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秀水橋下,雜草叢生,顧晟和簡明月站在有半人高的草叢裡互相對視。

這裡還真是個隱蔽的好地方,耳邊是潺潺的水流聲音,還有各種蟲鳴蛙叫,四周圍看不清楚,只有無盡的黑暗壓迫過來。

簡明月看着遠處籠罩着他們的群山,她覺得自己好像在洞里,頭頂上只有一個小圈可以看到天空。情況雖沒那麼糟,但她就是這麼覺得。他們無法稱心如意地擺脫這種壓抑的感覺。

她摘了一片葉子,無意識地將它撕碎。她沒有看顧晟,只是繼續看着四周。

“幾點啦?”

顧晟用手電筒看看了手腕上的表,回答:“差兩分鐘九點!”

“明陽會平安回來的,對嗎?”

簡明月的聲音里透着忐忑和迷茫。

“怎麼啦?”

顧晟輕聲問道,在她身旁蹲下。

“如果是我三叔的話,我想他不會希望明陽認出他們的,喪心病狂的人也不會給自己留下隱患,我寧願他們一開始就綁架的是我去。”

他很想安慰她,緊緊抱着她直到她痛苦減輕,可是他什麼忙都幫不上,什麼事情都不能做。這種衝動從未有過——他以前從未想到要照顧任何人。這有點令人吃驚。

“這種事沒辦法預料,”他說道。“你別再想了。”

“你想要家人平安的心思我都知道,你想要給家人幸福的生活的想法,我也都明白,可是這件事只是在通往幸福生活的一個插曲,即使今天沒有發生,也許以後還會發生,除非你們家永遠窮的揭不開鍋,因為簡建設也都在那裡存在,只要你們家有機會擺脫窮苦,那麼簡建設就會不平衡,他不想自己創造財富,只想着不勞而獲,快速的一夜暴富。

所以這種事情你們擺脫不掉,這不是你的責任,這是簡建設的問題,你不能把問題總往自己身上扣,要理智的看待問題,而不是因為感情就衝動到不顧一切,連自己的命也不顧,從始至終都不是你的錯。”這是他能夠給簡明月最大的安慰。

一個輕微的樹枝折斷的聲音傳來,在寂靜的夜裡分外清晰。

簡明月一把握住顧晟的手臂。

顧晟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豎起手指輕輕放在嘴唇上,示意簡明月不要出聲。

兩個人屏息等待。

大石頭周圍的雜草已經被顧晟和簡明月清理了,就是不想被人渾水摸魚。

這個時候周圍影影綽綽,隨着夜風,半人高的雜草微微晃蕩,在黑夜中像是一個個恐怖的怪獸在瘋狂跳動。

蟲鳴蛙叫似乎這種聲音都被無限放大,簡明月側耳傾聽。

該來的總要來的。

她不知道顧晟安排的人埋伏在哪裡,反正她就是知道一定有人在周圍。

突然一塊石頭在黑暗中砸在簡明月的胸口,她條件反射的抱住。

顧晟的手電筒很快照在簡明月的臉上,雖然不是驚慌失措,可是臉色絕對稱不上好看。

簡明月舉起手裡的石頭,外面包裹着一張紙,和下午收到的信是一樣的。

顧晟點點頭,警惕的環顧四周,除了剛才的那一聲聲音,似乎周圍死一樣的寂靜,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簡明月打着手電筒看紙條。

抬頭看向顧晟,顧晟問:“怎麼啦?”

一定是綁匪送來的,這個人非常謹慎,蹤跡掩飾的非常好,藉助有利的地勢完成了信息的更替。

“信上說讓我們現在沿着秀水河往山上走五里地,那裡有個土地廟,在那裡交贖金!要求半個小時到,過時不候!”簡明月簡單說明。

顧晟暗罵對方狡猾,這種反偵查的能力還很強,顧晟懷疑,這些會是簡建設一個普通農民懂得嗎?

不會是自己方向分析錯誤了吧?

可是簡建國一家是最普通不過的人家,幾乎在顧晟詢問過得歷史中根本就不存在關於生死仇恨的恩怨,簡建國就是祖宗上都沒有和別人有深仇大恨,所以尋仇這種說法根本站不住腳。

那麼唯一可以解釋就是為了求財,看到簡建國家裡準備蓋房子,有心人只要估算一下就知道簡建國這次的房子要花費多少錢,這筆錢肯定讓人心動,畢竟這會兒一個萬元戶就是神一樣存在的傳說,簡建國能拿出幾千塊錢蓋房子,怎麼能讓人不眼紅。

這是可以解釋的通的說法,可是顧晟不明白的是,對方這麼高超的反偵查能力是哪裡來的,難道僅僅是無師自通的學會的?

顧晟解釋不了。

可是時間不等人,拉着簡明月兩個人快速地朝着河邊跑去。

在簡明月和顧晟離開五分鐘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漸漸消失在草叢裡。

隱蔽在樹上的邢冰打了個手勢,幾道黑影消失,邢冰自己朝着聲音消失的方向追去。

老子還不信了,我一個偵察兵出身的還對付不了你一個鄉下人,那今天可就丟人了。

天空中淅淅瀝瀝的竟然開始下雨。

而且最糟糕的是,雨勢越來越大,從一開始的只有零星雨點,到黑暗被閃電劈開,令人目眩的白光照亮幽暗的樹林,一陣雨掃向他們,開始只是幾大滴,接着就是大雨傾盆而下。

簡明月被兜頭澆的幾乎要睜不開眼,可是腳步一點都沒有要停的意思。

顧晟扯着簡明月的手腕,喊到:“找個地方先避雨!”

簡明月甩開顧晟的手腕,固執地喊到:“不,我可以,半個小時不能耽誤!”

竟然甩開顧晟,獨自執着的快步離開。

顧晟只能跟上。

把身上的襯衣脫下來,兜在簡明月頭上,“沒多少用,可是比沒有強!”然後穿着二股勁兒背心,光這個膀子就朝前走去。

“應該我先來,我答應過你媽照顧你!”

簡明月抹了一把順着額頭往下流的雨水,拉了拉頭頂的襯衣,上面還帶着顧晟的體溫和淡淡的煙草氣息,深深地吸一口氣,簡明月跟緊了顧晟的步伐。

那道身影揮舞着手裡的一根樹枝,把面前的雜草敲擊排開,給簡明月和自己開出一條路。

剛才還是潺潺溪流的河水,這會兒已經開始洶湧泛濫,河水一再的朝着岸邊拓展自己的領地,把顧晟和簡明月逼迫着朝岸邊一讓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