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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快!”

南京留守司前軍隊將岳飛不斷催促着身後的部下,一百名騎兵在綠色的曠野上狂奔向前。

他們正前方南薰門隱約可見。

和楊豐在汴梁城裡重新整編軍隊一樣,趙構在歸德同樣整編軍隊,畢竟原本宋朝的軍隊編製已經完全被打散,也很難再重新恢復,所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重新整編,趙構原本歷史上是御營司,但這一次被楊豐搶先而且他也沒稱帝,所以就以南京留守司番號同樣編了前後左右中五軍,岳飛隸屬於以劉浩為統制的前軍,此次是作為前軍偵察隊來看看金軍是否已經真得撤離。

趙構花錢買路的事情當然不可能公開,實際上除了他的少數親信以外絕大多數將領都不知道。

他們這次是真心來勤的王。

金軍久攻汴梁不克傷亡慘重,連斡離不都被城內火箭炸死,而且迫於疾疫糧食匱乏,再加上還有趙構和宗澤兩路勤王大軍的威脅,不得不暫時從汴梁城下撤離,康王立刻率領大軍北上,而作為前軍肯定是前鋒,同樣作為前軍僅有的一支騎兵,而且還是前軍里最出名的勇將,岳飛自然是要前來預先偵查。

如果金軍真得撤退,那他就作為信使先進城報告勤王大軍北上的消息。

這可是露臉的美差。

由此可見劉浩還是很器重他的。

然而……

“大哥,金軍騎兵!”

他身旁的王貴同樣驚叫一聲。

緊接着就看見玉津園內大批的金軍騎兵衝出,不過馬上都帶着很多包裹,很顯然是正在撤退的。

“殺!”

岳飛毫不猶豫地摘下長矛吼道。

他身後王貴和徐慶連同那一百騎兵同樣摘下長矛在狂奔中逐漸形成以岳飛為鋒刃的雁翅陣型,踏着初夏季節的如茵綠草徑直撞向金軍,這些全都是跟着岳飛從河北一路打出來的精銳,即便是面對金軍騎兵也沒有絲毫的畏懼。

而他們的對手同樣迅速列陣。

這些金軍騎兵很顯然並沒有把這些宋軍放在眼力,他們甚至連馬背上的包裹都沒扔下,憑藉數量上的優勢迅速展開向著岳飛的兩翼包抄。

相對狂奔的兩支騎兵轉眼撞在一起。

岳飛手中長矛瞬間穿透一名金軍騎兵的身體,在兩匹戰馬交錯的瞬間,來不及拔出長矛的他右手一甩,掛在手腕的鐵鐧立刻到了手中,就在左手拔那長矛同時鐵鐧狠狠砸在一名金兵肩頭,哪怕有鐵甲的保護,十幾斤重四棱鐵棍砸下那金兵也慘叫一聲整個人都被這重擊砸得墜落馬下,下一刻拔出長矛的岳飛單手向前疾刺,右手鐵鐧砸開一柄長矛的同時刺進第三名金軍胸口。

此時他已經陷入金軍陣型,乾脆連長矛都不拔,左手同樣摘下一把鐵鐧,雙鐧齊出一下子橫拍在第四名金軍騎兵胸口,巨大的力量讓後者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

“此人倒是頗為驍勇!”

楊豐很是驚喜地舉着望遠鏡說。

“這支金軍倒是有些古怪,他們為何去而復返呢?”

他旁邊的李彥仙說道。

他們此時正在戰場側翼,金軍是夜間完成的撤退,撤退得很突然,城裡根本沒有察覺到異常,結果天一亮就發現這邊沒人了,正在歡呼終於熬得雲開見月明的時候,這支總數約千人的金軍騎兵突然間又折返回來,旁若無人地進入玉津園取東西。

這樣送上門的肥肉當然不能錯過。

好歹李彥仙的忠勇軍還有整整兩千精銳騎兵,正好拿來檢驗一下這些天訓練的成果,於是緊接着他們就從順天門溜出來繞個圈埋伏在青城附近等着,一旦這支金軍離開,立刻就從側翼橫擊,只是沒想到他們還沒出擊這支突然趕到的宋軍騎兵就先動手了,而且表現還如此驚艷,尤其是這個年輕的將領轉眼間連殺四名金兵,看得國師都不由得驚嘆。

“管他們幹什麼,殺過去再說!”

楊豐說道。

說完他摘下一根長得誇張的超長長矛在手中端平,與此同時他兩旁和身後綿延的騎兵同樣端起了相同的長矛,接近兩丈的兩千支長矛組成一個密集的長方形矛林。

這就是他給忠勇軍的武器。

也就是波蘭翼騎兵式的超長長矛。

這些騎兵的馬太差了,放到過去在他眼中這些戰馬全都不合格,這樣的戰馬馱不起具裝騎兵,畢竟哪怕後來弄匹五尺一寸高的,就已經被韓世忠惶恐地形容為非人臣敢騎,話說這樣高度的戰馬放到楊豐橫掃西域時候他的具裝騎兵幾乎一人一匹,這樣指望在宋軍中玩具裝騎兵就不現實。

只能玩中型騎兵。

但中型騎兵他無論怎麼訓練,也很難讓宋軍騎兵達到金軍騎兵的素質。

人家那不是練出來的。

人家那純粹是生活環境逼出來的。

既然這樣那就練紀律化,練超長長矛的密集陣型,練騎兵的騎牆波次衝鋒,這些天他一直在汴梁城以這種戰術訓練這支騎兵,而今天是實戰訓練,但畢竟之前訓練時間短,所以就只好由他來親自帶領現場指揮了!

