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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中午我看到李千源和尹夢然在吵架,後來尹夢然哭着離開了,我看不過,就去找李千源理論,結果二話不說那小子就給我來了一拳,說我不懷好意,惦記着尹夢然,當然,我也不能懦弱,就和他扭打起來了。事後,其實我也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但下午放學後,那傢伙給我發了條短信,讓我去他家,說是給我看樣東西......”

“等等。”雲風打斷了他,“你確定是李千源給你發的短信?”

“是的,就是他,昨晚該我打掃衛生,所以走的比較遲,加上我的自行車這兩天壞了,還沒來得及修好,等我走到他家附近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當到那條山路上時,就你發現我那,李千源突然從旁邊的灌木叢里衝出來,“猛”的推了我一把,我就摔下去了。”

“你親眼看到是李千源推的你?”直到此刻,雖說雲風已經親耳聽到了宋修能說的話,但他還是不能相信李千源會做出如此之事,儘管李千源確實有着秘密,並且在陽光照耀之下他背後的影子總是模糊不堪,甚至帶有危險的氣息。

宋修能點點頭,繼續說道:“天比較黑,我雖然沒有看清對方的容貌,但我覺得就是李千源,是他約的我,況且中午的時候我還和他有了過節,那小子鐵定是報復來着。”

聽到這段話,雲風沒有搭話,他緊鎖着眉頭,陷入了沉思......

就在這時,尹夢然和音真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看到她倆如此緊張的樣子,宋修能心裡一陣開心,以為她們是因為擔心他,但事實卻給他來了重重一記棒槌。尹夢然剛跑到他的床邊,就氣喘吁吁地問道:“修能,你說清楚,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警察過來抓走了李千源?難道昨天真的是他將你推了下去嗎?”

聽到這話,宋修能一陣失望,他耷拉着腦袋,將剛剛對警察和雲風說的話又對她倆說了一遍,聽完之後,尹夢然氣急敗壞地對着宋修能吼道:“你又沒有親眼看到是千源推的你,憑什麼認為是他,你知道嗎,就因為你的片面之詞,警察很可能會以蓄意謀殺定罪於千源的,宋修能,我沒想到你會是這等小肚雞腸之人,算我瞎了眼,還把你當作朋友。”

“好了,夢然,修能又不是故意的,況且他自己不是也說了嘛,他和警察說的是並沒有看清對方,這件事警察會查清楚的,如果真的不是李千源,會還他一個清白的,現在,修能是病人,你怎麼能對他大呼小叫的呢?”音真在一旁不平地說道。

尹夢然轉過來看着她,冷冷的眼神直看得音真心涼,她什麼話都沒有再說,轉身大踏步地離開了病房。宋修能頹然地坐在床上,心碎了一地,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尹夢然會對他說這些話,他感覺有股氣悶在自己的胸口,怎麼都散不去,憋得他的胸口一陣疼痛。

音真過來安慰他,但此刻,不管她說什麼,對於宋修能來說,都有如過耳雲煙,顯得蒼白無力。

雲風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醫院,有音真在,他相信宋修能不會出什麼問題。他現在急需見到李千源,他總覺得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或者說他的潛意識裡還是不願意相信李千源真的是推宋修能的那個人。

他迅速去找了葭邇,想借她的關係去警局看一眼李千源,但等他們到的時候,令雲風大驚失色的是李千源已經承認了所有的事。他承認自己確實想報復宋修能,所以才發短信約他,然後趁其不備,將他推下了陡坡,那個地方一直人跡罕至,一般人寧願繞大道也不願走那條陡峭的山路,他沒想到雲風會過去,從而救了宋修能。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瞬間,雲風只覺天打雷劈,他的心瞬間就涼了。他轉身抓住葭邇的肩膀,顫抖地說道:“葭邇,我求你,讓我見一下李千源,我有話要對他說。”

葭邇點點頭,“你在這等我。”

不一會兒,就有個警察過來帶着雲風去見了李千源,因為還有課,葭邇先行離開了。

由於李千源現在是重點要犯,所以會面時間給的很短。一見面,雲風就開門見山,不死心地問道:“真的是你做的?”

李千源點點頭,雲風一拳捶在桌子上,他咆哮道:“你說過,要我幫你,而我也答應了你,可你現在這算什麼,李千源,你怎麼這麼愚蠢,報復宋修能是吧,為什麼,為了尹夢然?哈哈......”

