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赢女皇黑化了》 寒青梧

陰暗潮溼的天牢中,蕭淑妃側身躺臥在牆角,周圍除了凌亂的腐草之外,再無可取暖之物。

聽到有腳步聲迴響,蕭淑妃微微抬起眼簾,只看了一眼這猶如地獄般的空間,便又閉上了雙眼。

只聽牢房外響起白友正的聲音:“皇上駕到。”

蕭淑妃一個激靈,難以置信地重新睜開眼睛。

只見牢房打開,那俯身邁進牢房的人,不是李治是誰?

“皇上?皇上……”

蕭淑妃哽咽出聲,忙站起身來,朝李治迎上去。

垂眸看著蕭淑妃一襲沾滿了泥巴的單薄白色中衣,凌亂的頭髮上還沾著枯草,回想起往日情分,李治心中不禁一陣酸楚。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縱然知道朕鍾愛照兒,就不該毒害她及她腹中的骨肉,你可知道,你這麼做,朕是很難原諒你的。”李治蹙眉,溫聲責備道。

蕭淑妃哽咽道:“皇上,真不是臣妾下的毒!臣妾是被冤枉的!”

李治見蕭淑妃說得如此誠懇,不由得微微一怔,詫異地問道:“此話當真?你真的沒有指使人下毒?”

蕭淑妃含淚點頭,道:“那樊彩的名字,臣妾之前從未聽過,試問又豈會指使她下毒毒害武照呢?”

“可如今樊彩和冉薇已死,只怕是死無對證了……”

李治星眸微閃,不禁沉思了一瞬,似是自言自語地道:“倘若此事與你無關……”

說到這裡,李治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他明眸微轉,扭頭看向蕭淑妃,沉聲說道:“朕會查明真相,若此事果然與你無關,朕一定放你出來,恢復你的名分。”

“皇上……”蕭淑妃心裡一陣酸苦,伸開雙臂,不禁將李治緊緊摟住,淚水不禁浸溼了李治的衣襟。

李治蹙眉,心裡一陣難過,垂下的雙手輕輕抬起,本想觸摸蕭淑妃的頭髮給她安慰,但終究只是把手懸在了她頭頂上空。

沉默了片刻,李治輕輕將蕭淑妃推開,垂眸看著她,只覺此時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令人心中不忍。

“朕先走了。你放心,朕一定還你一個清白!”

李治信誓旦旦,溫潤的聲音迴盪整個天牢。

而天牢入口一處黑暗的角落,一個身披黑色披風的人,聞言似僵持了一瞬,旋即轉身悄然踱步走出天牢。

黑衣人摘下頭上的帽子,王皇后!

王皇后冷厲的目光掃向左右的侍衛,沉聲說道:“你們知道該怎麼做!”

“是,奴才知道。”兩名侍衛異口同聲,顯然是一直以來都聽命於王皇后。

“皇上,您小心臺階……”

聽到自牢房後響起的白友正的聲音,緊接著又是逐漸清晰的腳步聲,王皇后眸光一閃,旋即躲到天牢不遠處的假山後藏匿起來。

一直看到李治和白友正走遠,王皇后才鬼祟地從假山後走出,看著李治和白友正的背影,臉上佈滿陰霾。

她拂袖踱步進天牢,一直來到天牢的最深處。

此時蕭淑妃背靠在牆角坐著,兀自沉浸在李治將救她脫離苦海的喜悅之中。

忽然聽到有腳步聲過來,蕭淑妃還以為是李治去而復返,旋即微笑起身相迎,誰知竟見到的是王皇后!

“是你?”

蕭淑妃不由得愣怔,難以置信地看著王皇后,只覺頭皮發麻,頓時渾身一個激靈,整個人退後幾步。

王皇后顯然很滿意蕭淑妃此時的反應,唇角不禁揚起一抹輕笑,踱步邁進牢房,自得地看著蕭淑妃道:“怎麼?你以為是皇上?”

蕭淑妃沉色問道:“你來做什麼?”

王皇后輕飄飄的目光白蕭淑妃一眼,似笑非笑道:“自然是來送你最後一程。”

話音剛落,蕭淑妃面色更加蒼白,睖睜地望著王皇后,不禁說道:“皇上已經知道了我是清白的,他答應我,一定會查出真相,還我一個公道的!”

