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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野在最後時刻,給出了正確答案,文博也自然樂得和光同塵,三十多個雜務科的人手也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今日拿下淺野,對文博來說絕對是大功一件,可是他不能不考慮善玉的壓力。雜務科雖然超脫於各部門之外,但也不能做到全無顧忌,顯德這樣的元老,能不惹還是不惹的好。而且善玉言詞之間提到了史廣,文博就更不能不重視了。

史廣、文博,素來在雜務科內並稱,兩人都出身自荒村時代的孤兒教導隊,一起被福順選進了雜務科。同為福順的得意弟子,文博在各方面都不弱於史廣,但是他的運氣可大不如史廣。近些年來史廣可謂是大放異彩,多次在出彩的地方做出來漂亮的業績,軍階和職位全都超過了文博。同門師兄弟較勁是常事,但是善玉居然知道這個事可就是意外了。

雜務科的一切都是保密的,按照常理善玉連史廣這個名字都不應該知道。就算史廣最近露臉比較多,名字被人記下了,但是史廣同文博的關係,以及兩人私底下的事,可是外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知道的。面對可能知曉一些自己私密之事的善玉,文博只能選擇了退讓,不過他這次的功勞還是穩穩的。擒拿淺野的功勞再大,也比不了雜務科被人滲透這樣消息值錢,文博只要把這個事報上去,他一準可以追上史廣。

淺野沒了嫌疑,文博也就不需要再看着他了,今天的屠城便是淺野的投名狀,他這次可是徹底和日本劃清了界限。不用看着淺野,文博便在慘如人間煉獄的鹿兒島城裡晃了起來,他並不喜好血腥的殘肢,深入城中不過是想更全面的評估日籍傭兵。雖然這次屠城也相當於這些傭兵的投名狀,他們已沒有了回頭路,但是文博還是想多看看士兵們的具體表現,用以分析傭兵們的性格和戰鬥力。

包括傭兵的組建者塔爾在內,大部分的滿洲人都認為,日本人虛偽多禮,性行恭順,而且身材矮小,戰鬥力肯定不行。全是由日本人組成的傭兵師團,就只適合做一些看守地方,後勤補給之類的工作,硬仗他們可打不了。不過有一個人反對這種觀點,那就是果興阿。果興阿認為日本人紀律性很強,絕對服從長官的指揮,而且毅力堪稱一絕,具有令人費解的承受能力和執行力,所以由他們組成的部隊,雖非一等但也堪稱強軍。同時果興阿還認為,日本人的外表全部都是假象,其實內心非常的殘忍刻毒,所以戰場承受能力極強。

大將軍的話是最高指示,大家必須得尊崇,可是果興阿說日本人不可小視這事,依舊是幾乎沒人信。不過大家也不能駁了果興阿的面子,果興阿也準備以理服人,所以雜務科被分配到了一個特別的任務,分析傭兵師團的群體性格已經戰鬥能力。訓練方面的事文博已經考察了很久,日籍傭兵的確吃苦耐勞,耐受能力非常的強,但是他們的身體素質很一般,腦子也不是特別靈活,文博真心沒發現他們有什麼強軍的潛質,最多也就是並非弱旅而已。

北滿州這次攻掠日本,完全是牛刀殺雞、秋風掃落葉。陸海空三軍圍毆一群還裝備盔甲的半中古武士,哪裡有什麼硬仗,自然也就看不出傭兵們的戰鬥力了,能看到也就是裝備優勢。所以文博就準備看看屠城中,傭兵們的表現,燒殺擄掠雖然也就是個土匪的活,但是還是能看出這些傢伙的心理底線的。

走進這座屠場之前,文博想象過許多種可能出現在他面前的表情,有惶恐、有緊張、有畏懼、有愧疚、有瘋狂等等,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傭兵們的臉上是一種他從沒想過的表情,他們全都輕鬆而愉悅。傭兵們的臉上全是欣喜和從容,好像他們不是在地獄中行走,而是去參加一場遊園會,他們可以面帶微笑把刺刀刺入面前老者的胸膛。

“長官好!”文博震驚之時,幾個追逐女子從他面前跑過的傭兵,還恭敬的退到路邊,非常正式的向他行禮,臉上還掛着非常興奮的笑容。

“往那邊跑了!快追!”文博愣了一下,才給幾個士兵指明了女子逃走的方向。文博很想吐,他為自己剛剛伸出的手指感到噁心,但這是他的任務,他必須給傭兵們指明方向,鼓舞他們的殺戮之心。

“多謝長官!”幾個士兵再三敬禮鞠躬之後,一陣風一樣追了過去,而且包抄等戰術動作非常熟練,不一會便有女子哭求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喧囂的城裡已經趨於安靜,在外奔逃的人,不是被逼回了自己的家裡,便是已經成為了傭兵們的槍下亡魂。大隊、中隊級的指揮官們非常稱職,他們指揮着部隊控制了城內的各處要點,而且在有計劃的搜索自己的控制區域,保證沒有漏網的殘敵。士兵們則在自己隊伍控制的街道上,查點着剛剛的收穫,並把一些美貌的女子集中起來。當然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是在休息,待養足了精神,便要開始下一輪的活動。

