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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的大遷徙走了兩個月,最終在這一年臘月里,伴着漫天飛雪走到了他的西京長安。

好在長安人民還是很熱情的。

畢竟這時候關中和西北算是明軍影響力最弱的地方,另外因為楊神皇某種令人髮指的政策,導致了陝甘很多人民基本上與他勢不兩立,這一點也是很令道光欣慰的,畢竟這意味着他和旗人們不是孤軍奮戰,在西安駐防八旗和陝甘晉蜀各地趕來的官員,還有迎駕的關中士紳歡迎下,大清皇帝入住他的皇宮……

實際上就是原來的西安將軍府。

因為時間倉促,只能讓皇上先住一下了,至於新的皇宮到春天才能開工建設,這冰天雪地也沒法開工。

新的皇宮選在了大明宮舊址,畢竟在城內建設擾民太嚴重。

道光在這個問題上格外小心,他已經沒有太多資本,必須盡量照顧百姓,或者說那些士紳的感情,他得盡量表現得像一個聖主明君,盡量不要讓老百姓討厭他。話說他此行與其說是遷都還不如說是逃難的,就連那些鐵杆莊稼們沿途也被他嚴令不得擾民,甚至還賜死了幾個惹是生非的王公貴族。而到達長安後,那幾十萬鐵杆莊稼們,除了部分高級別的分散居住各處官署軍營,還有一部分老弱婦孺被安置到駐防城之外,那些士兵全部被他勒令在城外住帳篷,為了避免在城內惹出事情,還除非奉詔不得進城。

應該說他還是很明智的,畢竟他得靠關中百姓養活,而這片土地並不富裕,一旦激起民變收不到足夠糧食他這些鐵杆莊稼是要挨餓的。

這一路就已經半飢半飽了。

話說這兩個月里光累病餓就死了兩千多口子。

這樣他的新宮就建在這時候已經變成農田的大明宮遺址,而且就仿照北京城的布局,在西安城北再建一座新城用於居住那些鐵杆莊稼,另外拆西安城的東城牆,並且將其向東擴建,最終再次形成一個類似北京的凸字,擴建後的西安城就是外城,而北邊的新城就是內城,正好他的新宮居於內城的中心,這樣一座頭枕龍首原腳踏西安城的宏偉城市就建立起來……

呃,這是計劃中的。

至於什麼時候實現,其實道光自己也不知道,畢竟他這時候既沒有錢也沒有糧,扯這麼多無非就是吹泡泡而已。

話說他現在連那些鐵杆莊稼們過冬的糧食都湊不齊呢!到了關中道光才明白這地方是何等得貧瘠,產量最高的水稻平均畝產才不過兩三石,旱糧平均起來畝產不足一石,就這樣的糧食畝產,不從外面調糧根本不可能養活幾十萬鐵杆莊稼,但黃河還是冬天已經封凍,包括漢江也凍了,嘉陵江上游也凍了,無論是四川的糧食還是兩淮的糧食都很難運過來。

好在英國人的債解決了。

他不用給兩千萬了。

英國人已經威脅不到他了。

話說維多利亞真得有理由對楊叔叔憤怒,道光從頭到尾不過才給了她兩百萬兩的賠款,這是英軍離開鎮江的時候得到的,另外還有揚州士紳五十萬贖城費,雖然英軍沒攻揚州,但這贖城費提前送到了,畢竟這點錢對揚州鹽商們來說根本不算錢。這樣扣除那些軍官和士兵私人搶的,英國政府總共得了兩百五十萬兩,這點錢都不夠買那些戰艦的,四艘三級艦的造價就得超過一半,而現在楊豐卻讓她掏整整兩千一百萬兩,話說欺負人沒這麼欺負的,真當我是可以隨便玩弄的嗎?

總之對於道光來說,到達長安只是走完了第一步,而接下來還有無數麻煩等着他。

包括楊豐給他設計中的那些。

這時候阿古柏的確還只是個小角色,估計還在扮女裝大佬呢,但張格爾的哥哥玉素普,他的兒子布素魯克都在浩罕,前者在十年前剛剛入侵過一次,總之在這個時代里,那邊的麻煩肯定會找上道光的。

而正當道光在長安城內,被各種麻煩壓得都快吐血,那些隨他一起的鐵杆莊稼在寒冷和飢餓中艱難支撐的時候,造成他們人生悲劇的罪魁禍首卻過得格外悠閑,實際上這時候楊豐正舒舒服服地半躺在一座溫暖如春的大殿上,守着各種豐盛的酒菜,看着面前的輕歌曼舞,甚至還不時拍拍手掌,搞得他身旁一個穿紅色龍袍,頭上戴翼善冠的年輕男子也趕緊跟着拍手,兩旁那些大臣們一片歡聲笑語……