雲風仰着頭,他感覺自己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還是不能相信是李千源襲擊了宋修能。之後,不管雲風再問什麼,他都閉口不談。走之前,李千源對雲風說:“請幫我照顧一下我媽,我是當著她的面被抓的,她現在肯定急的不得了。”

從警局出來,雲風覺得整片天空都是灰暗的,死氣騰騰,一股窒息感撲面而來,他走到台階處,一屁股坐了下來,環抱着胳膊,將頭埋在膝蓋上。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後背,雲風立即抬起頭來,看到是位穿着制服的中年警察,他連忙站起來,以為是來趕他走的,畢竟他現在是坐在警察局的台階上,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對方壓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站起來,並且還順勢坐到了他的旁邊。雲風吃驚地看着他,還沒等他開口問,對方卻先行說話了,“我就想知道到底是誰,能讓葭邇過來求我幫忙。”

聽到這話,雲風膽戰心驚地看着對方,這時他才注意到對方的長相,和葭邇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鹿老笑了笑繼續說道:“別緊張,年輕人,對了,我剛了解了一下那個案子,疑點很多,還需要進一步調查,你有什麼看法,不妨說來聽聽。”

雲風看着前方,頓了頓,開口說道:“暫時我還沒有什麼想法,不過,宋修能失蹤的時候,我曾去找過李千源,他說他沒見到他,當時看着不像是撒謊的樣子,所以我在想,這件事會不會還有別的什麼隱情,至少,我現在還是覺得也許不是李千源推的,但我又想不出其他人,你說,李千源會不會有心理疾病,比如人格分裂什麼的?”

鹿老搖搖頭,“說不定,我接觸過不少案子,什麼可能都有,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這件案子還需調查,我剛去看了他們審問那個少年的視頻,我也覺得其中還有不少說不通的地方。”

告別鹿老之後,雲風並沒有急着回書店,葭邇給他發了條短信,讓他結束後去學校等她,雲風思量了一下,李母那個狀況他一人可能應付不來,正好可以帶上葭邇一起,想到這,他朝着靜之財經大學走去。

隨着立夏的到來,天氣一天天地熱了起來,傍晚撲面而來的熱風讓雲風的後背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抬起頭,看了一眼仍舊高高掛在天空不願下去的夕陽,灰濛濛的一層影子籠罩着它,讓整片天空都沉寂在陰影之中。

葭邇下課時看到雲風正坐在教學樓前面的林子里的石凳上發獃,及至她已經走到雲風的面前了,他都毫無察覺,依舊陷在沉思的狀態中不能自拔。

“別呆了,走吧,不說要去看李千源的媽媽嗎?”

葭邇的說話聲將雲風從神遊中拉回現實,去的路上,兩人一直在想待會要怎麼跟李母解釋李千源現在的狀況,李母本身精神上就有些問題,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如今正陷在一樁故意傷人罪里,不知道又會給她帶來怎樣的打擊。

但事情遠遠沒有按照雲風想象的那般發展,等他們到的時候,他意外地發現李母非常冷靜,而且她已經知道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彷彿從李千源被帶走的那一刻開始,她又重新變回一個正常的人了,這一點令他匪夷所思。

“我想去醫院看看受傷的那個孩子,你們能帶我過去嗎?”李母懇求道,皺紋布滿了她的整張臉,兩鬢的銀絲在風中搖擺着,跟她那些同齡人比較,她要老許多。

雲風看了葭邇一眼,轉過來點點頭。

為了表示誠意,李母去的時候買了好多東西,弄得宋修能特別不好意思。

“孩子,今天我是專程替我兒子過來道歉的,千源還小,做事情易衝動,希望你能原諒他,哦,你放心,你的醫藥費我會全出的。”李母懇求地對宋修能說道。

“阿姨,您別這麼說,我想過了,這件事我也有錯,不能全怪李千源,您放心好了,我會去告訴警察的。”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謝謝你了。”說著李母站起來去拉宋修能的手,起初宋修能還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她,但不知為何,他的臉色突然間暗了下來,彷彿看到了什麼嚇人的東西,但也只是稍縱即逝,瞬間又立馬變了回來。站在一旁的雲風捕捉到了他這一反常的神色變化,待李母要走時,便差遣葭邇送她回去,自己則留了下來。

等把李母送到門口時,雲風立即折了回來,他竄到宋修能的旁邊,看着他,急迫地問道:“怎麼了?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宋修能搖搖頭,他還是不能相信自己剛剛那一剎那的錯覺,似乎抓住了什麼關鍵的東西,但又稍縱即逝,並且那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雲風按住他的肩膀,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忿忿地說道:“宋修能,你到底發現什麼了?請你告訴我,你要知道,現在李千源的將來正攥在你的手裡。”

被雲風的氣勢一壓,宋修能癱軟到了床上,他兩眼盯着病房裡的天花板,頓了頓,才轉過來看着雲風,顫抖地說道:“也許是我誤會李千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