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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射出那驚人一箭的異人站在一棵大樹上,相隔百丈開外,她赤手空拳站在那兒,神情漠然看着張瀟抓住了志在必得的一箭。有些困惑:這人是什麼魂相?怎麼做到的?

她再度舉起手做彎弓搭箭狀,指尖一支箭憑空出現,卻沒有看到她的弓。

沒有弓,這一箭的威力卻十分驚人,無聲無息,彷彿能穿透時空隔閡,眨眼就到了張瀟眼前。

雙臂一合遮住咽喉面門,那支箭狠狠射在手臂上,刺痛襲來,不壞身竟未能完全阻止這支箭的射入!

大意了,沒有閃。

張瀟心中懊惱,好在射入不深,影響不大,隨手拔出來丟在一邊,目光逡巡掃向箭來的方向,緩步後退順手掀翻了巨鹿車。揚聲喝道:“陰雪亭,看護好胡菁,我這邊不用你管。”

話音未落,第三支箭又來了。

張瀟這次沒敢託大,對方的箭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打造,竟能破了自己的不壞身。並且刺破的是防禦最強的手臂。橫身一讓,一把抓住了箭身。手掌與箭身激烈摩擦,以張瀟十分接近不壞大圓滿的力量都很難把持住。

射箭的人比張瀟更吃驚!

“大小姐不要理會這個人了,殺鵬王要緊!”一個聲音從林中傳出,每說一個字,距離敖鯤鵬便近一點。到最後一個緊字時,灌木中猛地衝出一個豹相老者,魂相附體狀態,半人半豹雄壯異常!

射箭者一襲黑色箭袖長衫,金環束馬尾長發,雖是女兒身,卻有着不輸男兒的英武氣概。揚聲喝道:“豹叔只管去殺那小鵬王,這個人交給我來對付。”轉而對張瀟說道:“我乃長安王箭,請問閣下是人族還是妖神族?”

你奶倒是不小,可惜人卻是個兇巴巴的男人婆。姓王名賤?果然人如其名,真夠賤的。

張瀟抬頭看着她,長安,還是姓王的?這念頭一閃而過,忽然意識到敖鯤鵬那邊情況危險,神念一動,足下一點,身體瞬間平移到豹相老者身邊。飛起一腳踢在老者的腰背部位。

硬的跟石頭似的。

嘩啦!

老者身軀撞在一塊大石上,石頭稀碎,老者貌似問題不大。

四周圍的刺客已經將張瀟這邊四個人包圍在很小的範圍內。

張瀟大聲說道:“等一等,請住手,聽我一言,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

咻!咻!咻!

連續三箭射過來,這個叫王箭的女子竟根本不想聽張瀟說的任何話。

她是來殺人的,不是來聊天的。

“我是人族,你們呢?”張瀟連接三箭,反而比之前更從容許多。陰神已經適應了女子無形無影且毫無徵兆的射箭技術,她那邊剛有動作,陰神已經窺破她全部動作細節。

王箭的額頭靈光閃爍,居中的魂相竟是一把金色小弓。張瀟恍然大悟,難怪看不到她的弓,原來她的魂相是一把金系神弓,可以射出無影箭。除了弓箭的威力外,還有她的金系異力加持。

聽到是人族,又見自己的箭術奈何不得這人,便決定停下來聽聽張瀟要說什麼,道:“人族稚虎榜上的強者我全都認識,看你年歲不大,有這樣的實力為何不在書院的稚虎榜上?”

“我就是一凡夫俗子,連魂相都不能覺醒,更不要說上什麼榜了。”張瀟道:“我們途經此地與你們萍水相逢,彼此秋毫無犯,卻不知閣下等人為何要對我們發起突襲?”

“我是奉命來殺妖神族的小鵬王的!”王箭反問道:“你是什麼人?既然是人族為何跟妖神族的小鵬王攪在一起?”她見張瀟出手不凡,又的確是人族,出於謹慎便想先搞清楚張瀟的來歷再做決斷。

“什幺小鵬王?在下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張瀟揚聲道:“在下奉陽城治安官張瀟為一樁要案來此公幹,這重傷少年是我的學生,現為奉陽治安衙門馬步弓手,那光頭無眉的叫陰雪亭,乃是我夫人家派給我的隨扈,妖神族女子是我們抓到的要犯。”

“你就是張瀟?”王箭眼中閃過一抹驚色,問道:“前些時候,王烈在奉陽吃個大癟,被一個叫張瀟的凡人治安官給抓了,莫非就是你?”

張瀟心頭一翻個,哎喲不妙,這女人自稱長安王箭,又是金系魂相,多半也是武安王氏的族裔。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瞧這意思她是衝著妖神族神王來的,我和陰雪亭聯手有把握殺光他們嗎?

