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天縱一口咬定九劫眼藏在張家，可我卻連怎麼找九劫眼都不知道，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到哪兒去找九劫眼？
我雙目微寒瞄向門口時，白小山忽然伸出爪子在我腳背上撓了兩下：“喂，我感覺到啞巴的氣息了。”
我猛然看向白小山時，後者抬着爪子往房樑上指了指：“那裡有啞巴的氣息。”、
啞巴！
當年的山老爺？
我仰頭看向屋頂時，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年的山老爺啞巴並沒被炸死。他在山神廟被炸毀的時候逃過了一劫。但是也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這就是啞巴一直沒再出山的原因。
當年救了啞巴的人，必然是張家先輩。
如果，張嘯風得了啞巴的傳承，那他留下的後手就不是在議事廳里，而是議事廳的本身。
可是我該怎麼啟動議事廳里的禁制？
我腦袋裡飛快的回想着進入三眼門的經過時，於天縱再次說道：“吳問，我忽然改變主意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太久。我沒有那個耐性。我現在就想殺人。”
於天縱聲音一沉道：“你不是想要跟我玩拖延時間的把戲么？我給你這個機會，你現在指定一個人出來，給我殺。我殺了他之後，一定會遵守我的承諾，每隔半個小時殺一個人。”
“你們屋裡有三個人和一隻貓。你不可以指自己，那隻貓我也可以給你算成一個人。他們三個，可以給你爭取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一個半小時不算短了，無論是戰爭還是賭鬥，往往只需要幾秒鐘就能分出勝敗。一個半小時，或許就是你最後翻盤的機會。你不想把握么？”
於天縱獰聲笑道：“吳問，我給你一分鐘時間選擇。一分鐘之後，我會替你選。現在開始計時。”
於天縱聲音一落，白小山就喵的叫了一聲，眼淚汪汪的往我臉上看了過來。
在它看來，自己是最容易被犧牲的一個，畢竟它是只貓。無論是從感情，還是從利益的角度想，它都是最可能被我捨棄的那個。
它不想死！
小糖蹲下身來在白小山的頭上摸了兩下：“小山別怕！姐姐不會讓你死。”
我分明看見小糖悄悄抽出了匕首。
張嚴心看向門外，倒背着的雙手已經隱隱泛起了雷光。
我緩步走到白小山身邊伸手拎住了它脖子後面那塊皮：“怕不怕？”
白小山含着眼淚搖了搖頭，馬上就又點了點頭。
我低聲道：“試試？”
白小山再次點頭的當口，我忽然一揚手把白小山往房樑上扔了過去，身在半空的白小山喵的一聲長嘯，雙爪瘋狂抓向了房梁，足有海碗粗細的木樑在它雙爪之下木屑紛飛之間，我拔刀而起：“往後退，守住大門，給小山爭取時間。”
小糖和張嚴心同時反應了過來，跟我並排站在了一處。門外的於天縱哈哈大笑道：“房樑上的東西早就被我拿走了，你們這番表演實在是可笑。”
我冷眼看向門口道：“有那麼可笑嗎？再過一會兒，我就讓你笑不出來。”
於天縱輕蔑道：“土匪就是土匪，永遠都上不了檯面。我怎麼弄不明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維護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有什麼意義？”
我眯起雙眼盯住大門之間，頭頂上忽然傳來一聲貓爪子撓在鐵片上的聲響。
白小山的那一爪猶如石破天驚，瞬時間將得意洋洋的於天縱震得沒了聲音。
我心頭一喜，身上真氣狂飆而起，九星殘月在我手中嗡嗡作響，好似一條急不可耐的想要撕裂對手的狂龍，拚命想要掙脫我的手掌，噬敵飲血。
與此同時，三眼門裡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三眼門正前方轟然爆炸，緊接着，某種巨物從地下緩緩升起的隆隆巨響便從門外遙遙傳來。緊接着，同樣的聲音就在三眼門附近接連暴起。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連續響過十七次才停了下來。
那個時候，我看不見外面的情景，後來才知道，那十七聲巨響之後，三眼門外圍憑空多了十七尊羅漢像，將三眼門團團包圍。
議事廳背後的牆上隨之傳來一聲炸響，橫木上的樹皮紛紛脫落之間，一尊達摩像出現在了牆上。
吳家暗記說的“祖師護佑”原來不單單是指牆上的達摩像，還有山老爺啞巴！
土匪拜達摩為祖師爺。是因為神話傳說中的十八羅漢經常劫富濟貧，在土匪看來，達摩就是十八羅漢中的第十七位迦葉尊者，降龍羅漢。便將達摩拜為了祖師爺。
我爺說過祖師是土匪的祖師，不是吳家的祖師。
我一開始沒有想通祖師護佑是怎麼回事兒，直到白小山告訴我房梁有山老爺啞巴的氣息，我才往土匪的方向思索。
啞巴也是土匪，土匪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留後手。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會給自己做好應變準備。大當家的虎皮椅是為了應變，議事廳里肯定還有可以應對危機的辦法。
一般情況下，所有人都會把用來應對危機的東西，放在最順手的地方，隨手抄起來就能跟人拚命。我爺他們卻反其道而行，把應變的東西放在最不順手的地方。
除了當初布局的人，沒人會知道最致命的機關，被人給藏在木頭大梁中間，只有破開房梁才能啟動機關。
那句：“祖師護佑”其實是在迷惑對手，讓他們把注意力放在了議事廳里本來就有的達摩像上。真正用來提醒我去找機關的東西，就是那道只有白小山能感覺到的氣息。
做出這種安排的人不是我爺。他算不到這麼遠的事情。真正留下啞巴氣息的人是張文韜，他才是三眼門隱藏的暗子。張文韜知道，白小山就跟在我身邊，也知道白小山當年一直跟着啞巴！
所以，他留下了啞巴的某件信物，那件信物可以被人取走，但是氣息被留在了樑上。“祖師護佑”的另外一層意思就是張家的祖師爺啞巴。
於天縱對我咄咄相逼的時候，我還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斷對不對！只能告訴白小山試一試，沒想到，這一試果然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