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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一怒血流漂杵,果興阿不是天子,但他一怒的後果也很嚴重。。。果興阿身邊的高參邢聰領銜指揮,山海關、錦州、昭烏干達盟、卓索圖盟等地的滿洲軍全線出擊,立時便將李二黑和遼西等地各路義軍立時便都被打了下去。雖然果興阿還是有克制的附加命令,但是實際用兵哪裡還摟得住,征討義軍的滿洲軍各部只是沒有使用重炮,其他的還是與對外敵作戰無異,自然是將義軍給殺了個血流成河。

李二黑能逃出朝陽縣,首先得感謝他的發小兄弟二嘎子,如果不是在滿洲軍神兵天降之時,二嘎子拚死來給他報信,李二黑一準是個被生擒活拿的解決。當然李二黑也得感謝果興阿和大清朝廷,如果不是奉天合并入北滿州,果興阿調整了邊境關卡,李二黑也沒有逃入卓索圖盟轄地的可能。不過李二黑最感謝的,還是剛剛給了他一碗剩飯的老太太,如果沒有老太太的這碗剩飯,李二黑皇帝陛下會在逃亡的第三天餓昏過去了。

二嘎子報信之後,便伺候大唐皇帝李二黑扒下了身的黃馬褂,然後哥倆兒便如兒時逃荒一樣,卷了個包袱便顛了。朝陽以南到處都是往來衝突的滿洲騎兵,哥倆兒不敢去送死,只能趁着卓索圖盟方向滿周兵少,一路慌張北逃。但是卓索圖盟方向不止兵少,連人都少得可憐,皇帝和王爺逃入卓索圖盟之後,除了了青澀的生野果,沒有吃過別的。今天好容易找到了一處村落,可他們卻買不到吃的,只能靠乞討靠來‘混’飯吃。李二黑當皇帝的時候,也搜颳了一些金銀,他們的包袱里有足足二十兩赤金和一百兩白銀,不過這些金銀他們在卓索圖盟用不了。

卓索圖盟早幾年投入了滿洲的懷抱,下都是使用滿洲紙幣的,李二黑和二嘎子的銀錠根本沒地方‘花’去。而且因為李二黑堅持保留自己的辮子,讓見過哥倆兒的人,都知道他們是奉天過來的。奉天來‘蒙’東討生活的人不少,大家也都不以為意,但若是來討生活的人拿出了銀元寶,可不會有人不注意了,包袱里有銀元寶的人,怎麼會背井離鄉的到滿洲來討生活。眼下又是這麼個緊張的時候,李二黑的銀元寶一‘露’白,怕是他大唐皇帝的身份,立時便會暴‘露’。

“你們奉天生活不易哈!瞧把孩子給餓的,你們慢點哈!我再給你們下碗餄餎去!”施捨李二黑剩飯的這位‘蒙’古族老‘奶’‘奶’,依舊有着‘蒙’古人淳樸的熱情,她會儘力的招待每一位來到他‘門’前的客人。

“老太太,謝謝,謝謝你啊!”皇帝陛下李二黑勉力控制着自己,但還是連連哽咽,二嘎子更是已經泣不成聲,這輩子除了自己的親娘,沒人對他們這麼好過。

“傻孩子,哭啥!有大將軍在,有活佛保佑,日子會越來越好的!”老太太向東北方向合十拜了拜,然後便帶着一臉慈祥的微笑,去給兩人‘弄’吃的了。

見慈祥的老‘奶’‘奶’如此愛戴果興阿,李二黑的心裡很不好受,在他的劇本里,果興阿可是該自刎於長白山頂的。不過已經沒有黃馬褂穿的李二黑也並沒有想太久,目前他該關心的是如何活命,爭天下這個事,已經距離他很遙遠了。老‘奶’‘奶’家的剩飯很豐盛,裡面還有許多牛羊‘肉’的‘肉’沫,只當了幾天皇帝的李二黑還是很珍惜的。

老‘奶’‘奶’又端了兩碗餄餎出來,而且烙了幾張‘肉’餅,笑眯眯的請哥倆兒吃。皇帝和遼王感動的無以復加,正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一個年輕的喇嘛,騎着一匹特別高大的駿馬來到了老‘奶’‘奶’家的‘門’口。

“那仁婆婆,鎮公所有命令下來啦!咱們這最近要嚴查奉天口音的外地人,南邊叛‘亂’的那個傻子皇帝,可能逃到咱們這來了!”小喇嘛不是很有禮貌,說話的時候也坐在馬,但是他好像和老‘奶’‘奶’很熟,說話的語氣也有些調皮的意思。

“哦!小師傅!知道了!”那仁老‘奶’‘奶’掐着腰,仰臉看着小喇嘛,語氣也是向在和自己的孫子說話。

“有奉天逃荒的人過來,讓他們去鎮公所吧!鎮里的大人們會安排他的,您老別再自作主張啦!”小喇嘛一臉無奈的樣子。

“哦!”老‘奶’‘奶’調皮的拉着長音。

“這兩個人也是奉天來的吧!一會讓他們去鎮公所吧!我去下一家啦!”小喇嘛看了看皇帝和遼王,但是並沒有特別在意。

李二黑和二嘎子並不知道喇嘛在卓索圖盟的地位,不過並小喇嘛的眼神掃到的時候,兩個人也是一身的冷汗,差點把頭縮到衣服里去。好在那仁‘奶’‘奶’每天都會照顧外地來的逃荒者,小喇嘛並沒有特別注意他們。

