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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至德三年。

廣州大食胡商趁嶺南經略使何履光率軍北上參戰之際作亂,廣州刺史棄城而逃,大食胡商血洗廣州,劫掠闔城財物後登船而逃。

當然,這是原本歷史上。

原本歷史上這個仇直到唐末才由黃巢來報。

黃巢佔領廣州屠十萬胡人。

而現在這些大食胡商選了一個很錯誤的時間動手,正當他們在廣州城內大開殺戒的時候,絲毫不知道一頭就喜歡殺他們的霸王龍正悄然而來,緩緩靠近了廣州城……

廣州城內。

“殺,殺光他們!”

來自漢志,已經在廣州住了十年的大食商人賽義德亢奮地吼叫着。

在他面前,數以千計的胡商,他們的家奴,商船水手撕下友好的偽裝,身上穿着偷偷運來的鎖子甲,拿着同樣偷偷運來的刀劍和長矛,瘋狂地殺戮着那些帶着善意容納他們居住在此的百姓。後者在他們的砍殺下哀求慘叫着,甚至叫着他們的名字,但可惜曾經帶着笑容的臉上此刻只有猙獰,曾經謙恭行禮的手中只有屠刀,這些善於表演的傢伙此刻不再表演,他們毫無憐憫地砍下那些曾經和他們比鄰而居的頭顱。

熊熊燃燒的火光中,不斷落下的細雨中,他們那猙獰的面孔顯得無比扭曲,滾滾的濃煙中那瘋狂的笑聲響徹這座曾經繁華的城市。

“我就喜歡這樣!”

賽義德不無得意地吼叫着。

此刻這個平日和藹可親的胖胖胡商帶着身上沾滿的鮮血,拎着一把彎刀,隨手抓住自己一個本地生意夥伴的女兒頭髮,在她的尖叫聲中,看着她那驚恐的面容說道。

“轟!”

驟然間他背後一聲巨響。

他愕然轉回頭,就看見那兩扇關閉的城門猛然打開,門栓折斷的碎木打得城門後那些胡商一片慘叫,而就在這同時,那敞開的城門外,出現了一個低着頭,外面罩一件黑色麻布長袍,頭上罩着兜帽,手中拖着一個巨大狼牙棒的身影,在身後鉛灰色陰雲翻滾的背景上,伴着夾雜雨絲湧入的狂風,默默地站在那裡,看上去彷彿帶着來自幽冥的寒意。

“殺!”

城門內最近的一名大食水手吼叫着揮刀上前,幾乎就在那彎刀砍中的瞬間,那人鬼魅般動了一下,避開彎刀的同時,左手抓着這名水手的面門一下子舉起來,很隨意地向旁邊城門洞的青磚上一按,那水手腦袋就像被猛踩一腳的西瓜般炸開在青磚上,死屍緩緩滑倒癱坐在牆根。

城門內的數十名胡商和水手面面相覷,突然間同時大吼一聲,各自舉着武器一擁而上瞬間將其淹沒。

賽義德長出一口氣。

下一刻無數慘叫響起,那數十名胡商和水手,就像被一頭狂奔的犀牛撞上般帶着濺開的血光倒飛起來,一名胡商轉眼到了他頭頂,被撕開的肚子里內臟帶着鮮血的腥臭從天而降,正糊在賽義德臉上。賽義德驚恐地尖叫一聲,緊接着就尿了一褲子,他手忙腳亂地從頭上摘下那些東西,剛把臉上的拿開,一個黑色的兜帽就出現在他視野,緊接着那兜帽下的臉緩緩抬起來,一張讓他刻骨銘心的面孔如地獄的惡魔般近在咫尺,賽義德的腿一軟直接跪下了。

“看了上次還沒教會你們在我大唐的土地上該如何做人啊!”

楊豐嘆了口氣說道。

“那也就沒必要再做人了!”

緊接着他說道。

說完他的左手一下子掐住了賽義德的脖子,然後一腳踏住他跪倒的膝蓋,大吼一聲猛然向上一扯,後者的腦袋連同小一段脊椎,硬生生被他從那身體上扯了出來。

緊接着他一腳將死屍踢飛。

血淋淋的死屍墜落在那些已經停下屠殺的胡商面前。

楊豐就像拎着一根血紅色的鞭子般拎着那顆頭顱,同時用森然的目光看着這些傻了一樣的大食胡商和水手們,後者全都在不停地哆嗦着,甚至就連那些被他們屠殺的百姓也都傻了一樣看着楊豐,看着他一手巨型狼牙棒,一手拎着帶半截脊椎的人頭的身影。在這個身影背後,珠江岸邊那些大食商船的另一邊,一艘水師的鳥船緩緩駛過,船上那些水軍士兵不斷向外射出一支支帶火的利箭,這些利箭不停落在那些船帆上,然後伴隨他們的前進,那些船帆全都熊熊燃燒起來。

“快跑啊,是楊豐,是那魔鬼!”

