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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羅祿人終究還是屈辱地走了。

他們不走就是死啊!

楊豐的一千重騎和三萬僕從軍就像蝗蟲般,沿着曳河掃蕩向東,所過之處毀滅一切葛羅祿部落。

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打不過也不敢打的葛羅祿人,在他們的葉護頓毗伽帶領下,懷着滿腔悲憤開始向東遷徙,離開水草豐茂的金山腳下,遷往乾旱貧瘠的布倫托海以東,甚至遷往更遠的烏德鍵山,去向回紇人屈膝。實際上從某種意義上說葛羅祿這方勢力已經完了,布倫托海也就是烏倫古湖以東,也就是準噶爾盆地以北養不活他們,那裡絕大多數都是戈壁沙漠,跟溫暖濕潤植被茂密的金山腳下完全兩個世界。他們唯一的選擇其實就是到烏德鍵山一帶,但回紇人不可能允許他們在不臣服的前提下游牧在自己的地盤,頓毗伽必須向回紇的可汗骨力裴羅臣服,從此成為回紇人的附庸,以此換來生存的權力。

當然,這與楊豐無關了。

他把葛羅祿人驅趕到金山以東就算了結此前恩怨,說到底這些年他和部下殺的那幾萬葛羅祿人,已經可以告慰怛羅斯之戰戰死的唐軍了,葛羅祿部本來也就十萬人口左右,到現在剩下恐怕不足一半。其他不是死在唐軍和僕從軍刀下,就是被抓到碎葉變奴隸,當然也包括女奴隸,後者正快快樂樂地給唐軍士兵種田織布生孩子,這時候多的都已經生兩個了。和那些被鞭子抽着在鐵礦敲石頭的男奴隸不同,這些女人對楊豐無比忠心,實際上拿鞭子抽那些男奴隸的工作,很多就是由她們在負責……

話說她們的鞭子更狠。

而楊豐這一次掃蕩其實就是為了把葛羅祿逼走,把他們逼到三千里外,然後可以放心大膽地集中力量向南進攻,不用再擔心自己背後有人捅刀子。

至於這片土地……

“給你們分牧區!”

楊豐拍着地圖對他那些兄弟們說道。

“我不管你們以前屬於什麼部,不論黑姓突騎施還是黃姓突騎施,還是鐵勒亦或者突厥,從此以後統統都一家人了,每一個部落就是一縣,每一個縣的範圍由我劃分,你們就是這個縣的縣令,我會給你們向朝廷討要正式的任命,包括縣令的俸祿也會由我發給你們。縣的範圍劃分好以後,你們就各自安心在自己牧區放牧,不準到別人的地盤上,有越界放牧的我可是會懲罰的,一旦有需要你們作戰時候,只要我的命令下達,你們還是和現在一樣,帶着你們的部眾參戰,同樣有別人入侵你們的牧區,你們也可以向碎葉報告,我會調動各部一起前去為你們驅逐。

總之一句話,從此我們就是一個整體了。

既然是整體,那就得有規矩。

都明白了嗎?”

他威嚴地說道。

“明白了,一切聽從兄長安排!”

那些楊家班的酋長們幾乎異口同聲地回答。

這對他們是好事。

明確劃分牧場以後也就不用再因為搶牧場而自相殘殺,得到大唐的官職也就意味着是他們的大唐地方官,誰敢侵略他們那就是侵略大唐,而牢牢抱緊楊豐的大腿,就意味着可以跟他一起出去燒殺搶掠。

這可是他們夢寐以求的。

這些年他們跟着楊豐,已經搶到了太多太多的好東西,這時候的他們日子過得甚至比跟着蘇祿橫行西域時候更好,被利益沖昏頭腦的他們怎麼可能會想其他的東西。

當然,他們不會知道,這種劃分牧區制度意味着什麼。

一千年後的蒙古人會告訴他們!

當過五十年,一百年,楊豐的種種後續招數都使出來,他們才能夠明白。

但現在這種制度還是看不出對他們有什麼壞處的,等到他們看出這種制度的危害時候,楊豐該乾的差不多也就都幹完了,他們也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甚至恐怕連反抗的精神都沒了,而在這片土地上,他們也早已經不再是主人了。

用無形的牢籠圈禁起這些游牧部落以後,楊豐開始對着地圖親自給他們劃分屬於各自的牧區,目前跟隨他的雜胡一共五十六個小部落,這些部落規模大小不一,總人口加起來約十二萬多一點,最大的上萬人,小的只有幾百人。實際上內部還有更小的部落,游牧民就是這樣子,大部落分小部落,小部落分更小部落甚至單個家族部落乃至家庭部落,就像撒下的水滴般散在草原。