“你們拿着這些錢去買張火車票,然後去長‘春’那邊吧!”那仁‘奶’‘奶’目送了小喇嘛離開,轉身把小喇嘛的話忘了個乾淨,拿出了幾塊錢遞給了李二黑哥倆兒。

“老太太,我們不能要你的錢!”李二黑和二嘎子已經吃了那仁‘奶’‘奶’不少東西,可拉不下臉來再要她的錢。

“拿着吧!鎮公所那邊可沒有好工作!一準是那邊的煤礦和林場又缺勞力了,他們才想了損招來賺你們這些難民。他們每次都這樣,大將軍和活佛也教不好他們,總是想着欺負新移民不懂行情。煤礦和林場的活又苦又累,而且工錢也低,干幾年都別想翻身,以前都是戰俘和罪人乾的活,你們好好人家的可千萬別去。拿這些錢去買張到長‘春’的火車票吧!那邊工作多的很,又輕鬆又能賺到錢,用不了幾年也能買房子安家了!”那仁‘奶’‘奶’的頭都快有光圈了,老太太的心真的不是一般的善。

“謝謝!”李二黑與二嘎子連連道謝。

皇帝陛下和遼王自己也不知道該往哪裡逃,但是這麼徒步走看來是肯定不行了,小喇嘛通知的肯定不是那仁‘奶’‘奶’一家,他們若是再在外面‘亂’走,一準被抓到鎮公所去。若是暴‘露’了身份,剩飯於餄餎肯定是沒得吃了,千刀萬剮卻是肯定逃不掉。那仁‘奶’‘奶’提到的火車,給了兩人很大的啟迪,火車這東西怕哥倆兒都沒見過,但是卻有些耳聞,聽說一晚能跑出千里地。若是坐這種東西逃跑,滿洲兵肯定抓不住他們。那仁‘奶’‘奶’的錢雖然燙手,但是為了活命,哥倆兒也只能厚着臉皮收下了。

那仁‘奶’‘奶’給哥倆兒指明了去火車站的路,哥倆兒戰戰兢兢的在火車站買了車票,車站裡穿制服的人,都快把哥倆兒給嚇死了。好在一路有驚無險,雖然出了些洋相,惹得其他人鬨笑了幾次,但終究沒有暴‘露’身份,穩當的坐了火車。哥倆兒也不知道哪站是哪站,只想着走的越遠越好,所以便買了最次的坐席、最遠的車站。在悶罐車裡苦熬了三天三夜,哥倆兒終於到了站。他們的家鄉廣寧前屯也靠海,但是一輩子種地打雜的哥倆兒沒見過海,這次他們第一次看見了大海。許久之後,他們才知道了這裡的地名,這個地方叫海參崴。

走出車站,哥倆兒便不知道那邊是北了,大街熙熙攘攘的人流讓他們有些慌張,飛馳的馬車也讓他們有些畏懼。騎着高頭大馬的警察,隊列整齊的滿洲軍人,哥倆兒更是得躲得遠遠的。繁華的街頭,對於這二位來說,無異於恐怖的深山老林,每一個地方都危機四伏。哥倆兒小溜了一段,最後又回到了火車站,只有在這裡蹲着,他們才能找到一絲歸屬感。

成年的滿洲男子都沒了辮子,這裡似乎只有‘女’人和孩子才會留辮子。拖着大辮子的李二黑和二嘎子走到哪裡都顯得格格不入,只有車站‘門’口的一堆人才是他們的同類,因為只有這裡破衣囉嗦的人們才留着同樣的辮子。

奉天歸化之後,可不僅只有動‘亂’,一些心思活泛不甘於貧苦的人,也冒險進入了北滿州,試圖打拚自己的生活。所以北滿州主要城市的車站附近,多了一些拖着辮子的人,這番景象北滿州人很習慣,畢竟每年都會有新移民進入。不過有些不同,新移民會有政fǔ安排,這些人卻只能蹲在這裡,等候商家和工廠的僱傭。北滿州的政策在對待奉天人,出現了一個很怪的現行。新移民得申請成為滿洲人,必須要接受政fǔ的一些條件,才能擁有滿洲國籍,但是政fǔ會給他們分配土地、安排工作。奉天人自動擁有了滿洲國籍,但是他們卻沒有相應的待遇,成為了一批自由人。李二黑與二嘎子也‘混’進了奉天自由人的行列,他們是城市裡的務工者,如同商品一樣供人挑選。

“五‘毛’錢一天,不管老不管小,有願意乾的嗎?”一個滿洲商人出現在了李二黑的面前,他的鼻孔都快翻到天去了。滿洲人有着自己的優越感,他們熱情的接納新移民,但卻歧視沒有政fǔ安排,而且發動了叛‘亂’的奉天人。

“我們干!”二嘎子都快餓昏過去了,聽說能一天賺五‘毛’錢,趕緊拉着李二黑起身。

“光棍一個人,沒負擔,體格也不錯。嗯!‘挺’好,走吧!”商人並不挑揀,點點頭答應了,皇帝和遼王在海參崴找到了第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