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赢女皇黑化了》 寒青梧

略微恍惚了一陣,李治才回過神來,牽著武照一直走進內室,朝搖籃走去。

“安定睡了多久了?朕向她得緊,便來看看她。”李治一邊微笑問著,一邊牽著武照的手往前走。

然而,越接近搖籃時,武照的心裡越是忐忑不安。

陶清看出了武照的難過和不安,唯恐被李治看出端倪來,於是微笑說道:“適才皇后娘娘來探望安定公主時,公主尚且還醒著,後來奴婢捧茶回來,見皇后娘娘已經把安定公主哄睡著了。此時,公主怕是還睡著呢。”

李治聞言,心中越發有種不祥的預感。

狄仁傑已經查出,毒害武照的真兇其實是皇后,那麼皇后又豈會真心實意地來看武照呢?

回神間,李治已踱步到搖籃旁,只見孩子兀自緊閉著雙眼,臉色發紫,卻是已經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沒有了!

李治大吃一驚,連忙伸出手指在孩子的鼻下輕輕一探,不由得渾身大顫,頹然後退,驚色說道:“已經沒有呼吸了!”

武照聞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當即衝上去抱著孩子便埋頭痛苦,任憑陶清和繆巧如何拉勸,武照卻就是不肯鬆手。

李治悲痛萬分,半晌才哽咽怒道:“來人!把王氏那個賤人給朕拿下,打入天牢!”

武照聞言,心裡有了些許安慰。可垂眸看著懷中抱著的孩子的遺體,武照又滿是內疚,越發痛哭不已。

一時間,喪子之痛和內疚慚愧交織內心,令武照難以負荷,竟昏死去過。

待武照悠悠醒轉,已經是三天以後了。

李治連忙命人送來了熱粥,親自喂武照吃了幾口,柔聲勸道:“你身子尚且虛弱,實在不宜過於憂心。此時交給朕處置吧!你放心,朕一定不會讓安定死得不明不白的。”

武照眼淚又止不住留下來,搖頭說道:“皇上,臣妾從未求過你什麼。但這一次,臣妾求你,把王氏交給臣妾處置好嗎?臣妾一定要讓她血債血償!”

李治看出武照眸中的殺氣與憤怒,沉吟了一瞬,才說出自己心中顧慮,道:“在你昏睡這三天,朕已經親自審問過王皇后了。但王皇后始終否認,是她殺害了安定。”

武照冷笑一聲,道:“她自然不會承認。難道她這麼說,皇上就信了嗎?”

李治道:“朕自然不會相信她的片面之詞,於是找了狄仁傑負責偵破此案。”

武照聞言,不由得心中一顫。

要知道,以狄仁傑的破案手段,恐怕一定會查出是她設計陷害了王皇后。如此一來,只怕……

武照不敢再想下去,於是看向李治,小心翼翼地問道:“那……狄大人怎麼說?”

“狄仁傑偵破了兩天,最終查明此案,乃是王氏趁你身子虛弱上床休息,趁著陶清等人不在,竟然悶死了安定!”

武照聽完李治的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但她心中豈會不知,狄仁傑竟是為了幫她……

回過神來,武照抬眸望著李治,柔聲說道:“皇上,臣妾從未求過皇上什麼。只求,皇上將王皇后交給臣妾處置,臣妾……要為死去的孩兒,討回一個公道!”

……

冰冷潮溼的天牢,武照踱步緩緩而行。

整個空氣中迴盪的,除了她的腳步聲之外,還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氣氛。

王皇后聞聲緩緩張起身來,隔著牢房大門的縫隙,咬牙切齒地向武照道:“你這個賤人!串通狄仁傑一起誣陷本宮!賤人,你不得好死!”

武照輕笑一聲,斜睨向王皇后的目光甚是犀利,冷冷道:“陷害?在這波譎雲詭的後宮,不就是你陷害我,我陷害你嗎?當初你設計陷害本宮,後來又栽贓給蕭淑妃,手段何其高明。如今你敗在本宮之手,也算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王皇后被武照看得心中一顫,又聽武照此時的話,越發覺得自己很可能被武照滅口,不禁高聲呼叫:“皇上!來人啊,我要見皇上!”

