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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狗?

胡顏閉上眼睛,攥緊手指,努力穩定着自己的情緒。她怕自己失控,直接殺上飛鴻殿,讓那贗品吃屎!

苗佳的結契者見此,知道胡顏定不會放過苗佳,為了自己的性命,她決定拼力一博!實話,她看胡顏也覺得有幾分眼熟,現在想來,定是三十年前就見過的。大祭司這些年,深居簡出,從不輕易露真容,讓她都忘了,大祭司曾經長成什麼樣。

這是真假大祭司之爭,她和苗佳站錯隊了,自然要承擔後果。她從不認為,胡顏是心慈手軟之人。她見胡顏閉眼,知道機會來了,突然拔出藏在衣袖裡的匕首,刺向胡顏!只要她能拿下胡顏,一切皆有可能。

胡顏沒有動,司韶卻一抖衣袍,將苗佳的結契者打倒在地,動彈不得。

苗佳微愣,馬上爬到結契者身旁,一把扯起她的衣領,用力摑了她一巴掌,罵道:“你瘋了!怎能對宮主動手?!”

胡顏睜開眼,唇角挑着嘲弄的笑。

苗佳偷摸看了胡顏一眼,想到自己曾經窺伺她的美色,被其抽了頓鞭子的事兒,心肝都跟着亂顫啊,她跪着轉向胡顏,討好地笑了笑,恭維道:“宮主可知,飛鴻殿那位做了很多打算。屬下如今身受重傷,痛得不行。且等屬下休息一下,向宮主一一道來。還請宮主看在屬下知錯的份上,饒屬下一命。”

胡顏將帕子隨手一扔,道:“苗佳,本宮不接受任何叛徒的投誠。背叛者……”緩緩勾起唇角,“死。”在苗佳的驚恐中,司韶撿起結契者的長劍,對準苗佳的額頭,一劍砍下!而後又補了一刀,竟是將堅硬的額頭切開,割出一塊眉間骨。

結契者心口劇痛,捂着胸口死去。

燕凡塵轉開臉,道:“本想讓她在喜悅中死去,卻沒做到。”

胡顏道:“她心中無恨,只有驚恐,對我而言,也是好的。”實則,她若使用魅術,定能讓苗佳喜悅異常,然,這卻並不是胡顏要的。儘管,她說過,她需要祭司的眉間骨,最好在那祭司心情不錯的時候取得。有些話,說出口,給誰聽,尤為重要。她怎能讓那贗品知道,她的惑術如何了得?

燕凡塵對於這種血腥的場面有些不適應,他扯着胡顏向一邊走去,留下司韶處理那屍體。

唐悠扯着蒼山,跑到胡顏面前,高興地道:“妹子,你怎麼來了?臨行前,不是說讓我們來對付這個苗佳嗎?”

胡顏戲謔道:“我若不來,怎麼能看見女裝的凡塵,如此婀娜曼妙。”

燕凡塵在胡顏耳邊道:“你若喜歡,我穿給你看又何妨?”

胡顏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長地笑了。

唐悠揮舞着胖拳頭道:“妹子,你一說那苗佳喜歡女色,我們就制定了這個計劃!厲不厲害?!”

胡顏贊道:“厲害。”

唐悠比比畫畫道:“我妹夫將那苗佳一頓打,我就給她來一記大坐!我才發現,我這體重簡直是行走江湖自帶的厲害武器啊。”

胡顏哈哈一笑,道:“正是。”

唐悠得意了,轉而問道:“你怎不對她嚴刑逼問呢?最起碼要知道那贗品的陰謀詭計。”

胡顏道:“這個苗佳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只是個小角色罷了。真正的陰謀詭計,她也只是知道個皮毛,不問也罷。要知道,謀略這種東西,差一步則謬以千里。”

唐悠攥拳道:“我們一起要殺到飛鴻殿去!讓那贗品滾下來!我要坐她的頭,給我爹報仇!”

胡顏拍了拍唐悠的肩膀,道:“會的。”

司韶處理好眉間骨,用一塊帕子包好,來到胡顏身邊,道:“我先拿着吧。”

胡顏看向司韶,點了點頭,道:“好。”司韶總喜歡和她對着干,卻記得清她任何的喜好與厭惡。

司韶道:“成家兄弟倆與花老道去對取譚樂眉間骨。”

燕凡塵道:“花老道看似能掐會算,實則最不靠譜。這一次,不知他能不能尋到譚樂。尤其是,身邊還帶個拖油瓶。”

司韶道:“花老道在百里山莊時,就對譚樂出手了。譚樂走到哪裡,他都會找到她。”

燕凡塵問:“你怎麼知道得如此詳細?”

司韶道:“我……”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又閉上了嘴。

燕凡塵的眸子轉了轉,最後看向胡顏。也不說話,就是那樣看着她。

胡顏輕咳一聲,道:“晚上你便知道了。”

燕凡塵滿心疑惑,卻因對胡顏十分信賴,並沒有過多詢問。

胡顏吹了聲口哨,封雲起的戰馬屁顛顛地跑來,用頭蹭着胡顏的手。

胡顏翻身上馬,道:“血霧林,不一般。司韶可去,你們不能去。”大喝一聲駕,向著來路奔去。

唐悠皺眉道:“什麼叫我們不能去?”

