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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相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城門前供與歇息的草棚被黑甲衛們圍起來,屏蔽了閑雜人等,只有陳盛宋元等一干京城來的官員在內有些話不便當眾談。

宋元氣惱的第一個發問。

“皇后陵塌了,這可是天大的事,相爺你不要說笑。”

口中喊着相爺,態度上並沒有多恭敬,在場的四個官員亦是如此。

陳盛並沒有不豫之色,只道:“我可沒有說笑,難道現在黃沙道城舉辦的君子試不是喜事?”

君子試當然是大喜事,這可是陛下的名義,是秦潭公提議,王相爺主持這個陳相爺果然不是只安穩當考官來了

“這當然是大喜事!”

在場的四個官員壓下陳盛的話,同時心中警鈴大作。

“陳相爺,這是兩回事,你不要扯一起。”宋元不悅,“皇后陵塌了,這件事”

陳盛看着他,神情平和:“皇后陵塌了這件事無非是喜事或者悲事,宋大人覺得皇后娘娘在天之靈是為何?”

宋元瞪眼道:“我聽不懂你這些彎彎繞繞,我們現在說這些孩子們逃出來”

“宋大人,這些人是逃不出來的。”一個官員打斷他道。

“誰說”宋元怒氣沖沖轉頭,看到那位官員,氣息一降,“齊大人這話如何說起?”

此人姓齊名修,今次奉天子命來主管君子試的最高四位官員之一,當然受命秦潭公,因為宋元不懂科舉,且來黃沙道另有目的。

對自己人,尤其是讀書人老官員宋元還是很尊敬的免得壞了秦潭公的大事。

齊修道:“因為皇后陵機關嚴密,絕不可能逃脫。”狠狠的瞪了宋元一眼。

宋元遲疑一下道:“的確是,但這是惡靈,非人”

陳盛道:“宋大人,差不多行了。”看向棚外,民眾聚集指指點點議論嘈雜,黑甲衛嚴陣以待兵器森寒,而城門內嘈雜聲也隔絕不住,消息已經傳開了,“我還是那句話,這件事無非是喜事或者悲事,就看你想怎麼樣了。”又似笑非笑捻須,“如果宋大人擔得起的話。”

宋元皺眉:“什麼意思嘛。”

陳盛什麼意思在場的其他四位官員都心裡清楚了,在黃沙道舉辦君子試本是一件大喜事,但地動也好,惡靈跑出來也好,都不是什麼吉利事,輕則會被借口行事不端上天警示攻擊,重則皇帝陛下還要下罪已詔至於誰來擔這個責任,三位官員看齊修和宋元,而齊修則看着三位官員,各自眼神閃爍,這是一個機會但一旦動手也是各自不能承受之重,萬萬不能莽撞須小心謹慎。

更要防着旁觀等着坐收漁翁之利的陳盛!

“陳相爺說得對,這是大喜事。”“立刻上報朝廷。”“請欽天監問天象。””當務之急是安撫民眾。”“君子試也不能耽擱。”

他們異口同聲紛紛說道。

陳盛笑了笑道:“我只是來當考官的,這些事我就不管了,你們商議便是。”又看了看外邊,視線落在城門上,“這三個字是我提寫的”笑着搖頭,“慚愧,那時候筆力不行啊。”

好好的說這個做什麼?幾人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相爺謙虛了。”

“相爺的書法上乘,這字寫得好極了。”

大家紛紛捧場讚譽。

陳盛道:“九年了差不多行了。”拂袖走出去。

什麼差不多行了?餘下幾人對視一眼。

“既然如此,那就是娘娘顯靈,惡靈消除,黃沙道雙喜臨門,錦上添花了。”一個官員說道。

其他人笑着紛紛點頭道正是如此。

“那麼去安撫民眾,以及安置這些孩子們吧。”

大家互相謙讓也向外走去。

宋元落後一步拉住齊修,低聲道:“齊大人,怎麼就同意這老傢伙?”

