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是明月，也是薛長靈的女兒。不過我可不知道我是不是能打開那個所謂的寶藏，那要我付出太多了，我不想那麼做。”聶向瑩沒有否認。

“我都沒有想到你居然會被君陌給找到，他實在是太厲害了。只是他為什麼沒有殺了你？”阿道說完這話覺得自己很是無禮，“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很好。”

“其實我也覺得很好。不過我想他在最初見到我的時候，還沒有覺得他會真的出事吧。因為他還在找那個人參，半月教用那個根本不存在的人蔘作為誘餌，想要引誘他出現，然後抓住他。”聶向瑩笑道。

他以為自己還有救，所以他沒有殺我。等他發現他其實沒有救的時候，他對聶向瑩已經產生了某種情愫，沒有辦法殺了她了。

“原來是這樣。我原本以為，他那樣的人，已經不會再有任何感情，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是可以有的。要是你也能救他好了。”阿道的眼突然瀰漫了一層憂傷。

聶向瑩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在他的眼看到這樣的神色，他似乎是真的很關心很擔心君陌。

只是他那種擔心和關心從何而來呢？

是因為愧疚吧？聶向瑩想不到別的解釋了，只能覺得他是因為愧疚才會如此。

“我也希望我能救他，但是我之前試過控制他的蠱蟲，我能控制，但是同時他也有了生命危險。所以我後來都不敢貿然那麼做了。我想不到別的辦法。那個蠱蟲如今已經是他生命的支撐，要是沒有了蠱蟲，他也活不下去。”

那是聶向瑩最擔心的問題。並非是真的沒有辦法將蠱蟲取出來或者是殺掉，但是那樣他是不是還能好好活着，聶向瑩不敢保證。

蠱蟲並不會給他帶去什麼痛苦，只會讓他想要殺戮。

但是隨着時間過去，他會喪失理智，等到那個時候，一切來不及了。

“他有沒有和你說過，他是如何被控制的？”阿道突然問了這麼一個問題，似乎是想要知道君陌對聶向瑩是不是信任。

“說過了，在半月教里還有另外一隻蠱蟲。”聶向瑩回答，看到阿道臉的驚訝，她苦笑了一下，說道，“他還讓我殺了他。他說要是到了最後一切都來不及了，讓我殺了他，可以讓他不那麼痛苦。”

“他和你說過這樣的話？”阿道這下是真的的震驚了，但是震驚之餘，他的眼更多的好像還是悲傷，“他也知道他沒有辦法好好活下去嗎？其實我一直都在問自己，為什麼當初要放他出來，分明知道他根本沒有什麼路可以走。”

“但是你知道他承受了很多的痛苦，也知道他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徹底的瘋子，所以你才會幫他。”聶向瑩發現自己真的沒有辦法讀懂阿道眼的情緒了。她只能讓自己不要去多想。

這樣的事情其實在每個時代都可能會發生，但是她怕自己問太多，或者表現出來了好，會讓阿道覺得不舒服。

“是啊，那個時候我每天都看着他在痛苦掙扎。很怕自己第二天去見到的是他的屍體，但是他卻撐過來了。他創造了我們以前都沒有能看到過的跡。但是我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阿道說到這裡，看了聶向瑩一眼，然後繼續說道，“我不過是不想看到他那麼痛苦下去了，沒有人應該承受那樣的痛苦，所以我才會放他走。”

“我明白。”聶向瑩希望阿道沒有從她的這三個字里聽出什麼言外之意。

她沒有任何別的意思，而且她是來自於一個包容的時代，不會對這樣的感情帶着偏見。

“那你，最後會殺了他嗎？”阿道問得小心翼翼，他似乎知道自己得到的會是那個不那麼好的答案，可是既然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也應該猜到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麼樣子了。

他都沒有想過自己以後還會有再見到君陌的時候，他還以為這一生，只會聽到他最後被落蕭和白滄聯手殺了的消息。

再也沒有其他。

“我想我會。”聶向瑩知道自己不應該有任何歉意，這也不是她想要看到結局，但是她的心卻很痛。

她以往都沒有感受過這樣的痛，或許是因為她覺得她真的是世唯一一個關心君陌的人吧。

但是現在，事情變得不同了。

她不是唯一一個關心君陌的人，甚至還有人她更加關心，更加擔心，卻不能親近。

她覺得那種痛苦她是沒有辦法體會的。

“你也知道，他到了最後，必然會連你我都不認，我沒有辦法再輕易安撫他的情緒，他也不會再對我手下留情。而且，算是他那個時候潛意識裡還會對我留情，那他對別的人也不會再有任何的情面。”