呃,楊豐在景福宮。

他身旁是朝鮮國王李奐。

大明神皇於北伐南歸途中,特意來巡視一下朝鮮,並且重申一下對朝鮮的宗主權,而朝鮮國王李奐也隆重歡迎了大明皇帝陛下的駕臨。

當然,主要是陸戰一旅在江華島登陸了,而且明軍艦隊就停泊在漢江口呢,同樣已經知道了道光是如何被趕出北京倉皇西逃的李奐,很清楚這種情況下最好的選擇就是歡迎他。更何況這時候的李奐,也很期待能夠有一個強大外援,以此制衡他朝中越來越勢大的趙氏和金氏兩大世家,這個帶着不到一萬人就擊敗道光十萬大軍甚至打到北京城下,而且在南方已經席捲五個省的大明皇帝,無疑是一個非常理想的選擇。

“陛下,聽聞陛下在江南分士紳之田於百姓,不知是否如此?”

李奐的外祖父趙萬永說道。

他也是實際的掌權者,雖然以金祖根和金左根為首的安東金氏對其虎視眈眈,但到目前為止,朝鮮的真正大權還是在他控制下。

“此事與屬國無關,只行於華夏之民而不行於屬國,朝鮮行何種土地政策由朝鮮國王決定,朕不會幹涉,諸位盡可以放心。”

楊豐笑着說。

那些大臣們一片釋然。

“陛下,外臣還聽聞陛下廢棄孔聖之教化,不知此事是否當真?”

趙萬永接着問道。

“謠言而已,朕本為天界諸神,受昊天上帝之命下界拯救華夏,所行乃昊天上帝之教化,孔丘雖以儒教傳之世人,但終究乃一介凡人,其教義中尊昊天上帝教化者,自然繼續流傳下去,若有違昊天上帝之教化者,那自然也就應當更正,但朕從未禁絕過其教義,實際上朕之所封大明忠義者亦多名儒,如王陽明,史可法等人。

朕所禁絕者,唯有那些不尊昊天上帝之異端邪說。

這一點趙相所為倒是甚合朕意。

對於西夷xie教就該如趙相一般雷霆手段,斷不能容他們肆意蠱惑百姓,以後再有此類人等,趙相盡可以嚴厲懲處,有誰干涉朕為你做主。”

楊豐說道。

“謝陛下讚賞,外臣不勝惶恐。”

趙萬永眉開眼笑地說。

好吧,他其實正在以殘酷手段對付那些傳教士來着,很顯然神皇讚揚的就是這一點,而神皇的讚揚,對他鞏固權力無疑是非常有利的。

而神皇的解釋也讓其他那些大臣很滿意,實際上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在乎大明還是大清,只要繼續維持對朝鮮內政的不干涉,他們感情上更願意接受大明,畢竟他們對大明真得很有感情。之前他們擔心的無非是楊豐打土豪分田地波及朝鮮,但楊豐此刻親口承諾了,這種政策不會向屬國擴散,那麼他們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至於楊豐對待儒家的態度,那個與他們無關,要是那些大儒們因此湧入朝鮮他們還更高興呢!

事實上楊豐也的確沒準備向屬國擴散他的政策,相反他還要幫助屬國繼續維持古老的封建制度,甚至推行理學思想,然後便於那些大明商人與官員合夥進行剝削。

打土豪分田地還剝削個屁!

接下來他給朝鮮準備了一大堆的好東西呢,比如租借地,以在吉林開闢第二戰場名義,在朝鮮沿海租幾個港口如釜山之類的,比如說雙方的自由貿易,作為大明屬國和大明之間當然不能有什麼貿易壁壘,以後大明商人在朝鮮做生意開礦這些朝鮮國王都得歡迎,反正他也有好處,再比如大明在朝鮮設立駐朝大臣,這也是為了管理在朝鮮的大明商人,後者肯定不能適用朝鮮的法律,等等還有一大堆呢!

總之這附庸就該有個附庸的樣子。

至少也得跟那些印度的土王們一樣才行,接下來神皇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重新整理大明的屬國體系。

不僅僅是朝鮮,其他琉球,安南,真臘等等同樣都要如此,明軍駐紮的租借地,開放所有港口自由貿易,大明商人的駐紮大臣裁判權,進一步就是明軍在其境內的自由活動權,而這一切就從朝鮮開始。

當然,這一切不能由他來談。

他是大明皇帝,只是來屬國向藩臣顯示威儀,重新確認雙方關係。

怎麼可能談這種瑣事。

只要大明對朝鮮的宗主權重新確認了,那麼其他的都是某一天一道聖旨發過來而已,然後朝鮮國王帶着大臣到迎恩門迎接天使,這才是大明皇帝與朝鮮國王之間的標準做法,而後者也必須尊從他的聖旨,如果敢不遵從那就該王師來問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