王皇后彷彿聽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一般,不禁冷笑道:“就算皇上查明真相,還你清白又如何?只怕到時候,你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蕭淑妃被王皇后冷厲的眼睛看得一怔,心尖猛然一顫,恍然說道:“你想要殺人滅口?”

王皇后唇角微抿,輕蔑一笑,道:“你還不算太笨嘛。”

蕭淑妃眸光微閃,怒道:“原來,樊彩和冉薇都是替你辦事!”

王皇后笑道:“自然!否則本宮何須在她二人死後,厚待她們的家人。不過至於你嘛……想必皇上之後證明了你的清白,也一定會因為心生愧疚,而在朝中對你的母家庇護有加的!”

蕭淑妃氣得渾身發抖,怒瞪向王皇后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陷害我,一心置我於死地?”

“為什麼?”

王皇后仰頭歡笑起來,笑聲中滿是嘲諷之意,直聽得蕭淑妃頭皮發麻。

半晌,她止笑說道:“自從你進了晉王府,便用狐媚手段誘惑晉王殿下,多次對我這個晉王妃百般羞辱。你當真以為,本宮是一隻不會發怒的紙老虎?本宮隱忍,為的是要你輸給本宮,輸得一敗塗地!”

蕭淑妃蹙眉質問:“甚至不惜讓武照回宮。”

王皇后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讓武照回宮有何不可?她回宮,皇上便將皇后之位交給了本宮,而你也從此再沒有得到皇上正視一眼。”

說到這裡,王皇后側目看向蕭淑妃,繼續說道:“本宮原本以為,武照如今萬千寵愛於一身,你一定會不甘被皇上冷落而向武照動手。卻不想,你倒挺能沉得住氣的嘛。既然本宮激怒不了你,就唯獨設計要你來當這個代罪羔羊了!一次除掉你和武照,豈不快哉!”

蕭淑妃牙根咬得直響,拳頭在袖中拽緊,狠戾說道:“可你毒害了楊煦,又襄助武照回宮,難道你就不怕武照查出真相,殺了你替楊煦報仇嗎?”

王皇后聽了蕭淑妃的話,不禁一愣,好奇問道:“原來,你也知道楊煦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之前武照來天牢,跟我提過。”蕭淑妃白她一眼道。

王皇后抿唇輕笑道:“不錯,楊煦的確是我毒死的。不過武照就算回宮了,也未必能查出真相。更何況,如今樊彩和冉薇已死,只要本宮再殺了你這個代罪羔羊,武照永遠也不會知道,是本宮佈下這麼大一盤棋!”

蕭淑妃見王皇后如此得意,不禁說道:“你這一部棋的確布得精妙,可你卻忽略了一點。”

“什麼?”王皇后問道。

只聽蕭淑妃道:“之前武照跟我說,她原本打算離宮後跟楊煦遠走高飛,倘若不是你下毒害死了楊煦,她根本不會再回宮。”

不待蕭淑妃話音落下,王皇后已冷笑起來,道:“你可還真是天真!本宮之前就已經說,本宮襄助武照回宮,就是為了對付你。所以,本宮豈會不殺了楊煦呢?更何況,當初皇上登基,本宮以為殺了楊煦,武照定會認為是皇上所為,而對皇上有所芥蒂。不過無所謂,即便如今武照懷上了皇上的骨肉又如何?本宮只要除掉了你,再對付一個母家在朝中毫無地位的武照,可就容易多了!”

蕭淑妃面色不豫,沉色說道:“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說罷,不禁揚聲喚道:“來人!來人啊!”

然而,不管蕭淑妃如何歇斯底里,牢房內始終聽不到任何迴響。

王皇后冷笑說道:“你就算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過來的!”

蕭淑妃心中一顫,失意地望著王皇后,冷聲說道:“你!”

只見王皇后唇角微抿,揚聲喚道:“你們可以進來了!”

蕭淑妃渾身一顫,目光朝牢房門口響起的腳步聲望去,竟是那看守在牢房門口的兩名侍衛。

只見那兩名侍衛向王皇后行了一禮,便面露兇相,朝蕭淑妃逼近。

蕭淑妃面色慘白,頹然後退,一直到背脊碰到冰冷的牆壁……

子夜。

甘露殿一聲突兀的烏鴉叫聲劃破長空,將兀自手握毛筆支著書桌打盹的李治吵醒。

蹲坐在書桌旁閉目小憩的白友正連忙醒來,抱著拂塵上前向李治柔聲勸道:“皇上,您還是回屋歇著吧。”

李治只覺脖子痠痛,他扭了扭脖子,望向窗欞外漆黑的夜色,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白友正俯身說道:“回皇上,子時將過。”

李治沉吟了一瞬,輕輕點頭,便要站起身來。

白友正忙上前半步,將李治攙起。

正要往內室走,忽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抵至殿門外。

李治和白友正皆停住了腳步,只聽殿門外響起太監急促的聲音:“皇上,昭儀娘娘半夜動了胎氣,就快要生了!”