聶向瑩想到了昨晚發生的事，心情難免沉重，“他的殺戮越發重了。昨天他殺了兩個人，才讓自己的情緒有所平息，以後或許是三個人，四個人。更多。我們只能一點點看着他墮入深淵。”

阿道的眼閃過了一抹淚光。

“什麼都做不了。”他喃喃低語，聲音都有些哽咽。

“目前看來，的確是什麼都做不了。而且他自己也已經越來越有意識了，他剛才會選擇自己出去，是怕他留下來會傷害到我。我寧願他沒有那樣的系想法，或許我的心裡還能好受一些，但是他卻那麼想了。”

以後他只會變得更加小心，那樣的小心讓聶向瑩覺得心痛萬分。

或許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失去僅有的理智了，等到了那個時候，不管是她還是阿道，都只能給他一個美好的結局。

只能讓他好好離開。不讓他承受太多的痛苦。那是他們所能為君陌做的最後的事情。

“他很在意你。要是在之前，他那麼在意一個人，其實是可以救他的，但是他那個時候沒有遇見你。”阿道苦笑，“那個時候他的身邊只有我們，只有我們這些會給他帶去痛苦和難過的人。”

“如果在他心裡，你真的是個給他帶去痛苦和難過的人，他之前已經殺了你了。但是他沒有那麼做，而且他還清楚記得你對他的恩情，所以你在他的心裡也很重要。”聶向瑩不知道自己的話算不算是安慰，不過君陌已經回來了。

她沒有辦法繼續多說什麼了。

“你們在說什麼，說得這麼開心？”君陌居然還會開玩笑了，聶向瑩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回答才好。

她很清楚自己和阿道如今的神情可不是開心，而是很難過。

不過看到他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的份兒，只有原諒他了。

“沒有什麼，不過是在說一些過去的事情。你都帶了些什麼回來。我好餓。”聶向瑩將話題轉移到了吃的。

君陌將手的東西放下，然後拿出了其的一塊糕點放在了聶向瑩手邊，又為她打開了一壺水。

“我想你這個時候應該吃點這樣的東西，等你回到王府里，能吃你想吃的東西了。”君陌說道。

聶向瑩覺得這糕點的味道很是熟悉，“你不會是到別莊里偷的這些東西吧？”

君陌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然後他看向了阿道，“你沒事了吧？我看你的臉色好像沒有那麼難看了。向瑩是不是很厲害？”

聶向瑩倒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阿道的面前為自己如此捧場。

“她是神醫，自然厲害了。”阿道笑了起來，他的臉輕鬆了許多，神色確實是剛才好多了。

“你居然能從那裡逃出來。看來你也很厲害。這一路應該一直都在被各種追殺吧？你身有蠱蟲還能躲過那麼多的追殺，我以前一直都覺得你不過是個小人物而已，是我低估你了。”君陌看着阿道，嘴角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了笑容。

聶向瑩看到他的笑容也很是驚訝。

“你以前還注意過我嗎？”阿道瞪大了眼睛，他一直都覺得自己以前算是被注意，也是因為他的記恨，他如今能說得這麼輕鬆，不過是因為自己救過他吧？

“你每天都會出現，想不注意都很難。只是我那個時候一直都以為我會死在你們手，沒有想過我還能被你放走。如今看來，倒是我給你惹了不少的麻煩。”君陌很是不好意思。

他的愧疚是真的，畢竟要是當阿道沒有放走他，他也不會被半月教追殺，事情也不會一點點走到這一步。

“但是你也為我找到了救世主。”阿道看着聶向瑩說道，“有她的幫助，我想我以後都不需要擔心自己會被追殺了。只要我的蠱蟲能被取出來，我以後是個自由之人了。”

阿道笑着回應，兩個人的笑臉同時映入聶向瑩的眼，卻只讓她覺得心酸難過。

要是她兩個人都能救好了。要是她不是只能救下一個人好了。

他們兩個人以後或許可以在一起，不管是用什麼樣的名義。

應該都可以讓彼此幸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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