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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岩一醒來發現白家大院更熱鬧了,增加了一幫戲班子,還來了一幫鑼鼓隊。楚岩也不知道新來的新班子和鑼鼓隊有沒有混進別的什麼人。

鑼鼓隊把白家大院敲擊得熱火喧天,那家戲班子也代替了綠鷺混進去的戲班子,綠鷺的戲班子今天可以歇息一天。畢竟,一唱就是幾個時辰,是一場繁重的體力勞動。

午後,楚岩去上廁所的時候,綠鷺出現在了楚岩的身後,楚岩沒等綠鷺開口先說道:“昨天我跟雜技團的人交了一下手,他們的據點是在小花園附近廢棄的屋子。”

綠鷺沒搭理楚岩自顧自的說道:“昨晚有個賊被白家抓到了,透露了一些東西,所以白家今早有些變動。”綠鷺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楚岩聽完這個消息,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如果白家有所變動的話,那麼知道這個新變動有兩伙人,一是黃臉漢子那伙人,那個女賊在樹上盯了一晚上梢,一定看見了位置的變化。二就是那兩個勾引黑漢子的女人,那兩個女人在黑漢子身上使點手段,黑漢子肯定知無不言。

雜技團的人要行動只會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還是先養足精神比較好,今天要是再跟雜技團的人碰面,必定會有一番惡戰。

楚岩睡起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半夜,月亮像一彎秤鉤掛在遙遠的天邊,漫天的星星競相閃爍,那棵能夠瞭望到白家大院的大樹上,有一隻貓頭鷹在嗚嗚地叫着,叫了一會兒後,大約感到無聊,就翅膀划動着夜空,靜悄悄地飛走了。

月色慘淡,夜色闌珊,楚岩二話不說就是避過院牆上家丁的視線,跑到那棵大樹下。抬頭望去,看到雜技團那個女賊又坐在樹杈上。楚岩三下五除二地爬到樹枝上,一看,感覺不對勁;一感覺到不對勁就下意識就意識到了自己可能中了什麼圈套,也不管別的東西雙腿一蹬就是離開了這棵樹。

楚岩剛從樹上跳下來,空中便是三道黑影襲來,在這新力未生舊力用盡的情況下,楚岩根本避無可避,脖子和雙手就被繩套套住了。楚岩中了圈套心中也是氣憤不已,雙手抓住繩套就想掙脫開來。可繩套另一端的力量卻絲毫不比楚岩弱多少,用力一扯就將楚岩扯到了牆角的陰影處。

牆角黑暗中,站立着三男一女。三個男人手持繩索,那個女人陰險地對楚岩笑着,黑暗中楚岩看到她亮光閃閃的牙齒。自己果然中了別人的圈套。

三名男子拿着麻繩將楚岩五花大綁了起來,接着楚岩就被他們拉扯着,拐過一道彎,從一扇側門進去,然後掩上側門。側門剛剛掩上,門外就傳來了家丁的腳步聲。綁架自己的這夥人是什麼底細,楚岩實在想不出來。而且這麻繩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憑着自己二十多點的力量自己竟然無法掙脫開來。

他們將楚岩拉入一扇小門,然後下台階,推門扇,來到了地下室里。地下室里點着蠟燭,光線強烈。突然從黑暗中來到光亮處,楚岩的眼睛感覺到有點刺疼。

等楚岩適應了地下室的光線,這才看到,這裡是糧倉,靠牆立着一圈糧囤。這時候的大戶人家,田地很多,糧食就多,要儲存糧食,不用桶,不用瓮——桶和瓮才能儲存多少糧食啊——用的是糧囤。糧囤是自己製作的,用特製的又長又窄的席子,圍成一個大圓圈,然後把席子一圈圈纏繞上去,等到有一人多高後,糧囤就造成了。這樣的糧囤可以裝幾千斤,甚至上萬斤糧食。而且,因為底層的糧食用席子與外界隔開,通風透氣,不霉爛,不生蟲。

一名男子走到楚岩跟前,楚岩抬頭一看笑了一笑,原來抓住自己的竟然是那伙說書的,這名男子問道:“你小子半夜跑到那顆樹上去幹什麼?”

楚岩笑道說:“半夜閑着無聊,上樹看星星。”

這個男人又問:“你是什麼路數?當家的是誰?”

楚岩不屑道:“不知道你說什麼,本少爺獨來獨往一個人。”

一個坐在牆角的男人走過來,將他的手掌搭在楚岩的頭頂,把楚岩的頭擰過來,問道:“昨晚老子這邊失了一個兄弟,是不是你報信的?”

楚岩接着笑道:“你兄弟失了是他自己本事不行,怎麼還怪到別人頭上去了?”

這個男人面容猙獰,嘴邊有兩道八字形的皺紋,怒道:“不是你報的信,我們的兄弟怎麼會失了?”

楚岩說:“我哪裡知道?我現在被你們抓了那我是不是應該問你誰向你報了信暴露了我的行蹤?”

