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遙顯然是沒聽懂我的意思，不過她仍舊回答道：“是進了山莊之後才認識的。吳正非很會交朋友。他進來之後，一面跟我們爭鬥，一面交了不少朋友。”

“當時，山莊里還有很多過路的鬼神。有些鬼神被攪進了我們之間的爭鬥，有些卻在作壁上觀， 有些則成了他的朋友。”

赤水遙笑道：“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吳正非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朋友？”

赤水遙在笑，我頭上的冷汗卻一滴滴的落了下來。

我強行鎮定道：“還有哪些鬼神跟我爺交好？”

赤水遙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總之很多吧！吳正非好像跟誰的關係都不錯，又像是跟誰的關係都不好！”

我的心又跟着往下一沉：我爺這是要坑死我了。

我大致上已經猜到了，我爺用什麼辦法騙了赤水遙。可我偏偏不敢破局。

我爺布的局太簡單，但想要破局卻太難了，稍有不慎，不僅我要死無葬身之地，所有人都得被我牽連。

我一隻手敲着桌子道：“赤莊主，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問？”

赤水遙道：“你想問什麼儘管問。”

我站起身道：“我想知道，這些年來，你怎麼躲過了思月的背叛？”

赤水遙道：“這件事說穿了，其實一文不值的。我本身就是在雲田山莊中誕生的鬼神，對這裡有絕對的支配權。哪怕，我的鬼神之軀不在了，我也一樣可以調動雲田山莊里的一切。”

我看向赤水遙：“用執念？”

“對！” 赤水遙直言不諱的說道：“維持山莊運轉的力量就是來自於人的執念。就像是你經歷過的那所學校。”

我站起身道：“你能不能再把我帶到學校里看看？”

赤水遙疑惑道：“你去那幹什麼？那裡只不過是某個人的執念世界而已。”

我沉聲道：“我懷疑，我爺是用你自己的執念把你困住了。”

我不等赤水遙說話就繼續道：“你說過自己是一個沒有執念的人。但是，人有七情六慾，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生出執念。你自己想，你想找到自己的鬼神之軀，是不是一種執念？”

赤水遙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對！我把自己困在雲田山莊里了。是我自己困住了自己。吳正非好厲害。”

我繼續說道：“想要把你救出來，我就得知道，雲田山莊在怎麼運轉？否則，我找不到任何辦法破解山莊之秘。”

赤水遙抬頭看向我道：“你為什麼非要選擇十三中學？雲田山莊里執念強烈的人比比皆是，我帶着你找幾個典型的例子不是更好么？”

“不一樣！”我搖頭道：“十三中學那裡我看過一次，算得上是輕車熟路。而且，我覺得方迎秋那姐妹倆並不是什麼高手。從她們那裡下手或許會好一些。”

赤水遙微微點頭道：“你說的也對！走，我帶你去十三中學。”

我再次踏入十三中學的時候，那裡的一切都已經恢復了原狀，所有人都在重複着往日的一切。

我邊走邊問道：“方迎秋倆姐妹還沒離開這裡么？”

赤水遙解釋道：“準確點說，是方迎秋的姐姐，方清淑還沒放開她的執念。方迎秋本人一直不肯說出自己死亡的原因。方清淑卻一定要為妹妹報仇。這裡也就恢復了原狀。”

赤水遙反問道：“你當初看穿了中學裡的秘密。難道沒看清方迎秋的死因么？”

我搖頭笑道：“追查方迎秋的死因，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那個時候，我連自己的事情都顧不過來，哪還有心思去管別人怎麼樣？”

赤水遙再次搖頭道：“這就是你跟吳正非不一樣的地方。吳正非亦匪亦俠，而你只是匪。”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跟在赤水遙身後的寶寶也接了一句：“他不僅是匪，還是惡匪。”

雲田莊主的三個分身里，唯一沒有開口的人就是那個中年女人。

那個中年女人從始至終給我的感覺，都是她的氣質與她的年紀完全相配，身上總是帶着一種成熟-女性的沉穩。

我順着樓梯走進校長辦公室，屋裡擺設並沒有什麼改變，坐在辦公室里的方迎秋卻不見了。

我指着空蕩蕩的椅子道：“方迎秋呢？”

赤水遙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從你破解學校的秘密，我就沒有關注過這裡。寶寶，你呢？”

寶寶也搖頭道：“我一直跟着吳問，沒注意這裡的事情。我記得，思月在請吳問吃飯的時候，方家那姐妹倆都跑了啊！”

“方迎秋被她姐姐送回家裡去了！”那個中年女人給出了另外一個答案：“方迎秋對這座學校有很深的感情。學校就是她的執念。她知道，自己一旦說出了真相，這座學校恐怕就會不復存在了。”

“所以，方迎秋一面哀求着方清淑留下學校，一面又在拚命隱瞞着當年的真相。”

“方清淑的執念，可以說是她妹妹。她想要找出當年的兇手。又不願意徹底掐斷方迎秋最後的一絲念想。只能先把方迎秋送回去。”

中年女人指向方外道：“方迎秋的家距離這裡不算太遠，你要去看看么？”

我順着對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時，看到的就只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山路，再找不到其他的什麼東西了。

我仰頭看向天棚：“方清淑還在學校里？”

中年婦女回答道：“應該在，你想見她？”

“見不見沒有什麼意義。”我擺手道：“我想問的是，這座學校是真實的存在，還是執念形成的幻象？”

中年女人把手按在牆上說道：“學校是真的。當年方清淑親手把學校拽進了雲田山莊。”

“你們第一次看到的學校，只是思月弄出來的投影。這一次，你是真正站在了這所學校里。”

我伸手在牆上敲了兩下：“那麼，方清淑是靠什麼把執念轉化成了力量？法器，陣法，還是她本身？”

“靠的是雲田山莊。”中年女人回答道：“山莊會把她們的執念匯聚到一起，轉化成力量重新帶給對方。這就是雲田山莊最大的秘密。”

“明白了！我們去下一個地方。”我快步走出教學樓的大門之後，人卻在門口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