陸嫣那裡去,只不過是為了給陸嫣找點事做,免得陸嫣閑來無事盯着自己而已,看熱鬧的心態也許有,但其實也並不多。

冬青聞言吐了吐舌頭,倒也沒再提起陸嫣的事了。

這時,有小丫鬟到了門口,忍冬走了過去,不一會兒回來道:“主子,郭家大姑娘來了。”

季卿微微挑眉。

上次與郭湘見面的時候,她留下了這宅子的地址,現在郭湘來了,這是有決定了?

“請郭家大姑娘到偏廳。”季卿吩咐道。

忍冬領命退下,冬青則去準備茶點。

不多時,郭湘就被忍冬領着進來了。

這一次,因是在自己家裡,季卿沒有戴帷幕,而是選擇以真面目視人。

“郭姑娘,裡面請。”季卿衝著郭湘笑了笑。

郭湘一怔。

之前與季卿見面,雖然看不到季卿的真容,但在她想來,季卿應該是一位有不少閱歷的夫人才是,但這會兒見着季卿,卻發現季卿並未綰髮,竟是未嫁之身!

“陸……陸小姐。”郭湘道。

她原是要說“陸夫人”的,話到了嘴邊才又臨時改口。

季卿並未糾正她的稱呼,請郭湘入座之後,這才道:“上次所言之事,郭姑娘這是有所決定了?”

郭湘緊緊捏着手中的茶盞,那微燙的溫度就如她心裡的火熱一般,隨後用力一點頭:“陸小姐,你上次說的事,我答應了!”

季卿微笑道:“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郭湘道,“陸小姐也不用說什麼五五分成,我只拿其中兩成!”

郭湘覺得,就算拿兩成,那也是她佔了大便宜了。

她如今是拿不出銀子的,縱然她有一手造紙的技藝,但郭家的紙坊她去不了,她那嗣兄也不會容許她去,別的紙坊更是不可能請她做師傅,憑着她自己,只怕再過十年都不可能開一家紙坊。

而不管是郭家的紙坊還是別的紙坊,可沒有哪位大師傅能拿到兩成利的。

季卿聞言一怔。

隨即,對於郭湘這個人卻是更添了幾分好感。

季卿知道郭湘如今的處境有多艱難,在這樣的情況下,郭湘仍無半點貪心,這着實是一個很能讓人放心的人了。

是以,季卿微微一笑,道:“郭姑娘不必如此,我只是出些銀子罷了,紙坊要造什麼紙,又要如何經營,這些我都是不會管的,還要勞郭姑娘費心,五五分成姑娘可沒佔到什麼便宜。”

這也是季卿的心裡話。

她只是做個甩手掌柜罷了,郭湘不僅要造紙,還要管着經營,付出的心力可非季卿能比的。

郭湘還要再推拒,季卿道:“郭姑娘大可不必拒絕,若是姑娘真覺得受之有愧,不如日後好好經營咱們的紙坊,為我多賺點進項也就足夠了。”

郭湘心頭微微一動。

她被打動了,被“咱們的紙坊”這幾個字打動了,只是幾個字而已,但聽在郭湘的耳中,卻有着一種讓她無法拒絕的力量。

最開始時,季卿提出要出銀子與她一起開一家紙坊,郭湘其實是不想答應的,因為她覺得這是在占季卿的便宜。

而後來,之所以會改變主意,是因為她如今確實是在郭家呆不下去了。

她那嗣兄,唯恐她在郭家呆久了會生出什麼變故,竟是已經在尋摸着把她再次嫁出去了。

當初郭湘之所以匆忙出嫁,就是被她這嗣兄算計的,如今她這嗣兄想把她嫁出去,難不成還能找個什麼好人家?

郭湘只稍稍打聽了一下,心裡就隱隱發寒。

她這嗣兄,在造紙這件事上始終不開竅,在算計自己名義上的妹妹這件事上,卻是無師自通,算計了郭湘一次,如今竟還想算計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