“皇上?”武照重複著王皇后的話,冷笑一聲,道:“皇上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想見到你了!不過,你這一生,也就到此為止了。本宮,是來送你最後一程的!”

王皇后一個激靈,望著武照問道:“你這個毒婦!竟然為了扳倒本宮,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殺!你簡直禽獸不如!”

武照深吸一口氣,看向王皇后道:“本宮骨肉的性命,究竟是斷送在本宮之手,還是葬送在你的手裡,你應該比本宮更加清楚!”

王皇后一怔,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明白嗎?”

武照眸中寒光一閃,雙手拽緊牢房的兩根木柱,咬牙狠狠向王皇后道:“若非你下毒,在本宮身懷六甲之時毒害本宮,本宮的孩兒又豈會先天不足,而導致無法活過一歲!”

王皇后恍然,說道:“所以你就不惜悶死你自己的孩子,嫁禍本宮?”

“與其讓孩子毫無價值的死去,倒不如讓她身前,用她自己的性命,為她自己手刃仇人!”

武照說罷,揚聲厲喝:“來人!”

隨著她一聲令下,只聽一串彷彿來自地獄般的腳步聲,一聲聲迴響在空間裡。

王皇后頓時唬得面色慘白,慌張地想要四處逃竄。然而,她周圍卻是有冰冷而潮溼的牆壁。

只見那應聲而進的侍衛,開鎖推門走進牢房,已有兩名侍衛上前便將王皇后擒住,摁住她的雙肩,讓她雙膝跪在地上,不能動彈。

另外又有一人,一把揪住王皇后頭頂的頭髮,猛地將她往後一拉。

王皇后痛得一聲慘叫,被逼揚著頭,高聲怒罵:“武照,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

武照卻唇角揚起一抹輕笑,淡淡說道:“王皇后,你還記得這個天牢嗎?之前你便是在這裡害死了楊煦!如今,你就在這裡,把命還給楊煦吧!”

說罷,武照一拂長袖,做了一個下令的手勢。

那立在她身旁的兩名侍衛,便一人捧著放著一壺毒酒和一個空杯的紅漆托盤上前,另一人則拿起酒壺和酒杯,倒了一杯毒酒,灌王皇后服下。

誰知王皇后生性倔強,始終掙扎著不肯就死,即便頭髮被那人揪下了好幾塊,頭皮血肉模糊。

武照蹙眉,冷聲說道:“既然王皇后不肯喝一杯,那便請她喝一壺吧!”

那侍衛答應著,於是提起一壺烈酒,毫不留情地灌進王皇后的嘴裡。

即使王皇后再怎麼掙扎,只可惜那毒酒太多,終歸還是有一部分順著喉嚨流入腹中。

灌完了一壺酒,侍衛們才將王皇后頹然推倒在地,任由其在地上苟延殘喘,毒性發作。

“武照,你這個賤人!本宮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王皇后咬牙說著,然而話音未落,口中已噴出一大口毒血來,倒地掙扎了一瞬,便渾身抽搐,毒發身亡。

武照冷眼看著王皇后從毒發到嚥氣,心裡卻僅有一絲快感,而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孤寂。

從天牢出來,武照頹然地坐在步輦上,對於陶清和繆巧在耳邊所說的一切,她都彷彿失聰般聽不見。

終於,她還是按照歷史軌跡行事著……

她替楊煦報仇,可……她真的是為了楊煦嗎?

正如之前在天牢中,她向王皇后所說,倘若她不殺王皇后,便會被王皇后所殺。所以,她根本沒得選擇!

回到未央宮,武照拿起梳妝檯上的菱花銅鏡,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娥眉粉黛,絕色嫵媚……

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眉宇之間竟多了幾分威嚴與陰冷!

忽然聽到有腳步聲響起,只見陶清進屋福身說道:“啟稟娘娘,狄大人求見。”

武照美眸一閃,說道:“請她進來。”

正好,狄仁傑若不找她,她也想找狄仁傑好好聊聊。

隨著陶清的腳步聲走出殿門,不一會兒便見狄仁傑踱步進來。

“微臣參見娘娘。”

“狄大人不必多禮。”武照坐在一張木椅上,眸中閃耀的光芒帶著一抹威嚴和幽冷,令狄仁傑愈發感到陌生。

“謝娘娘。”狄仁傑微怔,緩緩站起身來。

武照審視的目光看著狄仁傑,半晌才道:“狄大人坐。”

“謝娘娘賜座。”狄仁傑謹小慎微,在武照對面一張圓凳上坐下來。

武照輕笑道:“狄大人從何事開始,竟在本宮面前變得如此見外?”

