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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一把長劍,無所畏懼

一支輕巧單薄如蟬翼的鷹爪折刀在凱恩手中靈動地旋轉,慘白的刀刃在黑色的刀柄上奇妙地灑出點點銀芒。這種刀刃向後彎曲的短小精悍的內刃折刀全部展開也只有匕首的一半長度,但是它陰狠的倒曲式設計使得鋒刃一旦對準了地方再挑下去,就可以造成意想不到的極小創傷和內中的極大破壞。並且可以將刀刃收回到刀柄的鷹爪折刀完全可以貼在衣甲的袖內,或許在某個特定的時刻,這把如毒蛇吐信一般的刀刃,會從隱身之處給敵人致命一擊。

譬如眼前的這個直到現在後頸中心處才緩緩地流出鮮血混着灰白色腦漿的詭異液體的首都衛戍軍團士兵。

這個士兵的做法放在一般人眼中並沒有可以指摘的,在極端不利自己的陰暗且單獨的樹林旁試圖尋找一個精通隱藏的刺客是愚蠢的,而且他也跑的足夠快,唯獨只有一點,徹底斷送了唯一的求生希望。被始終隱藏在一側樹林中的凱恩在他呼吸心跳達到最沉重後的一刻內悄無聲息地躍出,將鷹爪折刀的曲刃刺進他的後腦,片刻間終結一個生命。

但是他跑了,還竭盡全力地奔跑。沉重的呼吸與缺氧的大腦嚴重削弱了他的感知,哪怕一個普通的刺客緊緊跟隨在他的背後他也不

一定知曉。即便他停下來準備搏鬥,一時間無法平定的心跳,在奔跑中消耗的體力也會讓他在隨後的戰鬥無法長久地精確控制長劍與盾牌。更何況,凱恩從這個士兵的盔甲上的細微污跡可以很容易判斷這只是個首都衛戍軍團的治安士兵,哪怕臉部輪廓殘留的特有的頭盔系帶痕表明這個中年士兵應該是從七年戰爭倖存下來的兵士,但肯定是戰爭末期被徵召入伍,不然表現不會這麼不堪,更不會依舊僱傭在首都軍團里。

唯一可行的辦法是持劍架盾步伐穩定,緩緩向後倒退,以最大的警覺護住身周三尺,做出劍術高明的體現,那麼只要躲避過一次突襲就可以有機會抓住刺客蹤跡轉入纏鬥,那麼以帝國劍士剛猛堅固兼有的劍盾打法,勝負完全是對半分而不是必死之局。

然而這個士兵不管挑哪種方法都只是死亡。因為,他遇到是凱恩。

黑暗中的凱恩。

正在凱恩手指上靈動地跳躍舞蹈的鷹爪刃刷的一下收進了皮甲袖內,俯下身將士兵屍體翻了過來,替他合上猶自睜的快要爆裂開來的布滿血漬的眼睛。

“逝者安息”凱恩的手掌湧現出肉眼難以看見的白色光輝,撫過士兵的頭頂,雖然他籠罩在黑暗中,但是他銀色的頭髮和手中的光輝,奇異地如同最虔誠的教士一樣給死去的教徒做着最後的聖禱。要是貝勒塞教團的真正教士看見這一幕必定驚訝到感嘆到主的無所不能,一個司職刺殺的黑暗刺客居然也能有一個主教一般的堅定信仰,不然“聖潔彌撒”這樣的高階凈化靈魂法術是絕不可能使出的。

“我很抱歉”凱恩輕聲說道,在他淡藍色的眼睛卻沒有流淌出一絲真正的感傷,刺客為了一個刀下亡魂做出道歉,如同黃鼠狼哭被吃掉的雞一樣可笑。然而,一個簡單的彌撒總能救助些靈魂。

當然去哪一個神的歸處,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凱恩依舊是一團極模糊的光影靜靜站在士兵恬靜安詳的屍體旁,他凝視着樹林盡頭的一處營地,在暗淡的月夜下,火把的橙紅色亮光顯得格外明亮,在視野極限可以望見不止三個小隊的士兵在守衛着壁壘森嚴的營地,從單單只有火把亮光沒有盔甲反光就可以判斷守衛不是首都衛戍軍團普通的每天耀武揚威的治安員,飄揚着的鷹旗表明這是軍團鷹標隊,在一萬人的軍團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

軍團騎士,凱恩的瞳孔微微縮小,他看見了一隻貝勒塞騎士特有的紅色緞帶在飛舞。這些從小經受嚴格訓練的戰士是詮釋肉體力量的最佳典範,他們可以在穿戴重達60磅的米蘭鍛鋼騎士甲還能不知疲倦地揮舞大劍,當他們端着全身塔盾時,他們就是移動的堡壘。這是真正的騎士級別的戰士,與普通劍士劍師IIIIV級別的士兵有着天壤之別。

立在林側思考了片刻,任由林風吹在臉上,想着任務的要求,隨後凱恩做出了決定。

他開始奔跑了起來,從小碎步的跑動到小跑的速度,再到大跨步的奔跑,最後到衝刺,扯出一道銀色的光芒,與此同時,凱恩的手上多出了一長一短兩把分別散着黑輝銀芒的劍,在黑夜裡划出絢爛的尾跡,在路的盡頭,赫然就是那座布滿了守衛的營地!