李治聞言,面色驟變,闊步朝殿門外走去,不待白友正追上來,已打開房門,揚聲說道:“即刻擺駕未央宮!”

……

一路上,李治心情忐忑,不住催促抬步輦的太監加快腳步。

待到未央宮時,迎面便見繆巧急匆匆跑了出來。

一見到李治,繆巧忙跪伏行禮:“奴婢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治來不及喚繆巧起身,已急急問道:“武昭儀怎麼樣了?”

繆巧含笑向李治說道:“恭喜皇上,武昭儀為皇上添了一位小公主。奴婢正要趕往甘露殿,向皇上報喜去呢。”

李治聞言,頓時心中一喜,踱步便朝寢殿內走去。

一直到寢殿內,已見滿屋子的宮婢們正在收拾狼藉。

奶孃抱著的粉紅色襁褓中,兀自能聽到孩子偶爾啼哭的聲音。

此時武照面色蒼白,額頭滿是虛汗,幾縷被汗水打溼的頭髮緊貼額頭。

李治不禁踱步上前,在床榻邊握住武照彷彿在熱水中浸泡過的雙手,垂頭在她的手背上親吻了一下,聞聲說道:“照兒,辛苦你了。”

武照望著李治,虛弱說道:“皇上,不生臣妾的氣了?”

李治明眸微閃,難過說道:“朕何曾真的生過你的氣?就算朕真的生氣,也是氣你的心裡沒有朕。”

武照美眸閃閃,似笑非笑問道:“如今,皇上還這麼認為嗎?”

“你跟蕭淑妃在天牢的話,朕都聽到了。朕在意你,所以朕才會在意你心裡是否也在意朕。”李治雙手捧著武照的右手,側臉輕貼臉頰。

武照能夠感受到李治內心的脆弱,她不禁心疼。

看著他好半天,武照才出聲說道:“你看過我們的孩子了嗎?”

李治聞言,這才看著武照,輕輕搖了搖頭。

武照微笑說道:“把她抱過來吧,我看看。”

李治點頭,這才從奶孃手中抱過女嬰來。

說來也奇怪,那女嬰之前在奶孃手中還啼哭不止,但是一到李治懷中,便止住了哭聲。

奶孃笑盈盈地說道:“果然是父女連心!小公主一見到皇上,便即刻不哭不鬧了!”

李治見那女嬰圓溜溜的大眼睛彷彿黑提一般,粉嘟嘟的小臉、櫻桃般的小口,實在可愛,更是打心眼裡喜歡,便騰出一隻手來,輕滑那女嬰的臉蛋,逗著她玩。

那女嬰果然咯咯笑了,在場之人無不稱奇。

那奶孃笑道:“照理說,剛出世的孩子還沒有即刻就會笑的呢。看來小公主是真喜歡皇上!”

李治聞言,心中越發歡喜,笑道:“朕也是真喜歡這個女兒!”

武照躺在床榻上,聽到李治這話,眸中不禁劃過一抹感傷。

皇上是真喜歡這個孩子,這孩子也是與皇上有緣,奈何,這孩子與皇上的父女緣分,卻實在短暫……

心裡一陣難過,卻見李治抱著孩子已微笑朝她走來,於是武照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李治並未察覺武照神情有變,微笑向武照說道:“照兒,你快看,咱們的孩子,多可愛啊!”

武照目光自李治的臉上,轉落在那女嬰身上,只見那孩子也正盯著圓溜溜的眼睛望著自己,武照不禁心裡一陣難過,分明唇角兀自倔強地上揚著,眼角卻滑落一抹眼淚。

她剛想抬手擦掉,李治卻已眼尖瞧見,不禁問道:“照兒,你怎麼哭了?”

陶清和繆巧立在一旁,相互對視一眼,心裡皆如明鏡一般,卻也不禁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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