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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山山門之前諾大的曠野周圍,那些被易雲飛安置的銘文柱之中傳來陣陣輕響。此刻風聲正勁,吹動空心的銘文柱,發出嗚咽的聲響,細白的灰塵從柱子之中揚起。

這是靈石消耗完畢之後的粉塵,雖然易雲飛投入其中的靈石只怕有接近千萬之數,只是如此大陣,如此恐怖的消耗,這麼長的時間已經是極限。

他手中的法訣緩緩停了下來,陣法雖然沒有消失,但是能夠維持的時間已經不多,他抓緊這一點點空擋的時間恢復。如此之多的修士在陣法之中,總有一些人有着超出常人的手段,總會有一部分人會活下來,他不得不防。

陣法之中現在已經安靜了許多,那些被恐懼籠罩,失去戰意的修士,此刻只怕早已經身死道消。而剩下的那一批不服輸的修士,自然明白,任何無謂的喝罵都是一種消耗,他們沉默以對,節省每一絲力氣,用來保命。

毫無保留的運轉,無盡的靈氣瘋狂的湧入,易雲飛消耗掉的元力正在飛速的恢復。而他身下的陣法,因為沒有了足夠靈氣的支撐,緩緩的沉寂。

火光慢慢的暗淡了下去,秋風陣陣,細雨綿綿,籠罩的煙塵被這秋雨洗刷,空氣越來越是乾淨。關注這裡的人群也開始看清了陣法之中的景象。

地面一片漆黑,隱約有些人影正盤膝坐在其中,身體周圍閃動着法器的光芒,不過已經顯得十分的暗淡。許多倒塌的植物軀幹,還在竄動這火苗,在秋雨之下,正在逐漸的熄滅。

寂靜,沒有人發出聲音,都聚精會神的看着這裡,幾乎所有人都想知道,陣法之中那十萬修士,到底還有多少活命的。只是陣法之中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動靜,無論是地面還是其中人影,都是一片煙熏的漆黑色,也無法分辨。

“難道都死完了嗎?這陣法居然如此恐怖,那可是十萬修士啊,還是十萬入神修士!”有人驚詫莫名,暗自忌憚。

“應該不至於,中州修士沒有那麼簡單就這麼死掉,要知道這些人雖然都不是最頂尖的家族和宗門勢力,但是隨身攜帶幾件保命法器的實力還是有的!”有人搖頭,不相信那麼多修士,一個都無法逃脫。

“易雲飛這次是捅了馬蜂窩了,益州和中州的修士,全部得罪遍了,以後這個所謂的易雲宗,只怕寸步難行1”有人說道,不看好易雲宗的前景。

“算了吧,別看那些人叫囂的厲害,這樣一個殺神,你還真以為有人敢去招惹不成?我在踏入修行的第一天,我師父就給我說過,這個世界,實力為尊,今日我才算真正的理解。這易雲飛已經將這些人殺破了膽,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易雲宗只怕從此以後無人敢去招惹。”有人冷笑,看透了這個世界的規則。

殺一人為罪,殺十人為凶,殺百人為惡,殺千人為將,屠萬人為雄。易雲飛絞殺如此之多的修士,已經成為一方梟雄,不是什麼人都敢去招惹的。

“只能靜觀中州那些人如何反應了,不過即使是中州勢力不出手,開陽宗只怕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地盤上出現這樣一頭猛虎,大戰,終究還是無法躲過的!”有人輕嘆,中州修士畢竟相隔很遠,可以掩耳盜鈴,可是益州的開陽宗卻無法躲避,易雲宗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這件事情最終還是得有個解決的方案。

“咔嚓!”似乎有輕響發出,已經暗淡的陣法光膜終於失去了最後一絲支撐,緩緩的破碎。這個讓無數人心驚膽戰的陣法,終於消散,雖然並沒有身在其中,可是遠遠觀看的那些人卻莫名的同時噓了口氣,莫名的放鬆了許多。

陣法消失,陣法與外界的隔膜也消散,秋雨毫無顧忌的落入陣法之中,陣陣大風吹動,新鮮的空氣湧入,陣法之中有修士如同從噩夢之中驚醒一般,發出一聲狼嚎一般的嚎叫。

彷彿會傳染一般,這痛哭嚎叫的聲音瞬間連接成一片,天地彷彿為之驚動,風變得更大了一些,雨也變的更大了一些,似乎想儘力的洗刷這裡讓人聞之欲嘔的血腥和焦糊的味道。

在這風雨之中,眾人終於看清楚陣法之中倖存的修士。他們有的木納的坐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語,如同痴傻。有人目光怨毒,狠狠的盯着天空中閉目恢復的易雲飛,只是身上氣息微弱,根本沒有出手的力量。