齊修看着他,神情惱怒:“怎麼就同意?宋大人,你適才說的什麼話?揪住那些孩子們逃出以至皇后陵塌了說什麼說?皇后陵為什麼塌你心裡不清楚嗎?”

宋元有些高興了,道:“我就是知道所以才想掩飾過去怎麼也得解釋一下。”

齊修冷笑:“掩飾?靠着惡靈出逃掩飾?早不跑晚不跑,這時候跑出來,你是當別人是傻瓜嗎?是想要讓大家都來徹查嗎?”說罷看向門外。

先走出去的三個官員站在門口湊在一起也嘀嘀咕咕說什麼,視線看向他們神情閃爍。

齊修再次瞪了宋元一眼,道:“差不多行了。”拂袖走出去。

差不多行了!宋元也將袖子一甩跟了出去。

“怎麼樣?怎麼樣?”

厚重的城門隔住了視線,但隔不住外邊的嘈雜,城門前街道上聚集着不少人,街上附近位置高的酒樓茶肆里也擠滿了人,站在最高處向城門外張望。

消息不斷的傳進來。

“大人們過去了!”

“說不是惡靈!”

“說皇后娘娘顯靈,惡靈已除”

這個消息讓街上的民眾鬆口氣,那些年長的婦人們紛紛念神佛。

“太好了,還以為黃沙道又要陷入惡靈之地呢”

“我就說不會啦,有皇后娘娘鳳魂鎮這麼久,再加上如今君子試,那麼多讀書人,聖人子弟呢都是天地浩然正氣,什麼惡靈都得退散。”

“那要多虧這次盛事,消除了孩子們身上的惡靈”

聽完龐安描述的消息和議論,張雙桐搖頭道聲可憐。

龐安道:“不管怎麼樣,這些孩子們都解脫了,現在外邊在商議怎麼安置呢,估計一會兒城門就開了”

“這麼快啊。”張雙桐一臉失望,“那看來今天的考試不會延期薛青”扭頭身邊卻沒有薛青影子。

龐安咿了聲:“剛才還在這裡”也跟着四下尋找。

有長安府的考生喊了聲:“在那裡。”伸手指着樓下。

張雙桐龐安忙擠過去,他們適才仗着年輕跑的快,柳春陽又有錢,佔據了酒樓里最高的樓層,能夠看到城外,此時從樓上俯瞰街上,人群涌涌中果然有三個熟悉的少年什麼時候跑下去的?

“三次郎。”張雙桐喊道。

他的聲音高亢,炸響了半條街,引得街上的人都抬頭,那少年人自然也不例外。

她抬起頭一笑,將手裡的油紙包晃了晃,又將一個包子塞進嘴裡,含糊對叫賣的小販道:“再來一碗杏仁茶湯。”

“你怎麼跑下來?”

張雙桐接過郭子安遞來的茶湯,看薛青包紮的跟饅頭似的手,嘖嘖兩聲。

“這時候你還惦記着吃。”

“其實在街上更方便聽熱鬧,人多嘛。”薛青道,看着街上的人群,“聽說沒事了嘛,一會兒就要考試了,抓緊時間吃飯啊。”

龐安伸手戳了戳薛青的手,一旁的柳春陽抬手打他的手:“幹什麼!”

龐安笑:“包的是不是太厚了?不方便拿弓箭吧?”

薛青舉了舉自己的雙手,道:“方便啊,用拳頭我都能射箭。”

用拳頭怎麼射箭啊,龐安又是笑又是好奇,正站在路邊說笑,前方一陣騷動伴着喊聲。

“城門開了。”

街上的人都看去,城門徐徐而開,秋陽也在這一刻躍出地面,霞光萬丈從徐徐打開的城門中溢出,薛青微微眯起眼。

果然把皇后陵坍塌的事壓下去了,這些孩子們不會有事了,看來篤所說的朝中的大人物就在外邊那幾個能決定這件事的幾位官員中。

是哪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