燕凡塵道:“就是說,你們不能去,但是若非要去,她也管不了。”

唐悠笑道:“這解釋,絕妙啊!”

蒼山道:“胡姑娘所言不假,血霧林非比尋常。你和燕公子不懂武功,無法自保。”

唐悠皺起包子臉,道:“我有大坐神功!”

司韶冷着臉,道:“她不讓你們去,自然有她的道理。誰有空一面對敵,一面照顧你們?!”

唐悠掐腰道:“我不需要你照顧!”

司韶愣哼一聲,道:“說不許就不許!”轉身離開。

唐悠喊道:“妹夫……”

司韶腳步微頓,語氣柔和了三分,道:“你若不安全,她便不能安心。”

燕凡塵橫了唐悠一眼,道:“你是不是喚妹夫成習慣了?”

唐悠將頭搖成了撥浪鼓,道:“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啊妹夫……”

燕凡塵惆悵了。他望着唐悠,幽幽道:“你這樣,我們如何繼續合作下去?”

唐悠立刻保證道:“你放心,你在我心裡,那才是獨一無二的妹夫!”

司韶一甩手中長鞭,發出啪地一聲響。

在這樣黑漆漆的夜裡,還真挺嚇人的。

唐悠被嚇一跳,胖乎乎的身子顫了顫,捂着胸口道:“妹夫你幹啥?!嚇死人了!”

燕凡塵仰望星空。

司韶勾了勾唇角。

蒼山負手而立,發出一聲嘆息。

燕凡塵打了個哈欠,對司韶道:“咱們今晚就在這裡對付一晚吧。”

司韶用看傻子的目光掃了燕凡塵一眼,道:“你要在這對付一晚,就自己對付。”

燕凡塵拉住司韶,道:“你沒聽寶寶說,晚上要給我一個解釋。若我們離開,你讓他怎麼尋我?”

司韶道:“她已經回去了,你以為她還會在大半夜跑來和你細說?”

燕凡塵點頭,裝出認真的樣子,道:“我覺得會。”

司韶嗤了一聲,道:“別傻了。你還不如尋個地方睡覺來得穩妥。”

燕凡塵問:“什麼意思?”

司韶道:“你睡着後就知道了。”

燕凡塵的眸子動了動,卻是垂下了雙眼,耷拉下雙肩,輕嘆一聲,自嘲道:“是我沒用,什麼忙都幫不上,所以你們有什麼事,都不會讓我知曉。”

司韶皺眉道:“少在那裝可憐!都說了,讓你睡覺去。”微頓,補充一句,“你會看見她。”

燕凡塵的唇角勾起,點了點頭,爬進了馬車,想要儘快催自己入睡,卻做不到。他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天之後,一掀車窗,對策馬而行的司韶道:“我睡不着。”

司韶不耐煩地道:“你想怎樣?!”

燕凡塵道:“你唱歌給我聽。”

司韶一拳頭打了過去。

燕凡塵兩眼一番,昏死在了車廂里。

這回,他終是“睡熟”了。

飛鴻殿里。

大祭司的房內,陳設簡單大氣,看起來不像是女子的房間。

帷幔里,平躺着一個人,影影綽綽能看得出,此女類似胡顏。

几上,放着四隻小巧的香爐。

每隻香爐里,都插着一根細長的紅香。

最左邊的那根紅香,突然折斷成兩截。燃燒着的那一頭掉落在几上,瞬間滅了。

帷幔里直挺挺地坐起一人,瞬間轉頭,看向那根紅香,半晌,轉回頭,沉聲喚道:“宮煙。”

一個披着黑色斗篷,頭扣斗篷帽的女子出現在帷幔之外,抱拳道:“宮主。”

贗品道:“苗佳死了。”

宮煙抬起頭,看向贗品,露出一張戴着面具的臉。那面具白得滲人,嘴唇部分卻畫著一張艷紅色的大嘴。

黑色的衣裙,白色的面具,血紅的大嘴,怎麼看都透着詭異。

贗品道:“胡顏要祭司眉間骨,便能恢復祭祀之力。我們的計劃,已經籌備百餘年,不容任何閃失。苗佳已死,你去血霧林一趟。”透過帷幔,看向宮煙,“若胡顏動手,譚樂和虹喜的小命不保。那骨頭可以給她,卻不是這種給法。”

宮煙道:“胡顏沒有了祭祀之力,怎還如此厲害?”

贗品眯了眯眼睛,笑道:“百餘年,唯她一人而。胡家眾多女子,再不曾出過一人。她若無能,本宮要她何用?!”她輕笑一聲,意味不明,動了動手指,“去吧,別讓她得手,必要時……殺雞取卵。”

宮煙領命,道:“諾!”轉身離開。

贗品重新躺回到床上,幽幽喚着:“胡顏……”

似呢喃,似感慨,似……渴望……

胡顏的執念,是她布下的一道迷咒,只因胡顏這個人,是她心中多年的執念。有人喜歡金錢,有人想要權勢,有人渴望長命百歲,可她……呵,她要得東西,唯有胡顏一人能給她。所以,胡顏不能死。她應該繼續愛着傅千帆,至死不渝。唯有這樣,她的執念,才能稱之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