還有人已經陷入瘋狂,胡言亂語,時哭時笑,神智已經錯亂,在滿是焦灰的曠野中胡亂狂奔。有人手中的武器胡亂的揮舞,雙目之中滿是瘋狂,口中尖叫着,似乎還在無盡的恐懼之中。

當還是有不少修士此刻依然平靜,他們不為外物所動,似乎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盤膝而坐,體內玄功運轉,以最快的速度恢復修為。這些人是最為理智的一群人,也是最為可怕的一群人。

他們很明白眼前的局勢,這件事情到現在,還不是結束。所以他們儘可能的抓住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恢復,只要修為在身,無論是再次大戰,還是坐下談判,就會有底氣。

一道道的人影出現在眼中,有細心的人仔細的數過,十萬修士,如今已經只剩下兩萬多人了。而這兩萬多人,其中大部分精神萎靡,身上氣息黯淡,許多人手中握着已經碎裂的法器,他們最後保命的底牌,也在這大陣之中消耗一空。這些人早已經沒有了入神修士的威勢,只怕一個普通的通玄修士,就能夠輕易的將他們擒獲。

“易雲飛,事已至此,我開陽宗李凌翼今日認栽了,如何才能放我們走,還請划出一條道來!”開陽宗領頭那人面色慘淡,他回頭看了看身後,六千開陽弟子,如今剩餘的已經不到兩千人。而那些死去的修士,已經化作焦灰,連屍首都沒有留下一具。

他深恨,卻又無奈,他消耗巨大,也受傷不輕。而易雲宗弟子,卻只有易雲飛一人出手,其他人依舊生龍活虎,現在他根本沒有與易雲宗對拼的本錢了。

聽到這句話,不僅是陣法之中僅剩下的那些人,就連一直關注這裡的修士,也將目光看向了空中的易雲飛。無論多大的仇怨,殺成這樣,應該已經足夠,無論這些人是善是惡,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被屠戮,很多人也感覺有些不忍。

易雲飛沒有回應,而易雲宗弟子卻在風柏寒等人的指揮之下,緩緩上前,將這些倖存下來的修士圍在中間。狼狽不堪的一群人看着易雲宗弟子虎視眈眈的目光,心中一陣陣的不安,他們焦急的等待易雲飛的決定,不知道能否逃過一劫。

片刻之後,凌空盤膝恢復的易雲飛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看着下方期待的目光,並沒有多少表情,殺人,並不是件快樂的事情。

如果不是情勢所逼,如果不是他想在這風雲詭詐的天地間,為易雲宗爭取一點生存的空間,他也無法下手殺掉這麼多人。

他有些意興闌珊,揮了揮手,對許如雲說道:“交給你處理了,就按老規矩辦吧!”

許如雲或許是整個易雲宗最懂易雲飛的人之一了,他彷彿感受到了易雲飛心中的蕭索。目光溫暖的朝着易雲飛點了點頭,希望能夠給一直獨自支撐的易雲飛一點慰籍。

易雲飛身形在空中移動,朝着青雲山而去,他有天眼通在身,自然能夠看出這些人已經沒有什麼威脅,也不擔心易雲宗弟子無法解決。

就在這個時候,本來與易雲宗弟子站在一起的益州修士之中,有一個瘦高的人影突然如同利劍一般的躍起,朝着易雲飛沖了過去。

快,快到幾乎沒有任何人發現這個人的動作,也沒有任何人能夠看清楚他的移動軌跡。易雲飛此刻所在的位置,正在這群人的上方,他凌空的高度並不高,也就十幾米的樣子。十幾米的距離,對於修為高強的修士來說,也就是眨眼之間的事情而已。

毛骨悚然的感覺傳來,易雲飛也沒有看清楚那人的動作。不過無數戰鬥之中所帶來的那種靈覺,卻讓他在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下意識就展開了神足通,身形猛然後移,只在原地留下一道虛影。

“殺!”一聲冷喝,那人居然並沒有被虛影迷惑,根本沒有任何停留,追尋着易雲飛的身影再次疾沖而至。他的速度非常的快,是易雲飛說見識過的修士之中,速度最快的一個人,幾乎比易雲飛的神足通慢不了太多。

易雲飛剛剛站穩身形,那人就已經來到他的身前。那人身體籠罩在一席白袍之中,看不清具體的面容,再者此人手中的兵器,吸引了易雲飛大部分的目光,也沒有時間去關注他的相貌。

那是一把漆黑的短刀,有些像易雲飛在另外一個世界見識過的軍刺,細長,厚背,帶着血槽。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打造,通體黝黑,沒有絲毫的光芒反射,卻無法掩蓋這兵刃之上傳來氣息,這氣息讓易雲飛都感覺到陣陣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