這樣給大的部落牧區就要大一些好一些。

或者乾脆把大的部落再分一下,比如酋長有五個兒子,完全可以每個兒子一份嘛!這也算推恩令了,總不能以後酋長死了,就繼承人有領地,其他兒子當窮苦牧民吧?楊豐作為他們的長輩有責任為他們着想,他還是他們的大伯呢,這是身為大伯的職責,總而言之就是盡量做到公平合理。

最終他用兩天時間,在地圖上為大唐新划出了六十八個縣。

羈縻縣。

酋長世襲縣令。

但和其他羈縻縣不同,這裡的縣令屬民得登記造冊,至於他們的名字當然也要起漢名了,他們酋長姓楊他們肯定也姓楊,名字以後登記時候現編就行。

另外他們也得交稅。

楊豐保護他們,他們當然要交稅。

但這個稅由縣令負責收,每個縣根據人口數量交人頭稅就行,稅很低,至少那些酋長們是這樣認為。

楊豐也不指望稅收。

有壟斷貿易權別說稅率低,他就是不收稅,甚至補貼都行。

他之所以收稅只是為了確定主權而已。

這六十八個縣囊括金山以南,準噶爾盆地以西,吉爾吉斯山脈和卡拉套山脈以北,鹹海以東,差不多大半個哈薩克,部分吉爾吉斯,部分新疆的土地,當然,主要的劃分是金山腳下,伊犁河谷,巴爾喀什湖以南這些水草豐美的好地方,像巴爾喀什湖以北的荒原,也就是大致劃一下。而吉爾吉斯山脈以北,楚河上游東起碎葉西到俱蘭城,也就是現代比什凱克向西一百五十公里外的盧哥沃伊,向北到現代的楚城,這三個點之間現代吉爾吉斯以比什凱克為核心,那片最富饒的農業區,這個屬於碎葉城直屬。

實際上這一帶不只碎葉城。

只是因為連年戰亂破壞,其他各城都已經荒廢,只有碎葉重新煥發生機,而碎葉向西依次還有米國城,新城,頓建城,阿史不來城,一直到俱蘭城,然後繼續向前還有稅建城,再就是怛羅斯城,而怛羅斯城就是石國的了。

楊豐下一個目標就是怛羅斯。

那裡除了因為怛羅斯河灌溉非常適宜農業之外,還卡在吉爾吉斯山脈和卡拉套山脈銜接的缺口上,控制了怛羅斯城,也就控制了進入富饒的錫爾河流域平原的入口,這是整個中亞北部最重要的戰略通道。如果不走怛羅斯的話,想從北方進入錫爾河流域,那就只能和楊豐上次一樣,沿着楚河向西繞過莫因庫姆沙漠,繞過卡拉套山脈,找到錫爾河下游,在沿着錫爾河向下走了……

他可是靠開掛才活着走出來的。

“拿酒來!”

劃完地圖的楊豐,很是豪邁地大喊一聲。

手下立刻抱來一壇白酒。

這可不是葡萄酒,這是碎葉城內自己釀製的高度白酒,真正的糧食酒,而且還是蒸餾酒,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簡直其烈無比。

一大壇酒往桌子上一放,楊豐隨手揭開泥封,在濃郁的酒香中用能量刀往手腕上一拉,被割開的血管瞬間噴出鮮血,直接落在酒罈內,但又在瞬間癒合,看得那些酋長一個個瞪大眼睛,就在同時楊豐把混合他鮮血的酒罈向旁邊一推,順手抓過楊永信的手,在他食指上拉了一刀,然後把血滴到酒罈里……

“同飲此酒,禍福與共!”

楊豐緊接着喊道。

“同飲此酒,禍福與共!”

那些酋長們嚎叫着,紛紛上前拉手指頭。

雖說歃血為盟其實是用牲畜的血,但很顯然楊豐此舉更刺激。

這裡肯定不會有大公雞,無非牽只羊來放血,但對於這些天天吃羊的傢伙也沒什麼感覺,換成割自己手指頭來放血就刺激多了,幾十個人就這樣把自己的鮮血滴在酒里。

連酒杯都不需要用,楊豐自己抱起酒罈先猛然灌一口,然後緊接着遞給楊永信,後者同樣猛喝一口,在酒精燒灼的刺激中瞬間豪氣干雲,老臉紅彤彤莊嚴地遞給下一個酋長。就這樣一壇酒不斷傳遞,喝了血酒的酋長們全都瞬間切換狀態,一個個看其他人就如兄弟一樣了,隨着酒勁上來,一些按捺不住的乾脆在那裡舞蹈起來,很快加入舞蹈的越來越多,最終楊豐抱着傳回來的酒罈子,一口氣把剩下的全倒嘴裡,緊接着再把酒罈子一摔。

“歲月蒸華髮,寶劍依舊亮,熱血洗沙場,江河回故鄉……”

萬馬奔騰的草原上,立刻響起他那狼嚎一樣的歌聲。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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