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小紅不甚熟練的一邊抹着汗,一邊在廚房裡忙活着;“南來北往“的夜風不時把濃濃的香味送來又帶走,”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事情充塞着,添滿五臟六腑,”賢哥“已毫無餓感,五位雜陳的情緒如同氣球一樣,在身體里不斷脹大——

盒子打開了,什麼也沒有,就一個手機和充電器,一股淡淡的槐花香味,從盒子里飄搖出來——“賢哥”拿起盒子傾倒下來,再無他物,只留一絲香味。“賢哥”拿着手機朝着兩人搖了搖,周建濤試着問道:那你們倆這算——分手嗎?

“賢哥”打開手機,想找到一點線索,什麼也沒有——通訊錄、聯繫人已經清空、短信也已經清空,抬頭向兩人晃動着,苦笑着說道:什麼也沒有了,明擺着是不願再聯繫,不願再見,不願被打擾——花自飄零水自流吧! “賢哥”身子不由得沉下來,靠在沙發上,帶着明顯地哭腔說道:應接不暇啊——來吧——還有什麼事情——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小軍嘆口氣,建議性地說道:賢哥——還是你嗎——都不爭取一下,打家裡電話試試?周建濤也點着頭,小紅一邊用毛巾擦着手,一邊帶着一身油煙味走過來,說道:賢哥——試試吧——不要留遺憾——“賢哥“在眾目睽睽之下,猶猶豫豫地用手機撥通王茜家的座機電話,按下免提鍵:你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賢哥“把手機重重地扔在桌子上,靠在沙發上,悲傷地說道:走吧,落葉吹進深谷,歌聲卻沒有歸宿/走吧,冰上的月光,已從河面上溢出/走吧,眼睛望着同一片天空,心敲擊着暮色的鼓/走吧,我們沒有失去記憶,我們去尋找生命的湖/走吧,路呵路,飄滿了紅罌粟——同志們,我現在一無所有了,順其自然吧!

小軍“呵呵呵“地淡淡地笑了笑,說道:還有酒——還有我們——小紅也接着附和道:就是——還有菜——吃飯吧,嘗嘗我的手藝,吃完飯才有力氣哭——”賢哥“抹了一下眼角,站起來,說道:好——喝酒——讓傷口血流成河,再撒上點酒精消消毒,殺殺菌!四個人分兩邊坐下,”賢哥“剛要端起酒杯要喝,周建濤看着小軍說道:來吧——陽台吧——小軍看着周建濤端着酒,恍然大悟地也端起酒杯,走到陽台,面向東南向,雙膝跪下,擎酒說道:姨——你放心的走吧——我們會幫你照顧好賢哥的——

行完禮,走回來,一瓶啤酒已經不知不覺中被“賢哥“灌入肚腸,”賢哥“看了看兩人,笑着說道:你姨又不喝酒——浪費了!周建濤和小軍相視一笑,端起酒杯便和”賢哥“一塊喝起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捆啤酒已經喝的一乾二淨。”賢哥“在酒精的作用下,麻痹下,一切都拋擲腦後,露出久違地興奮地笑容,話語也稠密起來;周建濤本想到此為止,”賢哥“卻酒意正酣,自己晃晃悠悠地走向小區門口的商店,又拎回一捆啤酒,興緻索然地還帶了一瓶白酒。

周建濤攔了幾次無果,小軍擺了擺手,說道:喝吧——痛痛快快地喝一次,或許能解脫一點!兩人便偶爾陪“賢哥“喝一口,伴着習習涼風,微醺的醉意,忘卻的離愁別緒,“賢哥“一杯復一杯,半捆啤酒便被”賢哥“一人喝完,搖搖晃晃地又拿起白酒瓶,呲牙咧嘴,自斟自飲地喝了半瓶,言語模糊地吟誦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隨着”哐啷“一聲,椅子便倒了,”賢哥“也躺倒在餐桌下——

在凝重的夜色中,初夏的青蛙若隱若現的在田野里叫喚,天邊的繁星在山野里越發的閃亮,柔和的夜風把新生的樹葉搖碎,玲玲的有了聲響,混合著橋下歡騰的流水聲,以及遠處大河的翻湧聲,奔騰,怒放,把這夜晚折騰得比白天更有味道。

是深夜腳步的聲響,驚醒了夜的沉寂,花草在孤芳自賞中有些疲倦,本想就這樣消散。行人輕輕的低語,喚醒了即將耷拉的耳朵,這一醒,不小心,滿懷的芬芳,隨風散盡。濃郁的香味,灌進胸腔,無法呼吸的飽滿。

這個時節,最濃郁的就是槐花。風卷花香里,奔放着朝鼻頭撲來,嗅覺里全是了槐花的香味,沒有其他花香插腳的地方。若村姑般的含羞與熱情,從腳底的向頭頂的感懷。一片翠然,周身好似丟失,轉身沒了自己的蹤跡。更像林間清泉烹茶,澀澀的氤氳里,全然物外,寬大的綢衫里清風徐來,每個毛孔都被叫醒,吞噬奔放的馥郁。閉上眼,彷彿一切都在眼前。暢開懷,擁抱,懷裡全是悵然,空寂而遼遠……

循着香味,遁入老巷,荒蕪而又凄清的老巷,青石板鋪就的老巷,殘損的牆垣傾倒着貨郎的叫賣聲,依稀在耳旁回蕩;越過牆頭瘋長的柿子樹,抑或核桃樹, 果實掉落一地,與樹葉裹在一起成為穢物;月光如練的夜晚,走在老巷,到處都是殘垣斷壁,禿牆碎瓦,到處都是去向,到處都是迷宮——“賢哥”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巷子里,冒着冷汗迂迴穿梭,跌入由兩邊山牆高聳成的窄道,依稀卻能看見外面的亮光,和漸近漸濃的槐花香味;側着身,貼着凹凸不平的土牆,深一腳淺一腳,踩着時而軟泥時而堅硬的穢物,挪到道口。

“賢哥”便看見山崖邊綻放的槐花,白色的小花,風鈴一樣藏匿在新綠的樹葉間,甜甜的味道,游蛇一樣貫穿內臟,接受一次特殊的洗禮……“賢哥”攀着山崖前的綠藤,爬上山,興沖沖再爬上槐樹的枝椏,伸手拽下盛放的一朵花瓣,剛要塞進嘴裡,白色的花朵卻變成血色,槐樹枝杈上的傷口也沁出紅色的液體——樹下就有人在喊:賢哥——快下來——太高了——“賢哥“的目光穿過枝葉,模糊的臉龐好似鄭麗娟,身後可以看見身形好似王茜,在地上撿着掉落的花束;”賢哥“就不由得一驚,腳下的樹枝”咔嚓“一聲,應聲而斷,自己便從高處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