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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風掛完電話,臉色煞白,葭邇急切地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一旁的陽陽臉色也極其難看,他默默不語地等着雲風說話。長期不說話讓他的耳朵聽力異於常人。剛剛他隱隱聽到雲風的電話那頭說到古教授心肌梗塞、死亡什麼什麼的,心臟一陣收縮。

雲風沉默着不說話,他不是不願意說,只是陽陽在一旁,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說這件事。他們還沒到靜之市,就突發了這種情況,到靜之市後陽陽該何去何從,難道說要將他送回桃源村?

看到雲風為難的神色,陽陽已猜測出了八九分。沙啞的聲音從他的嗓子里發出來,斷斷續續,“古教授是不是出事了?”

聽到這句話,雲風心一顫,他閃爍的眼神躲過了陽陽,極其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回答道:“突發心肌梗塞過世了。”

雲風的肯定讓陽陽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葭邇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一時間六神無主。

陽陽垂下腦袋,心裏面五味陳雜,沉思了良久,對他倆說道:“我還是回桃源村去吧,既然古教授已經不在了,我在那也已經沒了依靠,還是回去找我的太太去。”

“我們馬上就到了,最起碼等參加完教授的葬禮在做決定,你先不要想那麼多,至於後面你是回去還是繼續待在這,都是後話了。如果那時候你還是堅持要回桃源村的話,也是我送你回去,不會讓你獨自回去的。”雲風安撫道。

陽陽點點頭,隨即將臉別向窗外,不再說話。

葭邇戳了雲風一下,小聲說道:“剛剛陽陽說話了,你注意到了嗎?”

“嚯”的一下,雲風才反應過來,“對哦,陽陽,你剛剛是不是說話了?”說著雲風激動地過去扯陽陽的衣服。

陽陽一臉抑鬱地轉過來,冷酷地說一聲,“我沒有。”但明顯帶着一點口吃的感覺。儘管是這樣,但他至少願意開口了。

葭邇抿着嘴在一旁偷笑,雲風舒了一口氣,沉悶的心情好了不少。這時候他明白了其實古教授讓他來桃源村的真正目的是應該是帶走陽陽,他對這個村子已經沒有太多的執着了,他太了解李村長了,在李村長有生之年想要對這個村子進行文化遺產保護那是不可能的。那賊老頭,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但這其中,肯定少不了墨少的幫助,這次自己是被他倆擺了一道,想到這,雲風苦笑了一下。

到靜之市時已經是夜裡十二點了,令他倆吃驚的是墨堯竟然還沒睡,正抱着胖太坐在椅子上放空,不過雲風心裡很清楚,墨少這是專門在等他們。

雲風把陽陽帶到墨少面前,介紹了一下。初次見到墨堯,陽陽緊張的話都說不出來,本來講話就不利索,短短的問好說的亂七八糟。

惹得一旁的葭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陽陽局促地看了她一眼,臉憋的通紅。葭邇太能理解陽陽此時的心境了,想當初她第一次見到墨少的時候何嘗不是這個樣子。

墨少身上的氣場真的太強大了,尤其是那雙一眼望不到底的眸子,總覺得裡面藏了太多的秘密,像黑洞一樣能攝人心魄。就算是六月天站在他旁邊都不會覺得熱的那種。

“你的房間我已經收拾好了,在我旁邊的那間,放心,裡面有獨立的衛生間,這樣你會比較方便,今晚先在這安心地住一晚吧。”墨堯對着陽陽說道。

聽到這話,葭邇立馬不樂意了,氣呼呼地說道:“我是女生,為什麼有獨立衛生間的房間不給我住,讓陽陽和雲風公用一個不就好了。”

“陽陽那個房間是客房,客人住的房間當然是自帶衛生間方便了,你是自家人,計較那麼多幹嘛。”墨堯解釋道。

聽到這話,葭邇想了想覺得也是,便滿意地回自己房間去了。兩天的舟車勞頓讓她疲憊不堪,回到房裡,懶得洗漱,直接倒頭就睡了。

雲風把陽陽送到房間後,叮囑了一番便回到後院子里,發現墨堯已經不在了。儘管他現在很困,但是他還是想去前廳一趟。決定好之後便輕車熟路地到了前廳書架前,那本書在夜色的烘托下金光閃閃。

雲風徑直走過去,將那本正在發光的書抽了出來,藉著光芒,封面上“桃花源記”四個大字映入眼帘。他用手摩挲着書面,凹凸不平,心裏面思緒萬千。古教授的去世在他的意料之外,他能肯定的是之前跟他說的絕症絕對是騙他的,目的就是想讓他幫他跑一趟桃源村,但是突發的心肌梗塞卻真的要了他的命,這一點是真的在雲風的意料之外。

難道說冥冥之中自有註定?雲風急忙翻開到有字的最後一面,上面記載着古教授因心肌梗塞突然去世,陽陽跟隨神秘人一同來到靜之市,後面就沒了。雲風思緒萬千,他繼續往前翻了翻,果然讓他找到了。

