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歷208年八月初一,帝舜於大秦夏宮避暑山莊親下詔書,傳位於太子楓,因事件發生於避暑山莊正宮宜壽殿,故史稱“宜壽之變”。——《大秦史》
另據記載,太子登基後的第一道詔令,即是削弱相權,將統領百官的宰相分為左右二相,左相由原本的宰相蘇逸塵擔任,而右相則由太子少傅蘇嘯出任。
上述為正史記載,而外界流傳的版本則不一,不過有一個最廣為流傳的說法是,太子少傅蘇嘯輔佐太子後,太子勢力突飛猛進,一舉奪得帝位。這其中,蘇嘯的力量功不可沒,所以新皇的第一道政令就是獎賞蘇嘯,冊封蘇嘯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右相。
外界都以為是蘇嘯直接參與才導致了這場“宜壽之變”,殊不知蘇嘯得到這個消息時,已經屬於最晚的那一批。
此時,剛聽到皇帝即將傳位於太子消息的蘇嘯,正愕然的呆坐在房中,腦海裡思緒萬千,首先回蕩的就是明雲楓昨天說的那句,“好啊,明天就讓你當。”
“天啊,難道真是因為自己一句明天就想當宰相的戲言,造成了現在這個結果嗎?”蘇嘯開始感覺天雷滾滾,這個世界也太玩笑了吧。
之所以現在還沒去太子那邊,是因為蘇嘯真的有些怕知道事情的真相。雖然情感上覺得明雲楓應該不是一個冷血的人,可真的和平交接皇權,這在天朝五千年曆史中又發生過幾次?
蘇嘯既怕自己知道血淋淋的事實而忍不住失望,同時心裡又有一絲期待,萬一真的是皇帝自願傳位的呢?
“早死早超生,拼了。”蘇嘯一咬牙,往宜壽殿而去,因為不只蘇嘯,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此刻正是在那裡。
宜壽殿外,等候見駕的大臣們站了一大片,宰相蘇逸塵因為輔助七皇子處理帝都事務而沒有來避暑山莊,尉遲老元帥常年鎮守帝都也不在,所以現在百官是以龐太師為首。
看到蘇嘯的到來,以龐太師為首的龐系官員臉色都不太好,太子上位對龐系的打擊那簡直是不言而喻的。另一部分傾向於蘇逸塵的官員均臉帶喜色,至於其他的官員則大多持觀望狀態,迄今為止只是有旨意傳出,眾大臣還沒見到皇帝的面,誰也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
不過在龐太師的示意下,龐系官員紛紛鼓譟起來,大意是懷疑皇上是被脅迫的,沒見到皇上的面大家是不會接旨的。
守門的侍衛見到蘇嘯,哪裡敢怠慢,這可是太子少傅,而太子馬上就是皇帝了,現在誰不知道蘇少傅是太子繼位的最大功臣,以後必定是位高權重。通報過後不一會兒,守門的侍衛便示意蘇嘯可以進去了。
蘇嘯看了看龐太師變幻不定的臉色,心裡也一陣的不解,“外面這百官都沒召見,就只見我?”蘇嘯心裡更不淡定了,“難道真是太子脅迫了皇帝?所以找自己進去商量?可這江山不是靠脅迫就能掌握的,太子應該不是這麼沒腦子的人啊。”
進入殿內,蘇嘯看到眼前的場景,明顯有些意外。想象中劍拔弩張的氣氛並沒出現,相反,端坐在正位的秦帝似乎正笑著對侍立於一旁的太子說著什麼。
蘇嘯見狀無端的暗自鬆了口氣,“看來真的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樣,可為什麼皇帝會這麼突然的傳位於太子呢?而且這個時機還剛好是自己說過那番話後?”