八字紋的男人又問:“誰派你來這裡的?”

楚岩一本正經道:“我是白少廷的同學,聽見他老爺子過壽過來賀壽的。”

八字紋說:“你還在騙老子這對招子!老子一看到你,就覺得你和那些普通賀壽的不是一個路數的,說,你進來想幹什麼?誰派你來的?”

楚岩還是一本正經道:“天地良心,我真的是白少廷同學。”

八字紋還想說什麼,那個牙齒亮晶晶的女人說:“費那麼多話幹什麼,反正這小子也看到我們真面目,乾脆給一大片子,埋到糧囤里。”

大片子是江湖黑話,意思是大刀片。這個牙齒亮晶晶的女人看起來裊裊娜娜,風情萬種,誰知道心腸竟然如此惡毒!

楚岩心中也沒有慌亂,要是真有人敢動手,自己先掏出馬卡洛夫來兩槍,把家丁全部吸引過來,要出事就一起出事,誰都別想好過。

一個男子提着大刀片向楚岩走過來,楚岩也做好隨時掏槍出來的準備。可這時,地下室的門突然被撞開了,一個面色陰沉的男人帶着一個人走了進來,他喊道:“放下大片子,要不全摘瓢!”

這樣突然一吼在場所有人全都愣住了,地下糧倉一片靜寂,只有蠟燭的火苗突地竄了一下。

大刀片看着八字紋,八字紋使了一個眼色,大刀片從楚岩身邊走開,慢慢挪到了那個面色陰沉的男人旁邊,突然舉起刀片,想要劈下去。面色陰沉的男子身後那名男子卻是手似靈蛇一樣甩了出去,擊中了大刀片手上,只聽咔嚓一聲,大刀片掉在地上,大刀片的主人痛苦地蹲在地上。而那名男子也退回到了面色陰沉的男子身後。

面色陰沉的男子眼光從地下糧倉里所有人的臉上掃了一遍,問道:“誰還想試試?”

八字紋突然一抬手,一枚暗器激越而出,挾裹着噼啵的破空之聲,面色陰沉的男子手一抬,也是發出一枚暗器將八字紋的暗器打的改變了方向,插進磚牆。楚岩這才看清那是一枚袖箭。

眾人的視線都停留在磚牆上那枚袖箭的時候,面色陰沉的男子又是一抬手,八字紋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枚康熙皇已經透過棉衣,插進他的肩膀里。

面色陰沉的男子露完這一手後再沒有人敢挑釁。

牙齒亮晶晶的女人問道:“兄弟是哪一趟子的?”

面色陰沉的男子回答道:“江湖上人稱禿鷹,本地白雲幫當家的!”

牙齒亮晶晶的女人指着楚岩問道:“那這位兄弟是?”

禿鷹說道:“這位是我關門弟子!”

突然,門外走進了一個人,他喊:“家丁來了。”

蠟燭旁邊的人一口吹滅蠟燭,地下糧倉陷入了一片黑暗,所有人都伏下身去,爬在糧囤下。

地下糧倉外響起了腳步聲,聲音緩慢而遲鈍,顯然是在走下台階,接着,傳來了房門的推動聲,火把的光亮照亮了地下糧倉,糧倉的牆壁上印出了一個大大的人影。那個人影在牆壁上停留片刻,然後說:“走吧。”地下糧倉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兩個人雜沓而遲鈍的腳步聲漸離漸遠。

蠟燭又點燃了,紅色的火苗照亮了地下糧倉。

禿鷹問道:“那又敢問各位又是哪條道上的?要找我們白雲幫的麻煩?”

這回卻是八字紋答道:“我們是閩南幫的,我們這昨晚失了一個兄弟,懷疑是你這關門弟子報的信!”

禿鷹笑道:“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我想小徒沒有必要去拆各位的台,但你們硬要說是小徒給白家通風報信的話,不知有沒有證據?”

閩南幫的人聽到這句後都沒有說話。禿鷹一本正經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就不該互相猜忌,雖然這西藏王爺從南少林過來,你們閩南幫是有資格取普巴杵,但如今大敵當前你們閩南幫的人踩過了地界卻又沒吱聲,這按江湖規矩來講,於情於理都不合適啊。”

牙齒亮晶晶的女人此時說道:“我們閩粵二地本就親如兄弟,大家都是一家人,此次還就請本地的兄弟多為提點,咱們兩家合夥取了他們的財物可好?”

楚岩聽完這番話心想這女人隻字不提越界之事而是直接以利誘人,看來是這閩南幫的狗頭軍師之類的人物。禿鷹此時說道:“此事重大,非我白雲幫就能做主,最終還得看道上兄弟是個什麼意思。在下只在這裡提醒一句,這西藏王爺與佛結緣,而白家人似乎暗地裡和革命黨還有勾結,所以此次在白家坐鎮的還有少林和革命黨的高手!話我就說到這裡,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帶小徒走人了!”

說罷,禿鷹便轉身拉着楚岩離開了這糧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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