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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身影在宮門前消失,消失的禁衛便如同地下冒出一般重新出現,遍布。

宮門內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青色紅色紫色不等官袍如雲而來,朝會結束了。

王相爺似乎有些疲憊,對於一個老人來說,每天天不亮的朝會的確太辛苦,尤其是最近的事還這麼多,他的思緒有些紛亂,耳邊就像還有先前朝堂上吵鬧聲。

前方有人匆匆跑來,神情有些慌亂。

“不好了,錢墨大人家被刑部圍了。”

這話讓走出來的官員們大驚。

站在王相爺身邊的一官員勃然大怒:“刑部大膽!御史台有告錢墨貪墨,陛下說了再議,怎麼敢就抓人?宋元呢?”

刑部尚書宋元並沒有上朝,有一個官員站出來,不急不惱不慌不忙。

“此事與宋大人無關,陛下說了再議,我們總好先查問了,才好讓陛下與諸位再議,否則豈不是口說無憑?”

這真是荒唐!

“和侍郎!你這是忤逆..”

“智大人,我這怎麼是忤逆?君子試重之又重,後有會試將至,錢墨身為副主考被人告四年前貪墨舞弊案,如果不是好好查一查,怎麼給先皇后交代怎麼給天下學子交代,那才是忤逆!”

宮門前再次唇來劍往氣氛緊張。

王相爺輕咳一聲:“好了,說了再議,那就再議,不要吵了。”看了眼那邊站着的官員,“和侍郎查的有理有據。”

刑部侍郎對王相爺抬手施禮,態度很是恭敬:“相爺明智。”

王相爺道:“散了吧。”

一聲令下原本屏氣噤聲看熱鬧的官員們立刻散去,王相爺站着不動身邊餘下數位官員。

“中丞大人,這事真是令人意外啊。”王相爺忽道。

站在一旁的黑着臉的是御史中丞閭閻,聞言便道:“相爺不用這樣說,御史台御史數十位,不可能都是我的人,更何況御史本就是犟骨頭聞風奏事求聞達天下....彈劾錢墨的朱江是陳盛的弟子,而這和侍郎與曲白有同窗之誼。”

最後一句話才是關鍵,王相爺神情沉沉,道:“看來明年的會試錢大人參加不了了,我們要再選一個考官了。”

.......

.......

大街上馬蹄聲聲,刑部的兵馬穿行,讓民眾一陣騷動。

“誰又要倒霉了?”

“是刑部呢,看來是位大官。”

沒有驚懼只有好奇,對於京城的民眾來說,官員們的起伏見的太多了。

“當年那個大學士叫什麼來着,前一刻還在大擺壽宴,來恭賀的官員把整條街都堵了,結果下一刻就被刑部抄了家,壽麵都沒吃上就進了大牢,當晚就自掛了東南枝....”

“那這算不算閻王爺也給他擺壽宴了?”

街上民眾說笑議論,對着過去的刑部兵馬指指點點,很快大家就不再理會了,視線投向街上擺滿的茱萸,半開的菊花,叫賣的最新鮮的栗子糕菊花酒,九九重陽就要到了。

天晴氣美,地黃山濃,大路上到處都是騎馬坐轎成群結隊攜家帶口登高望遠賞景的民眾,氣氛輕鬆而歡悅。

長安府的府衙後也比往日多了幾分嘈雜,幾個衙役在院子里擺着一盆盆菊花,色彩斑斕讓有些破舊的後衙變的亮麗。

“小心點,這是知府夫人精挑細選送來的。”

“那邊的菊花酒都擺到庫房去,別亂放小心被人偷了..”

聽着廊下叉腰小廝的話,忙碌的衙役中有人笑了。

“知府衙門怎麼會被人偷。”

小廝搖頭道:“真的有偷,老爺好幾瓶酒都沒了...”

跑到知府衙門這地方偷還不偷些值錢的...衙役道:“該不是大人自己喝了忘了。”

小廝沖他噓聲,又看向內里,壓低聲:“老爺不讓這麼說。”

屋子裡傳來笑聲,小廝忙站直身子沖衙役擺手,衙役也不敢多說話繼續忙碌。

屋中屏退了小廝婢女,只有李光遠與一個中年男人對坐說笑,李光遠面前擺着幾封書信,旁邊擺着包袱,散亂又滿是溫馨.....這是家書送到了啊。

他們發出笑的聲音,似乎言談正歡,但如果有人在跟前的話就會發現,二人臉上並無笑意,反而面色凝重。

“...那錢墨不是咱們的人...”

“...很明顯他們不知道誰是,但知道君子試有問題,所以對參加君子試的人起了疑心,錢墨就第一個倒霉了。”

李光遠伸手捻須,道:“果然還是起了疑心。”

來人低聲道:“現在朝堂很是紛亂。”

李光遠道:“你們務必要小心。”

來人點頭,又一笑:“不過也是我們的機會,青霞先生已經接受了王相爺的邀請,官復原職重歸翰林院。”

李光遠倒是沒有笑,凝眉道:“王相爺怎麼會對他如此?”

來人道:“為了避免林大人成為陳相爺的人,如此先拉攏了林大人,陳相那邊就不好在籠絡林大人了,這次君子試可不僅僅是咱們得了好處啊....陳相爺也是光鮮亮麗,陛下的請其上朝的文書都發了三次了,估計現在已經接了。”

李光遠沉吟一刻,看着手裡的書信,道:“所以現在就要她進京?”又幾分猶豫,“如今朝里這麼亂,還是等等...”

來人打斷他道:“不能再等了,正是因為紛亂才有可趁之機。”又壓低聲音,“更何況玉璽不能流落在外。”

李光遠道:“但玉璽殿下不是和青霞先生說沒有拿到。”

來人皺眉:“篤他們呢?你可見了?”

李光遠搖頭:“尚在外奔逃。”

來人冷笑:“他們自來不信我們,說的話也不可盡信。”

李光遠默然一刻,門外響起腳步聲,他忙低頭看信,一面感嘆:“家裡都好就好,告訴夫人不要擔心。”

來人忙也點頭:“老爺放心。”

門外小廝探頭:“大人,薛青薛少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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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遠站在廊下,看着那青衫少年走進來,手裡拎着一籃子,鼓鼓囊囊不知裝了什麼。

“...是自己家做的一些酒和菊花餅熏肉....”她正與引路的小廝說話,“我給縣令大人送了,再來這裡...”

聽到這裡,李光遠笑了,道:“薛青,我不是你老師,你來與我送禮,不怕人說行賄?”

薛青考過縣試,縣尊便是老師,逢年過節給老師送禮是弟子本分,但薛青並沒有考府試,與李光遠並無干係。

薛青施禮道:“不怕的,學生沒什麼要賄賂大人的事。”

李光遠失笑,這孩子就是這樣,看着文雅行事卻是狂妄,轉身道:“進來吧。”

薛青將手裡的籃子交給小廝向內走去,目光微錯看着廊下站着的一個男人,年紀四十多歲,穿着打扮樸素面容醇厚....

“這是大人家的管事,來送節禮了...”小廝熱情的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