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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執和越休一齊到了稍遠些的地方,越休早已急不可耐,連忙開口。

“我方才得了奚竹的消息,說是馬府有動靜了!”

蘇執並不十分驚訝,原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只問:“那人抓着了嗎?”

越休搖了搖頭:“這個…傳信的人沒說,總之是沒立時抓人的,奚竹是想跟着那人,看看與他接頭的究竟是何人,暫時沒有其他消息了。”

奚竹的做法是合情理的,蘇執想了想,回頭看了燭火昏暗的朝露殿一眼,這才道:“既如此,今夜我在偏殿歇着,再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來找我,別吵着王妃即可。”

“是。”

說完了話,越休仍是不動,蘇執狐疑打量了他一眼:“怎麼,還有事?”

越休連連擺手:“沒事沒事……”

說著,往後退了兩步,轉身便走,只走了幾步,步子卻是一頓,猛然一個轉身,臉上竟是一陣委屈。

“王爺,您什麼事都交給奚竹去做,就算是不讓我去,好歹也讓我知道知道,免得我白白擔心……”

越休所說的正是這次蘇執被關進大理寺的事。

蘇執原本已經洞悉了這個局,他將計就計,是想着要趁這個機會,將馬廉的事情弄個清楚,自己進了大理寺,只讓奚竹去盯着馬廉的動靜,確實是忽視了越休。

見越休一臉憋屈的模樣,蘇執笑了笑:“最要緊的事,我不是都交給你了嗎?”

越休不明所以:“什、什麼事?”

只以為是蘇執安排了什麼要緊的任務被自己忘記了,越休心中一緊,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蘇執道:“保護王妃的事。”

越休一時語塞,半晌哭喪了臉:“這,這算哪門子任務?”

蘇執卻是端正了神色,極為嚴肅地說:“王妃的安全,便是第一要緊的事。”

越休撇了撇嘴:“那隻怕是王爺您的想法,王妃可不這麼想……”

見蘇執面露詫異,越休以為蘇執是好奇王妃的想法,連忙走上前兩步,湊到了蘇執身邊,神秘兮兮地環顧了一圈四周,這才低聲道:“我發現,王妃她有兩副面孔!”

蘇執忍俊不禁,笑了一瞬,又故作嚴肅問:“哦?你說說看。”

越休以為蘇執不信,連忙道:“王妃在您跟前兒是挺溫柔恭順的,可是這幾日您被關在大理寺,我發現王妃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說話做事不像柔弱女子,倒跟您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話落在蘇執耳朵里,蘇執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樂開了花兒,抿嘴掩住笑意,他伸手攏了攏衣袖。

“本王不在,她自然要堅強些,這有什麼打緊的?”

“不不不,王妃可不是故作堅強,我看着,總覺得她甚是得心應手。”

“你想多了……”

越休只是有這樣的感覺,但終究沒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便也不試圖說服蘇執,而是回到了方才的話題。

“既然王妃的安危是第一要緊的事,不如王爺…您把這個頂頂要緊的任務交給奚竹吧,我去辦其他不緊要的事!”

蘇執看着越休一臉憨笑,偏頭揚了揚眉:“這件任務還非你不可。”

“為什麼啊!”

越休哀嚎一聲,聲音大了些,引得蘇執瞪了他一眼,他連忙捂住嘴,只露出一雙哀戚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蘇執。

蘇執並不理會,轉身便要去偏殿歇下了,越休也不敢再說下去,怏怏地也走了。

越休只以為蘇執說非他不可是搪塞他的託詞,卻不知,這件事在華懿回來之前,的確只能他來辦。

蘇執是個佔有慾極強的人,既娶了沈落,別人多看她一眼他便心煩,讓越休一個男子去護衛,也實屬是不得已的安排,所以他才急切地將華懿從別處召了回來。

華懿沒回來之前,他便只有奚竹和越休兩個選擇,奚竹本就對沈落頗有敵意,很是防備,讓他去,只怕不能護衛,反而生事,如此,便只有越休了。

好在如今華懿回來了,蘇執心中總算是安穩了些,只是蘇執未曾料想到,這安穩,保不齊日後會變成心腹之患。

後半夜的時候奚竹果然來了消息,說是抓了一個人,蘇執穿好衣服後,奚竹也已經將人帶回了攝政王府。

但奚竹帶回來的不止是一個人,還有一具屍體。

活着的人中了奚竹的**,尚昏迷着,奚竹便先交代了屍體的事。

“王爺,這屍體是馬廉府上管家的兒子,屬下今日便是跟着這小子找到了他。”

奚竹說著,指了指綁在一旁昏迷的那個男子,接着道:“原本是想聽聽他們說了什麼,所以沒有立馬動手,哪知道兩人一見面,這人直接出手殺了那小子,便只剩他一人活着了。”

蘇執在屍體旁邊踱了兩步,又看了那昏迷的男子一眼。

“帶下去好生看着,別讓人死了,餓他兩天再來審問。”

“是。”

奚竹拱手應了一聲,朝着身後使了個眼色,立時便有兩名手下上前將昏迷的男子抬了下去。

待人被抬走後,蘇執遣散了院子中的其他護衛,只留了越休和奚竹兩人。

“上次讓你查新兒的來歷,你查的怎麼樣的了?”

蘇執的話是對奚竹說的,卻是朝着越休招了招手,兩人一齊蹲下,開始仔細查看地上的屍體。

奚竹聞言,站在一旁的他身體略略僵硬,臉上顯出羞愧之色,那次的事彷彿歷歷在目。

半晌奚竹才道:“屬下仔仔細細查過,她的來歷並沒什麼可疑的,的確是家中缺銀子將她發賣了,也沒什麼旁的親人,除非是……”

“說。”

蘇執低頭藉著微弱的燭光查看着屍體上的刀傷。

“除非是戶部有人幫她造了假身份……”

屍體上的刀傷並無什麼特別的地方,只一點,一刀斃命,說明那個下手的男人是專門來殺他滅口的,且是做慣了這種滅口之事的。

蘇執站起身,接過越休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眸光寒涼而清明。

“想不到一場聯姻,竟炸出了這麼多藏在暗處的鬼影,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