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宗主脈。
十幾道虛影凌空端坐，雖然只是投影分身，卻散發著恐怖的氣息，實力完全不亞於三重境中期至聖，甚至有兩位達到了三重境後期。
投影，最能體現一個修行者的道法境界。
強如顧修雲，投影分身也只是勉強接近三重境中期，因為他的境界還不夠高，而在場的虛影，個個都有著元老級修為，道法境界更是深不可測。
“夜老四，你那弟子不行啊！”
悠遠的聲音自其中一人體內傳來，“你都已經將玄光夜幕給了他，居然還對付不了小小的客卿。”
“不是他的錯。”
夜元老漠然道，“那小輩能強行破開玄光夜幕的封鎖，手裡肯定有一件堪比真十六絕的奇珍符咒，別說夜影剛突破，就算是破境許久的資深強者，也未必攔得住那人。”
“再者，夜影說的沒錯，那小輩遲遲不進戰場，肯定是察覺到了什么，儲物靈寶可能只是個幌子，源石還在別處。”
“哼，你這老傢伙倒是挺護短。”
周圍虛影冷笑連連。
“諸位。”
為首的元老沉聲開口，“源石對本宗極為重要，每一顆都有著特殊用處，我等雖為元老，卻也沒幾個有資格執掌源石進入核心區域，所以這顆源石必須拿到手。”
“夜老四，你讓夜影小輩繼續搜查那片區域。”
“此外，派三十名知情的宗派弟子尋找青天宗至聖的下落，只要發現，一律殺無赦。”
“至於那個來歷不明的命運體系元老……暫時不用管，他若敢進入高層戰場，本宗便是傾全宗之力也要將其拿下，但在中層戰場，想要對付此人，代價太大了。”
“遵命。”眾元老躬身點頭。
的確，想要在中層戰場解決一個元老級人物，難度實在太大。
最起碼得動用數十枚半步無上境符咒，還得藉助各種奇珍靈寶，即便如此，也只有五成勝算，源石價值雖高，卻不值得付出這么大的代價。
……
很快，消息傳入戰場。
夜影神將立即將真傳弟子遣散出去，自己也離開了這片區域。
至於繼續搜查……都已經搜查九萬年了，每一顆沙粒反反覆覆掃蕩了數十次，怎么可能還有遺漏？
現在只剩下三種可能。
一，石寶至聖將儲物靈寶扔到了更遠的地方，已經超出玄門宗的探查範圍。
二，源石在青天宗其他弟子手裡，石寶至聖只是個誘餌。
三，儲物靈寶被顧修雲拿走了。
無論哪種可能，繼續搜查都毫無意義。
當然，夜影神將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也只有第二種可能，他才不需要擔負任何罪責。
……
時間緩緩流逝。
……
玄門宗的異常動靜漸漸引起了其他宗派勢力的注意。
特別是青天宗。
短短數百萬年，竟然有十多位青天宗真傳弟子跟頂階客卿遇難，而且都是被玄門宗圍殺，在這浩瀚的戰場上，若非對方故意找麻煩，怎么會出現如此大的傷亡？
因此，青天宗也開始聚集門下弟子，動手反擊。
兩大超級宗派聚集門人，其他宗派也不甘落後，紛紛開始召集門人，以至於整個戰場很快空了下來。
“惜命大哥，最近好奇怪啊，咱們走了許多地方，居然沒有看到任何宗派弟子，他們都跑哪裡去了？”
顧月站在顧修雲身側，臉上滿是疑惑。
“自然是該去的地方。”
顧修雲望向遠空，淡笑道，“現在看來，玄門宗確實沒有找到那件東西，所以他們把目標轉向了青天宗，兩大勢力正面交手，就不是小打小鬧了，雙方肯定聚集了大量弟子。”
“青天宗跟玄門宗都在聚集弟子，其他勢力又哪敢落後，否則遲早會被兩大宗派掃蕩乾淨。”
顯然，這些年顧修雲也沒閒著。
他一邊跟顧月行走各處，觀察陣法紋絡，一邊從那些真傳弟子跟頂階客卿嘴裡探聽消息，近千萬年歲月，也探查的七七八八了。
先前那名被追殺的至聖應該是青天宗麾下。
此人手裡究竟有什么寶物，顧修雲至今也沒弄清楚，但肯定是極珍貴的至寶，否則不會引起這么大的動靜。
夜影神將沒找到寶物，就將怒火傾瀉在青天宗弟子身上，以至於整個戰場的局勢極速變化，演變成了現在這番情形。