“人的變化,總是不知不覺的。正如微臣,也不知道娘娘從何時開始已經變得越來越有娘娘之威了。”狄仁傑說道。

“娘娘之威?”武照重複著狄仁傑的這一席話。

細細咀嚼起來,武照又禁不住輕笑起來:“是啊,從何時開始本宮變了,本宮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是從被我大姐推入荷花池清醒後的那一刻開始……又或者,是本宮第二次入宮開始……”

武照沉默了一瞬,將空洞的目光收回,轉落在狄仁傑的臉上,道:“可不管怎麼變,你始終幫了本宮一個大忙。”

“微臣能夠為娘娘所做的,也只此一件而已了。”狄仁傑起身拱手說道。

武照略微一怔,旋即明白了他這話的意思,不禁點頭道:“本宮知道,此事為難了你。你放心,本宮答應你,你以後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會是為了本宮,而是為了大唐千千萬萬的子民!”

狄仁傑聽了武照這話,不由得眸光一閃,神色頗有幾分詫異。

正要開口,忽然聽到有腳步聲進來。

武照和狄仁傑皆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竟是白友正領著一大群人宮人,手捧聖旨而來。

狄仁傑面色驟變,不知究竟發生何事,不由得睖睜。

只聽白友正揚聲說道:“武昭儀接旨!”

武照眸光一閃,旋即下跪:“武照接旨!”

其他人接都隨武照下跪,心中忐忑不安。

只聽白友正揚聲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武昭儀德才兼備,堪比後宮之表率。今冊封為後,統領六宮。欽賜!”

狄仁傑聞言,不由得睖睜,抬眸望著白友正,實在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照揚聲謝恩,才在陶清等人的攙扶下,站起身來,上前從白友正手中雙手捧過聖旨。

白友正微笑說道:“恭喜武昭儀……不,如今應該是稱呼皇后娘娘才對!”

武照抿唇輕笑,道:“多謝白公公。”

白友正笑了笑,道:“奴才還趕著回宮向皇上覆命。不日便是皇后的冊封大典,還請皇后娘娘早做準備。”

武照輕輕點頭,白友正才又向武照拱手告退。

狄仁傑拱手向武照說道:“恭喜皇后娘娘。微臣也先行告退,不打擾娘娘休息了。”

武照輕輕點頭,待狄仁傑的背影遠去,身心的疲憊才充滿了心扉。

她頹然坐在美人榻上,心裡竟莫名地空虛。

陶清見武照面色慘白,不禁柔聲問道:“娘娘這是怎麼了?莫非是身體不適?奴婢這就遣人去請王太醫……”

話音未落,便被武照抬眸打斷:“不必了!”

陶清和繆巧眸中皆劃過一抹詫異,看向武照。

只見武照緩緩站起身來,淡淡說道:“本宮累了,想要休息一會兒……”

陶清和繆巧相互對視一眼,雖都覺得此時已經過了午睡的時間,但見武照此時的神情便都不敢勸阻,於是道:“奴婢服侍娘娘梳洗更衣。”

“不必了!”武照懶懶說著,便獨自從重重捲起的紗幔後走進內室。

掀開柔軟的被子,合著身上的衣服,平躺在雕刻著精美圖案的床榻上,武照緩緩閉上了眼睛。

那曾經的單純美好……

那曾經的故人:楊煦、徐惠、陳碩貞……都一個個的彷彿一張張泛黃的舊照片,從腦海中掠過。

韋貴妃、蕭美人、蕭淑妃、王皇后……都已經成了一把黃土。

多希望這一切都只是黃粱一夢……

多希望一覺醒來之後,自己仍只是二十一世紀的普通一人……

然而武照明白,在帶她醒來之後,將要面臨的,將會是一道不一樣的、卻依然不凡而坎坷的道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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