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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正帝一行人走後,江珵鶴趕忙把劉鑫叫了回來。劉鑫紅腫着臉,江珵鶴只能微微蹙眉,拿着藥盒遞給劉鑫,說道:“讓你替本宮受委屈了。”

出了鳳儀宮,南宮紫晨便十分擔憂地看向康正帝,問道:“陛下,可是前朝出了什麼事嗎?”

康正帝拉着南宮紫晨的手,十指相扣,可她看向南宮紫晨許久沒有說話。南宮紫晨這才覺出自己的僭越,趕忙要跪下。

康正帝扶着他的雙肘,說道:“到你明成殿時,再說。”

梁斐芝跟在後面,雖然恭卑有佳,可她的眼睛還是忍不住抬了抬,似乎對於康正帝跟後宮說前朝之事的做法,看在了眼裡。

一個晨間而已,卷卷層巒的厚重白雲,卻被偌大的晃晃艷陽曬化了去。絹藍的天空碧空如洗的清澈,一絲殘雲的蹤跡也遍尋不見。

鳳太后拍案而起,他驚懼道:“不可能!怎麼可能呢!哀家明明……”

何宮侍蹙着眉頭,緊張的道:“鳳太后!眼下不是糾結那密詔為何無損的問題了……眼下是……該怎麼辦……”

“人……都料理了吧?”鳳太后眼底有一絲的不舍,卻也轉瞬即逝。

何宮侍點點頭,應道:“料理了。”

“那你慌什麼!”鳳太后手心發汗,微微有些抖地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她若昭告天下,首先,已經沒了證據,其次,她就不怕背上不孝的名聲?”

鳳太后心慌的厲害,可他還是故作鎮定地說道:“這事,反正她說出去,誰臉上都無光!”

外面的宮伺進來通報:“主子,文德太貴君求見。”

鳳太后蹙了蹙眉心,說道:“哀家偶感風寒,身體不適,要躺下歇息了。”

若說,康正帝有驚無險地過了此劫,卻也不是。她壓根不知道密詔之事的驚險!

康正帝對南宮紫晨說道:“陪你用完午膳,下午還要去禮部商議——尊文德太貴君為聖父太后的事宜。朕不能多陪你,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鳳太后那,恐怕還要有動靜。”

南宮紫晨眉心微緊地說道:“陛下前朝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為何不給晨兒說?”

康正帝看着南宮紫晨滿眼的關切,倒也沒有責備他的僭越。只是說道:“你安心養胎便是,朕不是好好的么。”

康正帝只是告訴了南宮紫晨大致發生的事情。她沒有告訴南宮紫晨的是:齊王與勤王勾結,原本今日打算逼宮的。

還好,她們事出無名,那些將領也不傻,並沒有跟着造次。

但是,康正帝既然已經猜到她們的動作,也讓隱月她們摸到了一些端倪,自然就沒有把隱患養肥的必要!

康正帝陪南宮紫晨用完午膳,一路走着回交泰殿。可她心底總有一個疑問,執羽之子,真的是作為親人,去見見靜岸師叔的么?

康正帝眼神犀利地看向梁斐芝,嚇得梁斐芝趕忙更加謹慎地跟在康正帝身後。

可當康正帝剛到了交泰殿門口的時候,一個宮伺驚慌失措地跑了過來。

“幹什麼呢!這麼沒規矩!當心驚了聖駕!”梁斐芝怒目虎瞪地看着小宮伺。

康正帝確實嚇了一跳,轉頭緊鎖眉宇地說道:“她倒沒驚着聖駕!你倒把朕嚇得夠嗆!”

梁斐芝趕忙要跪下告罪,康正帝卻一揮手,說道:“行行行了,你說,你這麼驚慌地跑來,是怎麼回事?”

小宮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口齒不利索地說道:“靜岸、靜岸師叔……死、死人了……”

康正帝先是一愣,也顧不得聽梁斐芝訓斥小宮伺,趕忙就向靜岸住的宮院趕去。

到了宮院,禁衛軍已經將此地圍了起來。康正帝鬆了口氣,原來死的人不是靜岸,而是文青。

靜岸再是出家人,也是有感情的。

文青自幼便跟在靜岸的身邊,如今莫名被人下毒害死了,豈能叫他毫不悲痛?

靜岸哭昏了過去,康正帝廣袖之下,卻包住了她攥緊的拳頭。

康正帝安排人照顧靜岸之後,對梁斐芝說道:“下午讓禮部再等一等,朕要去跟父後商議過,再做定奪。”

康正帝一路跑到了未央宮,她直直的進了漪瀾殿的寢殿。柳書君有些愕然,放下了手中的書,起身準備行禮。

康正帝什麼話也沒說,撲在了柳書君的懷中。

她上次這副驚怒委屈的樣子,還是四年前……柳書君便是這樣站着,任康正帝摟着他。那時,他也是這樣緊緊地護着她,什麼話也不說。

康正帝哭的累了,人也站僵了。柳書君便將她打橫抱起,走向了拔步榻。

康正帝像嬰孩一樣雙手攥着柳書君的衣襟,埋着頭又哭了一會兒。便沉沉地睡著了。

靜岸轉醒了之後一臉怔愣,就像一尊被掏空靈魂的空殼傀儡。

“文青——”靜岸剛一出口,眼淚就落了下來。

他蹙着眉,哀傷將他推入了萬劫深淵。

靜岸從腰間翻出了半截纓絡流蘇,他去凈了面,便向永壽宮走去。

“臣侍見過怡……靜岸師叔……”文德太貴君禮數周全地跪在地上,向靜岸行了大禮。

靜岸清冷的聲音,像冬日裡颳得臉生疼的寒風,說道:“起來吧。”

文德太貴君心底有了想法,可面上卻毫無變化,恭順的跟在靜岸身後,向他自己的偏殿走去。

靜岸坐在軟炕的右手邊,靜靜地冷眼看着文德太貴君。

文德太貴君心底有些打鼓,恭敬地問道:“不知……靜岸師叔找臣侍,是有何事示下?”

靜岸嗤鼻冷笑,將腰帶里藏着的半截瓔珞流蘇扔在了矮几上,說道:“予,前來找你,示下倒是不敢。只是想問,這可是你宮裡人的?”

文德太貴君拿起這半截流蘇瓔珞,捆綁流蘇的細緞上,確實刺繡着壽安殿的殿名。

文德太貴君看向竹虛,竹虛這才上前來仔細瞧過,說道:“回稟靜岸師叔,主子,這怕是竹言的。只是,竹言的這流蘇瓔珞,早在昨天夜裡便丟了。晨起還去司制司報備過,又領了一個呢!”

文德太貴君不解地問道:“敢問靜岸師叔,這流蘇瓔珞從何處來?”

靜岸一直盯着文德太貴君的眼,說道:“予來這壽安殿之前,文青剛被毒死。予不知他是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還是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但是他死之前,手中攥着這個!”

文德太貴君嚇得趕忙跪下,連連告罪。

“靜岸師叔明鑒啊!臣侍絕沒有指示宮人去做這種事!定是有人,要陷害臣侍啊!”文德太貴君趕忙申辯。

靜岸低垂着眼帘,用茶蓋避開了茶葉,喝了一口,緩緩說道:“予原先也是這樣想的。可是這後宮之中,誰會這麼做呢?鳳太后若是這麼做,一分好處也撈不到!不是么?”

文德太貴君嚇得臉色都白了,他百口莫辯地跪在地上,扯了扯唇,還是選擇了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