一個大食胡商驟然間發出驚恐欲絕的尖叫。

然後他不顧一切地向前跑去。

緊接着所有看到了楊豐的大食胡商和水手們,全都同樣尖叫着發瘋般向前跑去。

楊豐的名字對他們來說完全就是惡魔一樣,這些胡商或許不一定見識過當年他端坐在屍山血海中喝茶的場景,但卻都同樣清楚他的恐怖,這可是攻破庫法,把曼蘇爾綁在庫法城頭活活烤死,將整個巴比倫尼亞殺得屍橫遍野,讓大食人的鮮血染紅底格里斯河,讓大食帝國分崩離析,至今還在混戰不休,在巴比倫尼亞都能止兒夜啼的名字,無數大食人為之戰慄詛咒卻又無可奈何的,他甚至已經被那些長老正式歸入魔鬼的行列。

當然,同樣也意味着大食的凡人肯定無法和他對抗。

既然這樣那就只有逃跑了。

“你們還在等什麼?”

就在大食人潰逃的時候,楊豐看着那些還在茫然中的百姓說道。

“難道你們沒有手?難道你們沒有腿?此刻殺戮你們親人毀掉你們家園的仇敵正在逃跑,你們為什麼不追上去報仇?你們沒有武器嗎?菜刀,木棍,石頭,糞叉,哪一樣不是武器,就是一根繩子都能把敵人勒死,我不會再動手了,如果你們願意這些仇人帶着你們親人的血,帶着你們的財富就這樣逃走,那麼就隨你們便!”

楊豐緊接著說道。

那些百姓面面相覷,緊接着幾個青壯年吼叫着,撿起身邊所有能當做武器的東西,毫不猶豫地向著逃跑的大食人衝過去,其中最快的一個轉眼間追上一名大食人,手中的石頭狠狠拍在後者腦袋上,下一刻所有百姓全都瘋了一樣,如洪水般向著大食人洶湧而去,就像楊豐所說的,拿着木棍石頭糞叉鍘刀等所有能當做武器的東西,不斷將一個個大食人砸倒,然後不停砸成爛肉。

而此時的大食人已經顧不上和他們戰鬥了,楊豐的到來完全摧毀了他們的勇氣,這個惡魔的種種傳說讓他們心中只有恐懼,他們全都在拚命向另一邊的城門逃跑。

這種逃跑就像瘟疫般,在正屠殺廣州百姓的大食人中蔓延,隨着楊豐這個可怕的名字從那些逃跑的大食人口中傳出,所有正在屠殺和洗劫的大食人紛紛驚恐地逃向城外。然後越來越多的百姓也被南陽王這個大唐戰神到來的消息所鼓舞,拿着所有他們能夠找到的武器加入反擊的行列,甚至一些女人都拿着剪刀搗衣棰衝上去為她們親人報仇。說到底這座城市的百姓數量肯定遠多於大食人,哪怕僅僅算青壯也不會比後者少,要知道廣州還有兩個府的府兵,只不過刺史先跑了,老百姓失去組織和大食人這種本身就有組織的沒法比。

但楊豐的到來改變了混亂,哪怕他什麼都不做,也讓那些百姓立刻鎮定下來,然後在那些官吏和豪強帶領下開始轉換了狀態。

很快闔城被屠殺變成了闔城喊打。

楊豐站在這座城市中心的鼓樓頂上,在陰雲翻滾的背景上,肩扛着他那柄巨大的狼牙棒,彷彿一座神靈的雕像,此刻的他恍如正在釋放出神靈的光輝,照耀着這座城市,賦予那些百姓無比的勇氣,點燃他們復仇的怒火,讓他們瞬間由被屠宰的羔羊化身為嗜血的猛獸,在一條條街巷激蕩着將那些大食人砸成一大堆爛肉。

不過絕大多數大食人依然紛紛逃出了廣州城。

畢竟他們想逃出去並不難。

只是他們卻已經離不開大唐的土地了,因為他們所有的船隻都已經被那艘鳥船上的水兵點燃,這時候全都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火炬,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先躲進山林,再尋找機會逃走,這時候廣州並不大,基本上就是以南越國官署為核心那一小片,那裡就是原本廣州刺史府擴建的,而楊豐是從東門進城的,這些大食人向南過不了珠江,向西是平原人口聚集區肯定沒法躲,那麼留給他們的只有向北,出北門奔越秀山和白雲山這片山區。

至於逃到山區以後……

這時候誰還管以後,不跑就是死路一條了,跑出去還有機會,哪怕沒機會還能苟延殘喘呢!他們可是很清楚已經不能指望廣州百姓再以友好態度接納他們了,好在這些傢伙很多都是在廣州住了多年的,對周圍環境熟悉得很,實在不行就繼續鑽山,一直鑽到那些溪洞夷獠那裡去。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那是楊豐專門給他們留出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