可能性太低了。

他們人多,而且都是異人。這王箭已經是五級中境,元素類器魂相沒有魂相附體的魂技,但卻能以魂相為神器,發揮出器魂相的最大威力。考慮到她的魂相品階和特點,實際戰力還應該再上一個檔次。

還有那個叫豹叔的男人,實力同樣不俗,未必遜色於陰雪亭,加上這數十名各有特點的低級異人,林中似乎還有人。

敖鯤鵬剛受傷,極短時間內很難恢復狀態,胡菁不是戰鬥類魂相,未必打得過對方一個嘍囉。

綜合各方面情況,只能智取,不能逞強啊。

“在下不過是依法辦事,那王烈後面也已被白家人接走,堂堂武安王氏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要用這麼大動肝火吧?”張瀟抱拳拱手,態度十分謙卑。

“少廢話,我們不是衝著你來的。”王箭心中暗自凜然,通過剛才交手,她已經知道張瀟並非浪得虛名,而且她還聽說張瀟是當代大才子‘別緒三千’的弟子,那可是老院長看重的人。想到這兒一指被掀翻的大車壓住的敖鯤鵬說道:“我們收到的消息是一行三個人,兩男一女,其中一個少年人受了傷,這人便是妖神族千百年內最有天賦者......”

“誤會啦,誤會啦。”張瀟道:“他不是你們要找的人,這孩子叫白凌漢,乃是我妻子的族弟,他受傷是因為歸途中遭遇一個穿黑色裘皮的少年人,被對方暗算所致,那少年身上有外傷,但是他能引光輝入體療傷,實力非常強大,把我妻弟打成了重傷還要行兇,看到我們趕到才逃之夭夭。”

“你想包庇妖神族?”王箭不為所動似已認定敖鯤鵬就是她的目標。

張瀟沒有跟她爭辯,徑直走到敖鯤鵬身旁,趁着一把將他從地上拉起來的瞬間,悄悄將三根金針從身後分別刺入玉枕,泥丸和神府,暫時把這小子弄成蔬菜,免得他不知死活的亂說話。

敖鯤鵬也有點擔心,他嘴裡喊着不怕死,其實是篤定張瀟對妖神族投入了這麼多,不會輕易冒着決裂的風險殺他。而這夥人族刺客卻是擺明了沖他來的,一旦識破身份必定不會手下留情。所以被掀翻在地後始終保持克制沒有說話。被張瀟封住經脈運行後,想說也不能說了。

張瀟轉而對王箭說道:“這位王小姐請看,我這妻弟傷勢沉重,氣若遊絲,你們不來殺,他也活不久了。”又道:“而且你們可以來檢查一下,白家受困多年,血脈退化,他的天賦極其低微,魂力微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他姐姐才會讓他進入到治安衙門跟着我學做治安官。”

“豹叔,你過去看看。”王箭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又對張瀟說道:“聽說你雖然是凡人,卻得三千先生真傳,有了媲美異人的戰力?原本我是不大相信的,我那弟弟雖不成才,可也畢竟是稚虎榜上第十三的五級異人,家傳魂相更不比天下強者稍差,今日一見,才知道傳言不虛。”

“都是朋友們抬愛,沒遇到真正的強者而已。”張瀟一副遊走於市井間的治安官典型的嘴臉,笑道:“在下就是奉陽城裡一個負責破案捉賊,維持公平秩序的治安官。”

“你何必這麼急着撇清自己?”王箭冷笑道:“怕我王家報復你?”

張瀟道:“實不相瞞,確實有一點點擔心。”

王箭道:“就只是一點點擔心?你還真是無知無畏啊。”

張瀟道:“做我這一行的想要做的好,便要將生死置之度外,在下是個喜歡交朋友的人,自己門第不高,卻有幾個高門大牆裡出來的朋友,如果我出了事,他們也不會坐視不理。”

“新任按察司大統領許笑傑?”王箭輕輕哼了一聲,道:“他想管你的閑事,先把按察司拿到手裡再說吧。”

張瀟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做到自己能做到的,問心無憾就好。”

“你放心吧,我對你和王烈之間的事沒興趣,王家對三千先生還是存有敬意的,就算是報復也只會是王烈個人的行為。”王箭高高在上說道:“如果證實了此人的確不是那小鵬王,便可以放你們離開。”

“大小姐,此人魂力波動微弱,的確不是高品階魂相。”那位豹叔檢查過敖鯤鵬的狀態後彙報道。

王箭又問道:“他的傷勢是什麼情況?”

“外傷很重,從氣血凝滯的程度判斷,受傷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豹叔的回答十分專業。

張瀟心中給他點贊,故作驚訝道:“這位大人簡直神了,我妻弟被那人重傷剛好是一個半時辰之前的事。”

“既然不是小鵬王,那你們就請自便吧。”王箭擺擺手,示意手下人放行。

張瀟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時候傻子才會計較剛才的突襲行為,道了一聲告辭,把大車扶正,將敖鯤鵬放回車上,正準備重新上路。忽聽身後王箭叫道:“等一等!”心中暗道不妙,不慌不忙轉身問道:“王小姐還有什麼要指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