“丫頭，像這種各大勢力聚集門人弟子，然後大規模對決，以往的宗門比鬥也發生過吧？”顧修雲問道。
“發生過。”
顧月應聲點頭，“但沒有這么早，一般來說，都是到宗門比鬥末期，各個宗派才開始聚集門人弟子，展開大規模廝殺，但到那時，參戰的強者就不只是超級勢力麾下的弟子客卿，還有許多頂尖勢力跟散修。”
按照宗門比鬥規矩，戰場開啟的前半道年，只有超級勢力麾下強者彼此廝殺。
半道年之後，才會允許頂尖勢力參戰。
再之後的一道年，普通勢力跟散修也可以參戰，那時就真的是大亂鬥了。
放眼整個混沌天域，普通勢力跟散修才是數量最多的存在。
超級勢力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坐大，所以宗門比鬥後期，就會強迫小型勢力跟散修參戰，當然，那些人手裡也有身份令牌，且元老們會親自探查各人的修為境界，然後送入相應戰場。
但修為相當，不代表戰力也相當。
比如顧月，她能以三重境中期修為爆發出堪比偽十五絕神帝的戰力，再配合魔君戰甲，甚至能媲美真十五絕，那些散修做得到嗎？不可能。
所以等到小型勢力跟散修入場，才是殺戮盛宴真正的開端。
“各大勢力集結隊伍，對咱們也是一件好事，至少麻煩少了些。”
顧修雲攤開手掌，黑色石子出現在掌心，細密的神力不斷湧入其中，已經解開前八重秘陣，但最後一重太過巧妙，時至今日，顧修雲都沒能解開。
“走吧，宗門比鬥跟我們無關，有夜影神將給的那些令牌，加上先前零零散散地令牌，足夠兌換不少積分了。”
顧修雲悠然前行。
他不在乎所謂的積分，反正顧修雲也不會去修煉界宮秘傳，至於其他典籍，手裡的積分已經綽綽有餘，與其攪動戰場，惹來無上境的注意，不如潛心修行，借陣法紋絡尋求更進一步的契機。
……
時光荏苒。
自從各大勢力集結隊伍之後，彼此之間的廝殺越發瘋狂，但都聚集在戰場中央區域。
顧修雲跟顧月很少能遇到落單的宗派弟子。
直到許久之後，頂尖勢力也開始參戰，戰場上的至聖才再次多了起來，那些至聖並非單獨陣營，而是依附在各個超級勢力麾下，所以經過短暫的屠殺之後，頂尖勢力的至聖也聚集起來，以宗派為單位，進行大規模戰爭。
當然，這一切都跟顧修雲無關。
兩人行走在戰場的邊緣區域，觀察各處陣法紋絡。
期間，顧修雲也嘗試過破解儲物靈寶內的第九重秘陣，但始終差了些許。
由此可見，這種秘陣有多繁雜深奧。
顧修雲都不能破解，換做他人，希望更是渺茫，恐怕只有請元老級人物出手，且是命運、陣道體系的元老，才有一線可能。
這一日。
顧修雲正在靜靜修行。
遠處卻出現了黑色的雲團，隱約間，可以看到數十個至聖聚集在雲團深處，強大的神力化作蒸騰霧氣，朝著四面八方延伸。
“咦？”
雲團中，一位因果至聖臉上露出訝色，“怪了，現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宗派弟子單獨行走，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在哪裡？”另一位至聖問道。
“那邊。”
因果至聖嘴角露出笑容，“諸位道友，你們誰去解決那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我去！”
“我也去！”
“老夫跟你們一同前往。”
雲團內的至聖紛紛開口，轉眼間，就有十多位至聖請纓前往。
眾人摩拳擦掌，臉上都有些興奮。
他們都是頂尖勢力門下，自從進入戰場之後，每場廝殺都被超級宗派的真傳弟子碾壓，日子過得極為憋屈，所以才單獨分成一支，脫離戰場中心區域，到外圍探查其他勢力的動向。
不曾想，居然遇到了兩個落單的至聖。
若不狠狠蹂躪一番，怎能發洩心中怨氣。
“走，弄死那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順便從他們嘴裡撬些情報。”