倏忽之間,還來不及營地中的士兵發現異象,就猛然一聲響,“轟”的一聲,厚實的拒馬竟然被一股沛然巨力撞得木屑橫飛,整個拒馬直直地騰飛起來落向營地中,落地時尖銳的槍尖竟是將一個猝不及防的士兵生生釘在地上!一時間,被斷裂的尖刺扎中的士兵哀嚎聲不絕於耳。

迅速拔出武器舉着盾牌的士兵還未嘗有機會組成隊形靠近缺口,最前列的三個士兵就駭然發現三道黑光流星趕月似得直撲咽喉而來,嚇得的他們慌忙持盾格擋或低頭側身躲避,頃刻間又衝散了拒馬落地塵埃落定時凝聚起來的陣型。就在這一瞬間,硬生生撞飛拒馬後依舊余勢未歇的凱恩長劍一揚,躍起殺入人群當中!

手中長劍在空中毫無停留地斜斜刺向前列一個驚魂未定的士兵的頭頂,直接沒有片刻凝滯地貫入了這個可憐蟲的腦袋裡,放開長劍,凱恩在落地之前又甩出去左手的短劍,命中了前方還保持側身躲避飛刃姿勢的士兵的咽喉,那人喉際現出一條細細的紅線,隨即噴出鮮血,染紅身邊士兵的衣甲。

落地之時已是赤手空拳的凱恩並無懼色,在落地滾翻之間便從靴筒中抽出兩支匕首,起身之刻直接再次同時捅進了身前被隊友打散了隊形沒將盾牌護在身前的兩個士兵的肚腹中,就這樣凱恩直接用匕首頂着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用作人牆推着向前,後列尚未反應過來的士兵反而被同伴的身體像割麥子一樣推翻在地。

匕首狠狠絞動了幾下後,凱恩抓住從死者手中滑落的圓盾奪去另一個死者已然握不緊的寬刃劍,奮力抬劍格擋住從側面襲來的騎士重劍,“鐺”的一聲,這柄精鋼鍛制的寬刃劍被趕來的騎士憤然重劍斬擊下砍出一個深深的缺口幾乎當場斷裂。

但是劍畢竟沒有斷裂,生死一發之刻,在騎士重劍剛斬下來觸及劍刃的那一刻,凱恩抓住的盾牌發力之下掄向騎士的脛部,雖然在腿甲的保護下,騎士沒有被包鋼盾牌打的骨折,但同樣被這股力道迫使收回重劍、穩住身體而向後退了好幾大步。趁此時機凱恩藉著斬擊的力道向後翻滾而去並挺身站立了起來。

不待騎士做出進一步的動作,凱恩高喊道:“公平!我要求與你這個騎士一對一決鬥!”,同時將手中無法繼續戰鬥的劍插在了地上。

騎士喘了一口粗氣,微微掃視了一下滿地狼藉的營地,他胸腔內湧起了熊熊怒火,看着只是眨眼之間,就有四個士兵慘死當場,一邊被拒馬壓住的一個士兵還在聲嘶力竭的哀嚎,他看着眼前的罪魁禍首,這個沒有任何標記的黑色皮甲赤手空拳的銀髮少年,居然還敢於向自己提出只有騎士之間才有資格要求彼此的公平決鬥?

於是他自然而然地輕蔑回答道:“一隻老鼠沒有資格向高貴的騎士要求高貴的戰鬥。”騎士長劍拄地,銀白色的盔甲顯得他格外魁梧,高傲地說道:“卑微到死在我的劍下都沒有資格!”

士兵們爬了起來,將凱恩團團圍住,仇恨的火焰燃燒在他們的眼中,只需長官一聲令下,他們會立刻將這個殺死五個同伴的混蛋砍成碎片以此告慰此刻靈魂升上天堂的同伴。

凱恩似乎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一樣,他從容不迫地在刀槍劍戟的包圍下,從皮甲的內側掏出一塊銀色的徽章,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前一刻還輕狂傲慢的騎士在看見那個徽章的一剎那,臉色瞬間變得無比精彩,他的重劍也顫抖了起來,連帶着的還有他的身體,以至於他收起了劍重新背在身後,士兵們看到那塊徽章甚至下意識地放低了刀劍,變得畏畏縮縮起來。過了許久,騎士漲的通紅的臉上才一字一頓蹦出一句話來。

“為!什!么!你!要!這!樣!做!”

在一眾驚愕、不解、懼怕、敬畏、憤怒、不可思議的目光里泰然自若的凱恩彷彿是像和老友聊天一般的悠閑口氣回復道:“閑來無事,過來賞賞風景”說著甚至還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輕輕拋起那塊銀色的徽章,灑出一道道晶瑩的線條。

“以蘭澤斯特之名”凱恩悄然用口型說道。

騎士看到這一幕,再也無法忍受,他盯着凱恩淡藍色的眼睛,沉聲應道。

“以詹姆·斯蒂爾之名,我接受你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