來不及細想的蘇嘯,苦逼的下跪給秦帝行禮,這也是為嘛蘇嘯沒事絕不往皇帝面前湊的原因。
“哈哈,蘇愛卿來了啊,想必聽到朕的旨意了吧?”皇帝像是心情很好的問向蘇嘯。
蘇嘯心裡一陣納悶,“皇帝心情這麼好,是因為終於脫去了重任?這個時代的人思想境界都這麼高?也不對啊,看七皇子那個野心勃勃的樣子就知道了。”蘇嘯自我否定著。
心裡不解的蘇嘯並沒有表露在臉上,淡定的回道,“皇上英明。”
“以後這大秦江山就交給你們年輕一輩了,朕是老了,該是享清福的時候了。”皇帝隨意嘆道。
看了眼只有四十來歲,正值春秋鼎盛之年的秦帝一眼,蘇嘯木有開口。
“雲楓剛才提議,他登基後的第一項政令,是要改革吏治,而首先要改的,就是取消宰相之位,你怎麼看?”皇帝今日難得一直笑容滿面。
蘇嘯聞言一愣,蘇嘯心裡吐槽著,不知道太子要把自家宰相老爹往哪擺,不過還是照實答道,“有利於加強皇權。”
皇帝聞言一拍掌,欣慰的道,“雲楓果然沒看錯人,由蘇愛卿來當這個右相,朕放心了。”
看到蘇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明雲楓解釋到,“取消宰相之位,分為左右二相,各領一方事務,蘇相任左相。”明雲楓口中的蘇相,自然就是蘇逸塵了。
自從明雲楓聽了蘇嘯昨天的話後,就一直琢磨著怎麼完成蘇嘯相當宰相的這個事。要是旁人擔任宰相之職倒也好辦,一朝天子一朝臣嘛,換成蘇嘯就是了,可這蘇逸塵又是蘇嘯的父親,明雲楓左思右想之下,只好做了個折中的選擇,反正右相也是宰相。
聽了明雲楓的解釋,蘇嘯恍然大悟,心裡讚道,“這太子每天的兩個故事沒白聽,這麼拐彎抹角的方法都能被他想到。”
要不是自己現在是男裝,蘇嘯簡直都要懷疑太子是不是愛上自己了,因為自己的一句戲言,居然搞出了這麼大動靜?
這時,殿外鼓譟的聲音越來越大,已經傳到了宜壽殿中。
“何事如此喧譁?”皇帝向旁邊的執事太監問道。
“是各位大人們,聽了旨意後,這個,不太相信,想覲見皇上當面確認。”執事太監戰戰兢兢的琢磨著用詞。
皇帝一挑眉,“讓他們都進來吧。”然後示意太子和蘇嘯站在一邊。
不大一會兒,眾臣按次序進入大殿,看到端坐在正位的皇帝,一點也沒有受脅迫的樣子,眾臣訝異之餘不忘行禮,“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哼,你們還知道朕是皇帝?朕下了傳位詔書,聽說眾卿家都抗旨不尊?”皇帝拍著桌子怒道。
“臣等不敢。”眾臣再度跪倒。看到皇帝一點受脅迫的樣子都沒有,龐系官員也不敢再鼓譟,儲君繼位本就是天經地義,皇帝什麼時候想傳位也是人家的事情。
避暑山莊的情勢就此趨於穩定,不過帝都就暗潮湧動了。消息傳回帝都,七王府似乎整個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下。
書房,七皇子頹然的坐在椅中,心裡萬分不解,“父皇外出,自己監國,明明形勢大好,怎麼一直默默無聞的太子就突然一舉定江山了呢?”
七皇子不是沒想過打著勤王的名義,舉旗殺向避暑山莊,把麻煩一鍋端掉,可有尉遲老元帥坐鎮京城,又能調動什麼軍隊?
七皇子雖然掌握著皇宮的守衛,無奈這次事變居然沒有發生在皇宮,多年的算計付諸東流,真是讓七皇子感嘆,人算不如天算吶。
突然看到手邊的蘭亭集序,七皇子心情莫名淡定了下來,撫著字畫暗下決心,“我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的。”再次權衡利弊後,七皇子決定暫時蟄伏,等待合適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