“還是小心點，敢在戰場上單獨行走，說不定是三重境巔峰至聖。”
“怎么可能，各大勢力的巔峰至聖早已列入名單，絕對沒有那兩個人。”
說著，雲團中的因果至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施展特殊秘術探查顧修雲跟顧月的底細。
片刻後，他咧嘴笑道，“老夫已經探查清楚，其中一人是三重境後期，另一人是三重境中期，他們肯定是從低層戰場過來的，還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宗派隊伍。”
“原來如此。”
眾至聖臉上笑容越發猙獰。
嗖！
一道道身影朝著顧修雲跟顧月的方向殺去。
數息後。
遠處神力翻湧，無數法則凝聚成漫天神通，向兩人碾壓過去。
神通還沒落下。
虛空猛然一顫。
緊接著，那些留在雲團內觀戰的至聖便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噗！噗！噗！
微弱的悶響聲中，十幾位至聖竟然僵立在原地，身體卻化作漫天碎片，不斷崩解。
短短片刻，那些至聖已經化作飛煙，生命本源盡數消逝，真靈也徹底潰散。
“三重境巔峰？不，哪怕是三重境巔峰，也沒有這么恐怖的神通。”
“快逃。”
眾至聖心膽俱顫，如驚弓之鳥般逃向遠方。
……
“丫頭，將那些人留下來的靈寶跟令牌收拾一下，咱們繼續前行。”
“好。”
顧修雲跟顧月彷彿沒遇過那些至聖，依舊在靜靜修行。
這次出手，沒有引起中層戰場的波瀾，就像之前跟夜影神將廝殺，玄門宗刻意封鎖了消息。
這回也是一樣。
黑色雲團隸屬於古樹神族，那是混沌天域極為偏遠的一個宗派勢力，雖然有無上境強者坐鎮，卻很少參與斷湖宮、界宮、萬劫皇朝之間的廝殺，只有宗門比鬥這種關乎核心區域的機緣，他們才會參戰。
古樹神族不知道顧修雲是何方神聖，也懶得去查。
但同時，他們更不會告訴其他宗派，自己吃過的虧，總要讓別人也吃一次，才算公平。
雲團內的至聖逃散後。
周圍區域又變得空空蕩蕩，再也找不到半個身影。
而顧修雲腳下的陣法紋絡卻越來越多，那是他模仿無上境陣法形成的大陣，無數陣法紋絡結合在一起，簡直比一座古界還龐大，其繁雜深處，已經超越顧修雲當初用來對付一代始祖跟四代始祖的陣法古界。
幸好他的實力已非當年可比,才能勉強維持運轉。
“惜命大哥，我們已經走過中層戰場外圍所有區域，接下來就是戰場中央，那裡可能有些麻煩。”顧月說道。
“無妨。”
顧修雲神情平靜。
他的目光宛如幽深的海洋，充斥著無窮變化，卻又死寂深沉。
顯然，長期參悟陣法紋絡，也讓顧修雲的心境產生了些許變化，如今的他，心境越發冰冷幽深，也不知是好是壞，但顧修雲隱隱覺得，這種特殊心境，或許就是他命運體系更上一層樓的契機。
參悟三重境法則太難了。
每一種法則都需要極盡昇華，那不是量的積累，而是道心與法則的極致融合，最終形成的不可思議突破。
總之，想要領悟一種新的三重境法則，難度很高。
且越往後，難度越來越高，所以世間的三重境中期至聖一茬接著一茬，死完一批，很快又能誕生新的一批，而三重境後期至聖就罕見多了。
再往上，三重境巔峰至聖，更是鳳毛麟角。
至於掌握五種三重境法則的元老級強者，無數年積累下來，也只有那些人，可見修行難度有多高。
“丫頭，跟界宮主脈聯繫一下，就說你跟我進了中層戰場，想跟大隊伍匯合。”顧修雲說道。
“好。”
顧月應聲點頭。
界宮那邊不清楚顧修雲的真正實力，但知道，他先後殺了厄涼客卿跟寒冥道人，最起碼也是三重境後期至聖，進入中層戰場並不奇怪。
前往戰場中央，必須投靠到大隊伍麾下，否則太惹眼了。
顧修雲也不想一個人單挑一個超級宗派，既費力，也不討好。
數月後。
兩人離開原地，朝著戰場中央緩緩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