原來古教授深受夢境困擾,便來找墨堯了,其實從畫中開始出現桃花開始,這個故事就已經開始了,自己還真是後知後覺。想到這,雲風不免有些失落。

在前廳里站了一會,雲風便將書放回了原來的位置。然後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墨堯早早地把他們三人叫了起來,今天是古教授下葬的日子,大家都得去。外界除了他的知己好友韓教授,還有學生韓勇,李婆婆,李村長,以及書店裡的幾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孤寡老人古教授實際上還有一個親孫子。以防引起不必要的慌亂,雲風決定對陽陽的身份保密。他們到的時候發現過來參加葬禮的基本都是古教授的朋友和學生,從桃源村出來的這些人後期都不會互相聯繫了,他們的戶口也都遷移到了別處。也就是說這邊,古教授並沒有親人,除了陽陽。

雲風找了一套自己黑色的西裝給陽陽穿,穿了正裝的陽陽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葭邇跟着一起過來了,三人低調的鞠了躬後正打算離開,突然伸出一隻手拽住了雲風。

“你什麼時候到的?”韓勇小聲問道。

“昨天夜裡才到。”雲風邊說邊示意他到一旁去。

韓勇過去之後,看到一旁的陽陽,雙手緊緊地抓着他的胳膊,激動地語無倫次地問道:“你就是陽陽吧?”

陽陽嚇得一懵,轉向雲風看了一眼,雲風解釋道:“這是古教授的學生,也是你爺爺最好朋友的孫子,你可以叫他韓大哥。”

聽到這句話,陽陽懸着的心放了下來,他點點頭。

“現在人多眼雜,待會有機會的話你可以讓陽陽見見古教授嗎?”雲風對着韓勇說道。

聽到這話,陽陽也一臉懇求地看向韓勇。

“這沒問題啊,結束後要去火葬場火化,到時候只有我過去,你們跟着一起吧,葭邇就別跟着一起了,在這善後一下,況且去三個人也足夠了。”

陽陽意味深長地看着不遠處的靈堂,心裏面五味陳雜。說句實話他畢竟和古教授沒有生活過,說對他有感情那是假的,但是他又無法像陌生人那樣完全熟視無睹,血緣那是割捨不掉的東西。

禮畢,親朋好友都離開了,葭邇留下來幫忙。雲風他們幾個坐上了去火葬場的車,一路上四個人都沒有說話,陽陽一直盯着古教授看。

古教授安詳地躺在那,陽陽一直盯着他,這時他突然睜開了眼睛,陽陽正要叫的時候,古教授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陽陽便禁聲不語,隨後古教授緩緩地想坐起來,陽陽趕緊扶住了他,他對着陽陽擺擺手,示意自己可以。

古教授抬起雙手,捧住陽陽的臉頰,一時間老淚縱橫,他仔細摩挲着陽陽的五官,從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

陽陽替他擦去眼淚水,抿着嘴笑了笑,兩個梨渦深深地嵌在臉頰里。“不要哭。”

古教授聽到這句話,心都碎了,他捨不得將目光從陽陽臉上移開,眼淚泛光地說道:“你不要回去桃源村了,就留在這吧,你不能一輩子都窩在那個村子裡的。”

陽陽也忍不住了,眼淚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流,他含着淚點點頭。

古教授舒心地笑了笑,掛着淚水的笑臉此時顯得很滑稽。

“你想知道你父母的事嗎?”

聽到這話,陽陽兩眼放光的點點頭。

“那是十四年前了,那天早上,你的爸爸媽媽帶着你要去斧頭山那上香,因帶着你坐車不方便,他倆要自己開車去。一開始我是拒絕的,因為你爸爸的駕照也是剛拿到手,我不放心他們自己開車去。但是你爸爸堅持要求,我最後妥協了,現在想想那真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了。”

“發生了什麼?”陽陽打斷了古教授。

古教授嘆了口氣回答道:“你們出了車禍,那場車禍,只有你活下來了,他倆都沒了,我受打擊太大,一時間精神失常,患上了重度抑鬱症。不得已才將你送到了桃源村,他們勸我送你去福利院,但是我母親堅持不讓,最後就由她把你帶回去了,沒想到這一去就是14年。陽陽,你恨爺爺嗎?”

陽陽連忙搖搖頭,他的眼淚水順着下巴一直滴到了車裡,他緊緊握住古教授的手,喃喃地說了句:“爺爺我從來沒有恨過你,我在桃源村過得很好。”他說的很吃力,有點大舌頭的感覺。

古教授看到他這樣,一時間心如刀割,他想如果當時自己堅強一點,陽陽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他把陽陽摟進懷裡,小聲地囑咐道:“爺爺不能陪你了,很抱歉陽陽,但是爺爺還是希望你可以留在靜之市,有什麼問題雲風他們會幫助你的,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成為真正的男子漢。”

聽到這裡,陽陽一驚,他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懷裡的古教授突然消失了。他一恍神,才發現自己仍坐在古教授的旁邊,而古教授靜靜地躺在那,壓根沒有動過。

陽陽感到匪夷所思,他轉頭看了一眼雲風,雲風投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