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柳正繼續坐在堂屋裡篾竹子，花大妮在一邊打下手，柳明軍做完作業後也會出來幫忙。
而柳明燕也會坐在堂屋裡陪着大家，四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忙着手裡的活。
“現在你大姑和二姑她們手裡也能存下錢了，這還多虧了燕子當初的提議。”花大妮手裡拿着沙皮打磨着竹籤，“唉，這日子算是熬過來了。”
“奶奶，我們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的。”柳明燕道，“以後我還要在市裡買房子，接爺爺奶奶去市裡住。”
“奶奶不去。”花大妮搖搖頭。
“為啥？”柳明燕不明白，村裡不是有很多人想方設法的進城嗎，怎麼到了奶奶這裡卻不是這樣了？
“燕子，奶奶喜歡住在柳家村，這裡是奶奶住了一輩子的地方，奶奶捨不得離開。”
柳明燕明白了，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故土難離。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那股對家鄉的眷戀之情年輕人沒法理解。
“那以後我們把家裡改造下，造的更舒適些。”柳明燕提議道，“比如說，每間房裡都裝個衛生間，洗澡也好，半夜起來上廁所也好，都會方便很多。”
“這個想法倒是不錯。”花大妮點頭，“我老姐妹家裡把老房子推倒了重建，就在每層隔了間你說的那什麼衛生間出來。整的白花花的，那小完便，輕輕一按，它就嘩啦啦沖走了，甭提多贊了。”
“奶奶，你說的那是抽水馬桶，咱們以後每間都整個。”柳明燕面上說的無所謂，其實心裡可想念抽水馬桶了。
多方便多乾淨啊，哪像現在，無論大小，都在痰盂里解決，完了早上還得去倒掉了。咦！不能想了不能想了，再想晚上吃的飯就要浪費了。
“那可感情好。”花大妮笑道，“要不是家裡還欠着錢，我今年就想整來着。”
家裡現在有多少錢，她最清楚。可問題是，錢多有時候也是件麻煩事。村裡人有事借個錢，挨着面子你也不好意思說不借。可借出去的錢，你不好總去要吧。但不要的話，他什麼時候能還你那可就不好說了。
“奶奶，那現在就整唄。”柳明軍興奮道，“抽水馬桶我在常波家裡用過，可神奇了。我跟你說啊，燕子……”
柳明燕嘴角抽搐，誰要跟你聊抽水馬桶了，那玩意兒我都用了十幾年了，它的功能熟着呢！
無論柳明燕心裡如何吐槽，柳明軍還是就抽水馬桶這事說的唾沫橫飛，而柳正和花大妮面帶笑容的聽的津津有味。
好不容易在半個小時後，柳明軍結束了這一話題，讓柳明燕狠鬆了口氣。
“小哥，喝水。”柳明燕遞過去杯水，心裡無力腹誹，真是辛苦你了，就這麼個抽水馬桶，你也能絮絮叨叨的說上半個小時，牛人啊！
隨後幾人又閑聊了會，暢想了未來，柳明燕就開始趕人了。
“爺爺奶奶，時間不早了，你們該回房休息了。”柳明燕首先收拾了下桌子，把亂七八糟的布料歸攏好，一會拿回自己那屋繼續。
“你也別整的太晚了，影響明天上學。”花大妮拍拍圍裙站起來，“今天說的高興，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
柳明軍已經機靈的去廚房打了水，“爺爺奶奶，水已經端去你們房裡了，一會好了叫一聲啊，我過來幫你們倒掉。”
“哎，乖孫子，好孩子。”花大妮笑眯了眼，哪家孩子會天天給自己爺爺奶奶打水洗臉洗腳還順帶倒掉的，你去村裡問問，一家都沒有。
所以花大妮有時候跟老姐妹們聊起來，就最愛說家裡幾個孩子的事。因為，三個孩子就是她的驕傲，是讓老姐妹們眼紅的對象。
兄妹倆侍候好爺爺奶奶，兩人又各自洗了下，鍋里再燒上水，才回了房。
柳明軍回房後一般就是聽歌，塞上耳機，一點都不會影響其他人休息。他也不擔心自己聽着聽着就睡著了，反正自家老媽回來都會過來看看他。如果哪天看他還戴着耳機，就會幫他拿掉。
而柳明燕事情就多了，家裡人的毛衣和冬天衣服都要準備出來，到點了還得進空間修練，所以她一般不到十二點都不會睡。
當然，在柳松他們回家之前，柳明燕會拉滅了燈，不然就得挨罵了。
西北風呼呼的狂着，柳松幾人坐在農機車上，身上裹着軍大衣，也沒覺得有多暖。
“看這樣子，好像要下雪了。”柳松喃喃道。
“幸虧當初聽了燕子的話，給車子加了個棚，不然咱幾個可要受罪了。”朱蘭搓搓手，又緊了緊身上的大衣。
“明天在車裡焊個爐子吧，大家好暖和點。”柳松想到女兒的提議，原還想着佔地方，現在想來，身體可比什麼都重要。
他們這幾人要是誰生了病，不但耽誤生意，還得讓家人操心，很是得不償失。
“焊個爐子？”朱蘭和楊立對視一眼，“這個主意不錯，雖然佔了些地方，但暖和。”
誰樂意天天凍的鼻涕眼淚橫流的？站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柳家村挨着山，從甬林市往村裡開，那是越開越冷。而且江南雖然不怎麼下雪，但它喜歡下雨。又是雨又是風的，能冷的你骨子裡痛。
尤其是柳松，以前參戰留下來的傷，一遇天氣不好，他就痛的渾身難受，但還不敢讓家裡人知道。
其實柳明燕是想到了，所以才會提議他在車裡焊個爐子取暖。
“爸，我畫了張圖，你照着那樣子去鐵匠鋪做兩個，一個大點一個小點。大的裝堂屋裡，爺爺奶奶幹活也可以暖和些，小的就裝車裡。”
“你看，我把煙囪留出來了，不然你們坐在車裡聞着也難受。”柳明燕畫的是北方那邊的暖爐，有煙囪，不怕一氧化碳中毒。
“我看看。”柳松接過圖紙，上面畫著效果圖，還有分解圖，真是一目了然，“這個爐子好，我今天就找人去做。如果用着好，咱再多做幾個，每個房裡裝一個，這樣大家冬天都不怕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