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預言實現

“呃啊！”

廖鋌的身體應聲筆直倒地，喉頭插着的一根兩寸銀針顯露出點點寒光。

眾人呆若木雞地望着眼前的場景，幾個膽小的女孩眼見有人就這麼死在面前，隨即放聲大哭起來。

堂前嘈雜的躁動，一名體型肥胖、衣着土氣的女子聽聞快步趕了出來，見廖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的她，表情略有哭喪、更多則是驚愕。

“爸爸，他是怎麼了……”婦女名叫樓妹亭，一旁跟着的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伸着她稚嫩的小手問向妹亭。

為避免現場被破壞，來豪趕忙攔住蹣跚跑向被害者的小女孩。

暮雲會過意後，向人群高聲喊道：“大家站着別動，千萬不要離開這裡！”說罷急忙與協警一起守在門口，不致讓兇手趁亂逃脫。

“怎麼樣，兮兮。還有救嗎？”維約俯身向正在為廖鋌測脈搏的兮倩問道。

“不行，心跳呼吸都停止，再想復蘇是不太可能的了。”兮倩遺憾地搖了搖頭，抽出插在喉頭的銀針時默默地蒙上了廖鋌眼皮。

丈夫的死訊讓妹亭表現的非常激動，當她抬頭看見人群中的王玥時，立馬衝上前惡罵道：“就是你吧！一定是你這個賤女人做的！”

“你別血口噴人，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人是我殺的！”王玥當然不會認同別人無端質控，同樣毫不遲疑地反擊道。

眼見場面即將失控，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一名身材婀娜性感的女子維持住了局面。

“喔，什麼人有這麼大的面子？”暮雲對此很是好奇。

一旁的協警小聲提醒道：“她就是鎮長夫人沈天瑜，最主要她還是外省一市長的千金。”

當暮雲問到堂堂市長女兒為什麼要屈居下嫁曹景德時，協警苦嘆口氣沒有回答，應該是不希望鎮上的那些醜惡黑幕再流傳出去，畢竟要是連本就門可羅雀的遊客再消失殆盡，鎮民們的生活只會更加難熬。

“你就是南城貴公子吧，果然和傳言中一樣英俊瀟洒，風度翩翩呢！”天瑜控制住兩人情緒後，向維約嫵媚地打過招呼。

沈天瑜撩人的眼神的確令旁人實難抗拒，像曹景德被這樣的美色迷得神魂顛倒也在情理之中。

“夫人過譽，眼下辦案為先，恕難與您拉閑散悶。”維約優雅地回答道。

兮倩當然也感覺到了沈天瑜對維約千嬌百媚的勾引姿態，不顧她鳳眼圓睜一把牽過維約，“約，我查過了，這根針上沾有劇毒。想是由吹箭之類的暗器射出的，而且毒物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見血封喉。”

“見血封喉！”來豪發軟的腳步不由後退兩步，“二嫂，這麼毒的東西你也認得出來哇！”

兮倩斜白了他一眼，冷淡地說道：“見血封喉又名箭毒木，是原產西雙版納的一種劇毒植物。汁液中的毒素一旦進入體內會立即引起血液凝固、肌肉鬆弛等不良反應，因此並不難分辨。這種樹的毒性極強，就連燒過產生的煙塵刺激眼睛都會造成失明，不過只要不讓它滲入體內就不會有危險。”

“那萬一滲入了呢？”

“像他一樣，即刻斃命，連死前的遺言都不會有。”兮倩指了指筆直躺在地上的廖鋌，一如既往的傲雪欺霜。對這一類只知道酗酒、對家庭毫不負責的父親，她沒有任何的好感。

“姐姐……我爸爸，怎麼了嗎？”小姑娘羸弱的身軀從人群間隙中費勁地擠了進來，見到爸爸仰面倒地的樣子後，攜着哭腔向兮倩淚眼婆娑地問道。

知道她將來也許會與自己一樣，自幼喪失擁有父愛的權利，兮倩忍着內心的酸楚答道：“詩詩乖，我們女孩子沒有不如別人的地方，聽姐姐的話，以後不可以再隨便哭了哦！”

“好，詩詩一定聽姐姐的話，不會再哭了。”孩子的聲音一樣單純稚嫩，卻絲毫沒有生活在城市裡的女生那樣矯揉造作，用力地咬着自己嘴唇抹盡眼角淚珠。

她們都只是女孩子，卻在年幼懵懂時，因為那些人性的扭曲而承擔了本不屬於她們的苦難挫折。眾人不禁宛然想道。

另一方面，從目前狀況來看維約推斷，廖鋌會當場死亡，就證明兇手就在其中，搜查後想必會有收穫。然而每個人只對自己有利、各持一念的說辭，使得整個案件動機撲朔迷離。

疑點也因此十分明顯：兇手殺害廖鋌的理由是為了封口，不過為什麼兇手寧可用有極大風險的現場殺人，也不選擇之前暗中滅口？

其次就是在這個看似無奇的小鎮，內部存在的利益網以及種種不可告人的複雜關係，錯綜謎團下與之休戚相關的一定會是，二十年前奇異出現的女屍鬼林。

·

半小時後，搜身檢查結束。

在此期間，妹亭與王玥的爭吵不斷。

妹亭曾在路過祭師屋前時，聽到屋內傳來王玥喘息的呻吟聲，才知道二人私密之事不是謠傳。可王玥卻矢口否認，說祭師不過是個鼓餒旗靡、毫無縛雞之力的男人。

而廖鋌和他們二人的關係更是隱晦如深。

儘管每人殺害祭師的動機都很清晰，可案件一但陷入羅生門，便會使得其中真相模稜兩可。若只是在口供中各取其一，或許還能找到一個大致的平衡點：

祭師為人桀貪驁詐是事實，每個人都有理由去殺他，因此王玥與之有無肉體關係並不重要，重點在於她當其徒弟也是為了利用他的名利權勢。那麼，區區一個祭師為什麼能夠擁有這麼多資本呢？很顯然，必定與權利有關。

“公子，沒有發現任何疑點，也沒看到兇器的蹤影。”調查結束後，暮雲趕來大汗淋漓地愁眉道。

“兮兮，你那呢？”

身旁的兮倩一直沒有出聲，盈盈秋水的眼眸中閃過一縷凄涼黯淡。

望着此時的她，維約心中划過一痕絞痛。縱使知道一定是有事發生，才會讓外表堅強的兮倩傷及本是脆弱的內心。

維約沒有急着追問，伸手順着髮絲將對方摟入懷中。“如果是你，你對我會是維約還是違約？”兮倩躺在維約胸膛里，櫻唇皓齒輕啟。

“傻瓜。約如我名。”

“剛才姨媽和我講了好多好多，原來有很多事……人為什麼非得用殘殺的方式才能解決怨恨，如果她也離開了我……”兮倩緊咬朱唇，儘力控制盈潤眼眶的淚水。

即使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維約還是輕摟懷中嬌軀護在肩下，淺笑道：“沒關係的，你平時都是素顏，哭了也不會花妝。”

儘管這個時候不合時宜，暮雲還是掩嘴向維約低聲問道：“公子，沒找到任何關於兇器的線索，是不是能讓鎮民離開了。”

“也好，為了二十年前的疑案，看來接下去我們要進女屍鬼林了。不過在此之前，拜訪鎮長是必不可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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