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程程是開着車過來的，車子就停在路邊。當陸飛看到車子時，不由得想到了趙小玲，因為馮程程開過來的車是趙小玲的保時捷panamera，他曾經坐過一次。

車子很酷，但是睹物思人，陸飛的心情隱隱帶着悲傷。

自古紅顏多薄命，香消玉殞誰人憐啊！

一想到紅顏薄命，再看向馮程程時，陸飛的心裡竟然幽生一種不好的感覺，擔心程程會步趙小玲的後塵，某天突然香消玉殞了。張輝能殺了趙小玲，當然也能殺了她。陸飛只希望她早點離開是非之地，找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好好生活，再找個老實人嫁了。嗯，對，找個老實人嫁了。

“可以說了吧？”上了車後，陸飛對馮程程說道。

馮程程把車子發動了起來，但沒開走，而是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抽了起來。陸飛發現，每次抽煙的時候，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臉上自然而然浮現出一種和年齡不相符的憂鬱和深沉，讓人不得不認為她是個有故事的人。說實在的，陸飛不喜歡她臉上帶着這種表情，一點都不可愛，看着讓人不舒服。她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天真爛漫才對。

“渤海灣的黃金海岸度假區聽說過嗎？陪我去一趟那裡。”程程吐了一口煙，兩眼憂鬱的望着前方。

“沒聽說過。”陸飛道。

“小玲姐喜歡海，喜歡沙灘，每年都會去這裡幾次，度假遊玩。我們認識後，她每次過去都會把我帶上。她說，她喜歡聽海浪聲，喜歡光腳踩在沙灘上的感覺。她還說這裡之於她就是第二個故鄉，非常有親切感。臨去世前她囑咐我把骨灰撒在這片海里，每天都能聽到海浪聲，每天都能感受到沙灘的溫度。”

陸飛明白怎麼回事了，長吁一口氣道：“海葬是吧，挺好，現在流行海葬，環保無污染，也不用擔心墓地續費的事情。只是，你把趙小玲的骨灰撒大海里，她家人同意嗎？”

馮程程苦笑了一聲，說道：“不需要她家裡人同意，而且她家裡人也不知道她們的女兒已經不在了。”

“這也是你小玲姐的囑託？”

馮程程點了點頭，“對。”

“為什麼？”

“因為她和家裡人關係不好，從家裡感覺不到溫暖。在我看來，她全家都是白眼狼，只有一個mèimèi還好一些，但那又怎麼樣，仍舊改變不了全家白眼狼的本質。她們全家花小玲姐的錢，炫耀有一個能掙錢的女兒，卻不知道感恩，只知道要錢要錢要錢。”

“哦。，”陸飛意味深長道，“重男輕女吧，這樣的家庭確實讓人很無奈。那他們知道小玲姐是幹什麼工作的嗎？”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小玲姐從業十年，她家人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不在乎小玲姐做什麼工作，只在乎小玲姐能不能賺到錢。”

馮程程滿滿的控訴，就好像受到家庭不公平待遇的是她似的。煙沒抽完就扔了，然後開着車子就走。

趙小玲的骨灰已經被馮程程帶着了，就放在後排座椅上呢，是個用紅色絲綢包裹的骨灰盒。這幾天馮程程躲了起來，是在處理趙小玲的後事呢。由於擔心被張輝的人馬發現，她只能小心翼翼的進行，很是不容易。

都說婊zi子無情，戲子無義，那也不見得哦，人家馮程程就很有情有義。

這是一趟漫長的行程，跨越兩個城市，一路順風的話，最快也要四個小時才能到達，到了地方也要凌晨了。陸飛還想明天早上去火車站送送瀟瀟師姐呢，所以執意晚上回學校。

馮程程本來想在度假區住一宿的，現在陸飛提出要求，她沒有不答應的道理，畢竟是人家在幫她。

“你真是一個拉拉嗎？”車子剛駛出校園，陸飛問出了心裡一直想問得問題。

馮程程抿嘴笑了笑，這笑不是苦笑，而是燦爛的笑，道：“如果我說是，你會意外嗎？”

“倒不怎麼意外，就是會有些可惜，因為我們國家的男女比例已經嚴重失調了，男多女少。多了一對拉拉，就有多出兩個光棍。而且，我還聽說拉拉都是一些漂亮聰明的女生。”

馮程程繼續笑着，“呵呵，想不到你還挺憂國憂民呢。拉拉都是漂亮女生，有這個說法嗎？”

“有啊，漂亮聰明的女生眼界太高，過分自信，看不上男生，所以就拉拉了。”說完，陸飛再確認一次，“那你真是個拉拉嘍？”

“嗯。”馮程程承認了。

趙小玲和她不僅僅是好姐妹，還是一對情侶，彼此是彼此的àirén。她們並沒有誰把誰掰彎一說，本來就是這個趨向。在盛世名門夜總會第一次見面，她們就互相吸引了，心生好感，然後順理成章的就成了情侶。這很好解釋了為什麼在工作上趙小玲這麼照顧她，以及那次她被林啟明幾個壞蛋欺負，趙小玲為何不顧自身安危奮勇向前去拯救。

其實，陸飛在趙小玲家裡看到的兩女之間的親密舉動就是她們拉拉的見證，睡覺都睡一塊了好不好，又是親又是抱得。

同樣這也很好解釋了趙小玲為什麼會把百分之八十的遺產，合計五千多萬巨款，給了馮程程，而不是她的家人。如程程所說，趙小玲和她的家人關係並不好，到了哀莫大於心死的地步，要不是因為血緣關係存在，她甚至不會把百分之二十的遺產留給家人。

“你是小攻還是小受？”陸飛邪惡一問。

馮程程傻了一下眼，然後哈哈笑了起來，“有你這麼直接問的嗎？沒禮貌。”

“你肯定是小受，因為你太女孩氣了，所謂的軟妹子。你小玲姐就不同了，有一種御姐的范兒，她才是小攻。哈哈。我猜的對不對？”

馮程程表示很無語，“看來你對同姓戀挺了解啊，你不會有龍陽癖吧？”

陸飛大呼冤枉，表示自己只愛女人。

本來很嚴肅得一件事，馮程程一身黑色着裝就是想表達對趙小玲的追思，現在兩人卻說說笑笑了起來，車裡甚至還放起了勁爆的歌曲。其實這也並沒有什麼，農村喪葬還有邀請民間唱團唱大戲的風俗呢，越熱鬧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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