“文長官!”文博很厭惡傭兵臉上那種輕鬆欣喜的表情,所以他一直沒有深入到某個部隊當中去,都是在外圍簡單看看。哭嚎的女子,滿地的鮮血,足以證明傭兵們的投名狀交的很徹底,文博也不需要去深入了解了。正當文博準備再走幾步,便打道回府去找淺野的時候,一個很開心的聲音叫住了他。

“森……”文博認識叫住他的這個中隊長,算是善玉的嫡系人馬,不過文博一時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卑職森源信!”森源信一點也不尷尬,軍階上他比文博低了三級,出身上更是沒法比,他是編外部隊傭兵師團,人家是最核心的雜務科,文博記不住他的名字太正常了。

“哦,這區是你的部隊負責嗎?”文博的對森源信可不只是有印象,而是印象非常好。森源信從金州地峽出來了之後,便抱上了武林唯一的大粗腿,沒事就網師團部跑,文博見過他好多次。在文博的印象里,森源信學識很好,為人謙遜有禮,心底也非常善良,帶人特別的和善。

“是的,長官!這邊兩條街都是我的中隊負責!”森源信得意洋洋的給文博指明了他控制的兩個街區,可惜文博不說很了解日本的城市格局,並不知道森源信的位置有多好。

“哦!好好乾!”文博往下就沒話了,他不知道此情此景之下,他能和森源信這個善良的年輕人說什麼,同時他也很納悶,森源信無緣無故叫住自己想幹嘛。

森源信也沒話了,兩人的談話似乎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不過森源信一臉的有話要說,文博也不好張嘴說走。這個環境下,也實在不適合說什麼今天天氣不錯之類的鬼話,兩人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對看了一會,終於等來了森源信的警衛員。警衛員捧着一個精緻的盒子過來,看盒子的形狀,不是*便是畫卷。日本畫北滿州估計沒人欣賞得來,日本刀到是有不少人喜愛,文博當即便明白了森源信的意思。

“文長官,剛剛得來的,不成敬意,請您務必笑納!”森源信雙手把盒子奉到了文博的面前。

“你有心了!”文博接過來看了看,的確是兩把精美的刀具,隨手便交給了自己的警衛員。

“文長官喜歡就好!”森源信低頭笑着。

“你小子別想美事啊!我們雜務科素來是收禮不辦事,你這東西可是打了水漂了!”文博的心情也好了一點。

“文長官說笑了,卑職哪裡有事能求到您的駕前呀!這也不是什麼禮物,戰利品而已,您和師團長、政委居中調度,勞苦功高,這些小玩意兒、紀念品,是您應得的!”森源信把武林唯一拍馬屁的功夫學了個十足。

“你也太會說話了!你們師團長和政委那邊……”文博越來越喜歡這個森源信,他和傭兵師團的其他人都不一樣。

“早就派人送過去了,師團長家夫人和小少爺的禮物也都送了!”森源信好像習慣了低着頭。

“你給師團長夫人送的什麼呀?”文博來了好奇心,淺野兄弟的禮物自然都是武*士*刀,日本也就這東西出名,可是淺野他媳婦能有什麼呀!

“剛剛進城之後,我部碰巧遇到了一隻獅子狗,通體雪白可愛極了。眼下兵荒馬亂的,這小狗流浪在街上必然丟了性命,我便一路抱着它。師團長夫人也是滿心善念之人,且對這些小動物頗為喜愛,所以我便把這小狗當作禮物了!”森源信依舊低着頭。

“難得,難得……”文博頗為感慨,這狗必然是名貴品種無疑,可森源信能在戰火中對一隻小狗心懷善念,也實在是不易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閑話,文博正準備走的時候,忽然從森源信背後的院子里傳來了一聲槍響。

“什麼情況?”文博一把拔出了自己的手槍。

“沒事的,沒事的,一些亂民不老實而已!”森源信急忙安慰文博無需緊張。

出於好奇,文博走進了這處被森源信作為臨時指揮部的院子。裡面坐卧着許多正在休息的士兵,不過牆根處站着一排日本百姓,還有更多的百姓被押走院子的角落裡,站着的百姓如同做法一樣,每個人都高高的舉着一根大竹竿。長時間的高舉雙臂誰也受不了,何況手裡還有一根竹竿,所以堅持不了多久,便會有人鬆手。只要手一松,馬上便會有一顆子彈把他頭打成爛西瓜,一個人倒下,馬上就會有人補位,繼續舉着竹竿,直到只撐不住。這是一場殺人遊戲,一場必死無疑的遊戲,主持這場遊戲的人,便是那個善待小狗的森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