“前進!”

楊豐端着長矛大吼一聲。

緊接着他第一個催動戰馬邁開步伐,在他左右那些密密麻麻緊靠在一起的騎兵同樣邁步向前,並且不斷地加快速度,但卻始終保持着一條並不太直的線,而在他們身後,另外兩個波次的騎兵線列以同樣節奏跟隨,兩千匹戰馬踏出雷鳴般的蹄聲,馬背上那些只有半身式板甲的騎兵端着近兩丈長的長矛,就這樣如同一道漲潮的波浪般撞向金軍。

金軍同樣開始了迎戰。

匆忙調頭的金軍騎兵頗有些混亂的洶湧向前。

“別亂,控制速度,保持陣型!”

衝鋒中的楊豐大吼一聲。

那些沖得太快的騎兵開始減慢速度以保持陣型,儘管第一次在戰場使用這種戰術,這個巨大的騎牆頗有些凌亂,但依靠着楊豐的不斷吼叫,還是達到了他預期的目的,第一道波浪線眼看撞上金軍。然而第一次面對這樣衝鋒的金軍很顯然不敢直衝幾乎堪比步兵長矛防線的騎牆,他們幾乎下意識地紛紛調頭,試圖繞過這道牆然後從兩翼側面攻擊,但可惜這時候已經晚了,就在他們一片混亂掉頭的時候恐怖的騎牆推着密密麻麻的五米長矛徑直撞上了這支騎兵。

下一刻是一場純粹的屠殺。

長矛的長度優勢盡顯,那些手中長矛太短,再加上陣型相對稀疏的金軍騎兵,在結陣的騎牆撞擊下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如同被撞擊的保齡球瓶般混亂地倒下,只有極少數直面騎牆的金軍騎兵逃過這一劫。

但這是三波次衝鋒。

緊接着第二波次的騎牆就撞上。

“殺!”

楊豐吼叫着繼續向前。

在他前方那些完成掉頭的金軍騎兵正在潰逃,有少數英勇的則抽出弓箭減速回身射擊,不時有宋軍騎兵中箭,但同樣這些因為射箭而減速的金軍騎兵也迅速被騎牆追上並碾過。

儘管他們的戰馬實際上更好,然而宋軍騎兵的戰馬負擔更輕。

這支騎兵除了一件只有正面的一毫米厚國師手工板胸甲外就還頂頭盔,實際上要不是因為騎兵寶貴或者戰馬寶貴,楊豐連這個都懶得配,八里橋的英軍騎兵根本一水的大衣和高筒帽,結果照樣對衝出蒙古騎兵死一百七英軍騎兵死倆的戰果,就這還有一個是杈子槍打死的。

近代騎兵騎牆衝鋒不靠盔甲,只要陣型不散他們就安全的……

當然,陣型散開就悲劇了。

所以奧地利人在對付西帕希騎兵時候還得穿四分之三甲,可問題是楊豐不具備人家那條件,他這些破戰馬還馱四分之三甲,能馱着士兵狂奔就已經很好了,既然這樣就只能跟着英國人學習給他的騎兵luo奔,一塊板甲片遮住軀幹正面,反正只要不死在戰場回去絕大多數他都能救。

輕裝換來的是速度。

當全身甲胄的金兵控制馬速回頭射擊的時候,幾乎無一例外迅速倒在洶湧的騎牆前。

三波次的騎牆洶湧向前,席捲而過空曠的原野,在他們前方金軍騎兵四散奔逃,就連正在與岳飛纏鬥的金軍都迅速散開,少數仍舊試圖向騎牆的側翼進攻,但岳飛卻迅速明白了他此時的職責,他和部下紛紛取出自己的弓箭,緊接着沖向這些試圖側翼攻擊的金軍騎兵以騎射阻擋他們,而楊豐的巨大陣型立刻轉向,最終這支金軍轉眼被撞翻。

“你叫什麼名字?”

直接衝到岳飛跟前的楊豐,在無數戰馬的嘶鳴聲中,止住自己的戰馬同時問道。

岳飛看着這位白髮蒼蒼的老將一臉崇敬的行禮說道:“末將修武郎岳飛,南京留守司前軍馬隊隊將,不知老將軍尊姓大名?”

“我?告訴他!”

楊豐揮手說道。

“這位是大宋國師,太師,上柱國,兗州刺史,統制六甲正兵,提舉居養院事,監戶兵工部事,護國佑聖至仁妙靈廣德弘濟真君!”

旁邊李彥仙立刻報出他那又臭又長的頭銜。

“呃?!”

岳飛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