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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縣。

細雨蒙蒙,愁煞人。

天涼,冷風,冷雨。

靜謐的官道上,車馬緩緩前行。

“北辰縣是上縣,有一萬五千戶,人口六萬,當然這是三年前的統計。”

“大遼有律,五年一審計,三十年一上洛,天下郡縣州府都要派人前往公車署,邊遠縣城往往要提前數月派出人手,方才不失期。”

“如是按照人口繁衍增速推斷,三年後大概接近七萬人了,算上被各家大戶隱沒的黑戶,怎麼也能再多出三成,算成十萬也未必不可。”

丁當坐在馬車內,點燃了一個小火爐,熱着茶水,就着點心吃着。

對面丁玉辰正翻閱着一卷書冊。

這是買官的贈品,關於北辰縣的地理文書,其中就包括《北辰縣誌》。

大遼開國時定下的國策,命各地縣衙定期撰寫縣誌,記載一些奇聞異事,乃至於當地大事。

沿襲至今,已經成為一項傳統。

通過查閱縣誌,能了解到當地的人文地理,乃至於過往大事。

對本地人不能說沒用,只是聊勝於無,只是像丁當這種外地來的散官多了一個快速了解治下區域的渠道。

這裡有必要提一句,就是鐵打的小吏,流水的散官。

類似於那些沒有品級的小吏,他們大多是當地出身,子承父業,數代都傳承一個職位。

這是為了便利這些小吏行事,與當地人打交道還是當地人畢竟方便。

縣令這種散官又有所不同,首先有任期限制,大多是三年一任,最多連任一次,也就是最多待六年。

這是為了防止地方官做大,不利中央。

歷來不乏被下屬架空的縣令。

比如那些只懂得舞文弄墨,對於時政一竅不通的官老爺,很是有不少被蒙在鼓裡的。

“我這次就是來造反的,所以縣衙六房之中的人,一個都不想留,替換掉只是遲早的事情。”

“只是讓我煩惱的事情,就在於無人可用。”

“我也沒有幕僚,也沒有家族支持的人才,一時半會兒根本找不到能夠運轉縣衙、處理政務的能吏。”

丁當看着姐姐,放下了手裡的杯子。

“姐姐,不如你來幫我一陣吧,以姐姐的本事,當個戶曹綽綽有餘。”

縣令,尊稱縣尊、百里侯,掌握所管轄區域的行政、司法、審判、稅務、兵役等大權。

縣令下設縣丞、主簿、縣尉、典史等。

再次,就是六曹,也就是小吏了,刀筆吏,過去用小刀在竹簡上刻字的小吏。

戶曹、吏曹、禮曹、兵曹、刑曹、工曹,共六曹。

縣衙雖小,職能一樣不缺,故此也有“縣衙小朝堂”的說法。

丁玉辰的本事,不要說充當戶曹,就是直接入內閣都綽綽有餘。

不信?

這還不是吹的。

丁玉辰識字,讀過不下五百萬字的書籍,這就勝過全天下九成九的人了。

這個年頭,能認識一千個常用字的,都是少見,起碼家中也是富裕。

大多數人一輩子也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怎麼寫。

其次,就連世家子弟,能接觸到的書籍也有限得很。

這時書籍是傳家之寶。

往往很多世家之中,也只不過十幾本真正有價值的傳世之書罷了。

世家以書籍傳家,秘而不宣,輕易不讓外人借閱。

導致的結果就是,市面上流傳的書,大多數是些詩詞歌賦一類雜書。

很多官員,他們一輩子能接觸到的書籍,也不過幾萬字,乃至於十幾萬字,就算不少了。

這時候著書之人,篇幅不大,字字凝練,一本書也不過幾千字罷了。

若單論閱讀量來看,丁玉辰可比丁當勤奮多了。

她在咸溪神女手下做事,閑暇時候就借閱圖書,算下來五六百萬字都是少的。

神道不以歲月為重,往往一任水神壽命悠長,能夠搜羅到很多古籍珍本,時間久了自然書就多了。

其中不乏名臣良相著作,甚至一國太祖親筆手書,講述為政之道的論述。

這些點點滴滴,都被她當做無聊時解悶的讀物,也不知看了多少。

丁當正是有鑒於此,這才打趣她。

“哼,敢取笑姐姐,是不是討打!”

丁玉辰頭也不抬,就是一聲輕哼。

小桌上的茶水猛地震蕩起來,化作道道水劍,刺了過去。

隨後在丁當面前半尺之處,猛地停住,又變回茶水,原樣返回,落回杯中。

如有武林中人見到,必然大吃一驚,這已經是凡塵之中武學的大宗師之境。

自古仙武不分家,或者說,仙道就是自武學之上推演而出。

此世多有以武入道者,只是往往隱居鄉野之間,少為人知。

武學與神通道法,本來就是一體兩面。

至於先有武學還是先有術法,這就等於在問雞與蛋誰先誕生,誰也說不清。

不知不覺,車隊已經進入了北辰縣境內。

金秋已過,冬季將至,田野里到處都是收割之後的曠野。

黑油油的土地里,不時有人在拿着農具,翻動着泥土,把水稻的根部埋入土中,可以增加土壤肥力。

“咦,北辰縣這邊,似乎耕作方式不類別處。”

丁當指給姐姐看。

“這是六十年前的一位縣令劉松勸耕時傳下的新農書內記載的,將水稻的根部埋入土中,到開春時能增產一斗。”

丁玉辰從縣誌之中找出來一條記錄。

“這麼好的農耕之術,為何不曾推而廣之?”

丁當詫異地問道。

“呵,推廣新技術哪有那般容易,就連劉松這人,在任時也不過推廣了十幾戶··········不是說好東西就一定會被人認可的。”

丁玉辰幽幽地說。

“唉,百姓何其愚鈍,做點實事也真是不容易,這位劉松縣令,倒是有心了。”

丁當感嘆着。

“這劉松當了兩任縣令,就掛印回老家了。他在任上,年年考評都是中,推廣農耕之術也不見成效,一氣之下就不幹了。”

“倒是六十年後,他當年種下的種子,終於開出了花,這北辰縣這些年較之別處畝產總體上都是要高出一分。”

“可惜,他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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