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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寂的街道,瑟縮的身姿,被火紅的色調,裝點成春節的氛圍。孫軍慶借節假日出租車少,公交車少,繼續早出晚歸,開着出租車攬生意。“賢哥”騎着自行車,便在劉春燕的租住屋和自己租住屋,兩頭奔跑着——那個陌生的廣東電話又響起來,又是不同的電話號碼,起初“賢哥”還以為是王勇超打來的,停下自行車,站在樓下,頂着凜冽地寒風,有些興奮地接通,喊了幾次師兄——王勇超——依然無人應答,但與以往不同的是:有了聲音——在一片吵嚷中,時斷時續的抽泣聲和哽咽聲——很難辨清是男是女——“賢哥”也未再理會,掛斷電話,便走上樓去。

認識阿麗,是在除夕前一天,初春的雨,雖然沒有數九寒天的那麼冷,但冷不丁撞上一兩點,還真是有一些清冷的酸辛,行人都急急的走着,彷彿某個空間里有什麼寶貝似的,都低着頭,只顧狠勁的朝前奔着。有人說,雨是天的淚。細雨是天在委屈的啜泣,暴雨是天被太陽狠批後的歇斯底里,連陰雨是傷心不斷的抽泣。

一個門被拉開了,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在兩三個袒胸露乳的女人跟前蹣跚地走着,一個身材嬌美的女人——她不停的逗着孩子,時不時幾個女人望着孩子的憨態一塊大笑起來,臉上還殘留着笑意,朝門口經過的男人做着挑逗的姿勢。

那是一個眼睛清冽的像草原上的天空,或者說更像家鄉夏天雨後的塬;修長的身材,打扮入時,但在冷艷的裝束中,又能看出一些似乎要收斂的東西。看見她,“賢哥”不由得嘀咕道:我走南闖北幾十年,你是唯一一個走進我內心的女人。如果說這世界有兩種女人,一種是用來愛的,一種是用來憐的,那麼阿麗就屬於那種讓人愛憐的女人。她幾乎沒有看見在雨里傻傻地站着的“賢哥”,依然向旁邊媚紅的門窗里熟悉的、誇張地打着招呼,輕佻地扭着她渾圓的屁股,彷彿熟悉的圓舞曲,兩隻富有彈性的腳尖富有節拍的舞動着。

或許是“賢哥”的專註,引起了她的注意,走過來,那張濃妝艷抹的臉在“賢哥”眼前晃了一下,直截了當地說:我漂亮嗎? 細雨已經集結成了雨簾,“賢哥”連回答的機會都沒有,她便熟練的挽起我的胳膊,往屋子裡拽,“賢哥”趕緊使勁往後躲——大街上路過的人都面帶着嘲弄似的表情看着“賢哥”——阿麗便嬌羞地說道:你等我——

一切如同所有人想象的那樣,她拉着“賢哥”回到自己的租住屋——那一刻,“賢哥”才發現女人不光是水做的,更像是火做的,她不僅要用水淹沒你,還要用火燒乾你。她才告訴“賢哥”她叫阿麗,她第一眼看見“賢哥”的時候,從“賢哥”的眼神里就看出了一切的想法。藉著酒勁和暗暗的燈光,她潮紅的臉再次興奮起來。無盡的水,燃不盡的火,猛烈地向“賢哥”襲來……天已蒙蒙亮時,“賢哥”問了一句,縈繞了一整夜的問題,但突然說出口之後,“賢哥”又感覺那是對她的玷污:你為什麼要做——“賢哥”還沒有說完,她就往“賢哥”身上靠了靠,安靜地睡去。

“賢哥”的出現,規律了阿紅的生活,“賢哥”自以為自己又一次跌進愛情的漩渦,但不經意長久的猜測如同一條蛇在盯咬。在此期間,阿麗帶着“賢哥”參加了一次她們幾個個姐妹的聚會,阿麗的一個姐妹,在她們都瘋狂地拿着麥克風唱歌的時候,不經意的聊起了阿麗,她告訴“賢哥”,“阿麗”是附近一個藝術院校的大學生,畢業後在一家媒體工作,認識了一個很帥氣的小伙,剛開始兩人關係還不錯,但那小伙好象對她很不在意,而阿麗整天像狗一樣跟在人家屁股後面,並且在一次很不情願的情況下,和她發生了關係,後來阿麗懷孕了,她也辭了工作,而那小伙好象一下子從這個城市蒸發了一樣,無影無蹤,當然這些都是阿麗告訴她的。就是懷孕那段時間一個下午,阿麗摔倒了,她們幾個姐妹一塊把她送去醫院,孩子早沒了。病好後,她好象變了個人一樣,便混跡那個地方,偶爾也被有些男人邀去吃飯,但從來沒有發生過其他事情,只是純粹的吃飯。說最後一句時,“小姐妹”幾乎舉起了雙手,要在我面前發毒誓。

音樂依然在響着,阿麗時不時地轉過來對“賢哥”伸着舌頭,滿臉洋溢着自豪與幸福,兩個臉蛋也因為酒的緣故,像朵花樣的晃動着。有種無名的傷感在阿麗的一笑一顰中湧上“賢哥”的心頭,“賢哥”借故出去了一趟,用根煙壓了壓幾欲滑落的眼淚。那晚回家很晚,阿麗緊緊地抱着“賢哥”,第一次在“賢哥”的懷裡哭起來。

那是春節假期最後一天,“賢哥”從劉春燕家出來,來到阿麗的出租屋,門開着——少有的一團漆黑,“賢哥”躡手躡腳地走向床邊,希望手指碰觸到的是她柔滑的皮膚,但卻是冰冷的被褥。“賢哥”坐在地上,盡量搜尋着每一個細節,希望能得到阿麗的消息。突然我的手機響起來,拿起手機才發現是“小姐妹”打來的。“小姐妹”着急地告訴“賢哥”:阿麗和我在出租屋外逛街,碰見前任男朋友,兩個人現在吵起來,我害怕兩人打起來,趕緊給你打電話……“賢哥”連聽完都沒有,摔下手機,便沖了出去。

胸口那條蛇突然騷動起來,在那一刻我才感覺到那條蛇不是死,而只是做了一次短暫的冬眠,終於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猛然覺醒,開始瘋狂的尋找食物,肆虐地噬咬着我的五臟六腑……“賢哥”瘋跑着,在車群里穿插着,以最快的速度向街道跑去。等“賢哥”趕到,“小姐妹”略顯尷尬地拽住“賢哥”,“賢哥“便看見阿麗,和一個個子比她略低的小伙,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晶瑩的淚水裹着昏黃的燈光從她臉上流下來——“賢哥”“哼哼哼”冷笑了幾聲,甩開“小姐妹”的手,消失在重重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