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聶向瑩什麼都沒有辦法做，只能看着秦嬤嬤指着小柔，讓她走出了隊伍。

小柔的臉上都是欣喜，而剩下的人看她的神情都是嫉妒。

可是她都不知道她即將要面對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

鳳歡宮是什麼樣的地方？你能讓聶文歌高興，她當然就會對你很好了。但是除了秦嬤嬤那樣的人，還有誰能讓聶文歌一直都開心呢？

很明顯沒有人能做到。

所以這些人不過都是炮灰而已。高興的時候可以賞給你東西，但是不高興的時候你可能就會連命都沒有了。

誰也不想看到那樣的結果不是？

“你們就只有這麼多人？”秦嬤嬤似乎挑不出來什麼了，所以難免就抱怨了一句。

不過這挑人到底看的是什麼，為什麼還能抱怨呢？

“自然不是，但是這是宮女苑裡最好的人了。還有些在浣衣坊，那可都是犯了錯的宮女，想來秦嬤嬤也不會想要吧？”宮女苑的管事嬤嬤一臉的無奈。

誰知道文貴妃居然還要到這裡來挑人呢？

“既然是這樣，那就算了吧。就只這一個好了。去收拾東西然後和我走。”秦嬤嬤也不想要剩下的歪瓜裂棗，於是就讓小柔收拾東西和她走了。

小柔進房間的時候，聶向瑩趕緊躲到了一邊，以免自己被秦嬤嬤看到了。

秦嬤嬤雖然還挺喜歡她的，但是如果她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秦嬤嬤面前，可不會得到她的喜歡。

“盈盈！我被挑中了，我就要去鳳歡宮了，我之後的生活會完全不同了。”小柔很是高興，聶向瑩卻只能在心裡為她捏一把汗。

只能用一個“過來人”的口吻讓她注意些了。

“小柔，你要知……”可是她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小柔打斷了。

“盈盈，你不要說了，我會小心的。我和你可不一樣。”小柔自以為很聰明，但聶向瑩卻只是嘆了口氣。

不過，誰知道以後會出什麼事情呢？萬一她就是能讓聶文歌開心，就能得到聶文歌的身邊呢？

可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柔如果要得到聶向瑩的喜歡，只能是被她同化。

小柔，如果能在鳳歡宮生存下來，就不會是聶向瑩認識的小柔了。

看到小柔開開心心走出去，聶向瑩也跟着走了出去。

她還以為秦嬤嬤已經走了。結果抬眼就被秦嬤嬤看到了。

“這裡不是還有一個嗎？”秦嬤嬤看到聶向瑩，似乎很是滿意，想要將她也帶去鳳歡宮。

但是和別人不同的是，聶向瑩的眼中沒有興奮，而是緊張和害怕。

秦嬤嬤看到她這個樣子，也知道她並不是很想去鳳歡宮。於是就沒有走過來，“罷了。就這一個吧。”

聶向瑩鬆了口氣。秦嬤嬤還很是會察言觀色的。知道她這樣的人去了鳳歡宮也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就不勉強她了。

而在別人眼中，只會是秦嬤嬤認出了她是被文貴妃趕出來的人，所以才不要她了。

看到秦嬤嬤和小柔離開，聶向瑩轉身就去了浣衣坊。

在浣衣坊雖然偷了不少懶，但是仍舊做了不少活兒。所以吃完飯的時候，聶向瑩已經是腰酸背痛了。

宮女們還在抱怨秦嬤嬤為什麼只看上了小柔一個人，還惡毒地說小柔絕對不會在那裡待太長的時間，肯定很快就會回來。

“鳳歡宮根本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們為什麼想去？”聶向瑩很無奈，在宮裡生活，不是能吃飽穿暖就行了。何必要那麼做？

但……如果她只是個普通的宮女，也會想讓自己過好日子吧？沒有人願意一直都這樣的日子吧。如果有機會，她肯定也會想爭取的。

“你肯定是因為被趕出來了，心裡才會有怨氣吧？”其他的宮女聽到她這麼說，自然就覺得她是有怨氣才會這麼說的，

聶向瑩也只好說她累了，然後想要出去走走。

夜色漸漸籠罩了後宮，聶向瑩路過鳳歡宮的時候，還往裡面看了一眼，不過什麼都沒有看到。

然後她又去了冷宮。

她手裡拿着幾樣東西，說自己是來看寧貴人的。她原本是寧貴人身邊的宮女，如今聽到了寧貴人在冷宮受苦，於心不忍，就想來看看。

雲溪聽到她這麼說，自然很是感動。

“可是寧貴人已經瘋了，你要是就這麼去見她，可能會受傷的，你還要去嗎？”雲溪擔心地問道。

“沒關係的。”聶向瑩昨日聽到寧貴人幾個字，今日就有在浣衣坊偷偷打聽寧貴人的事情。

她本是後宮中的一位寵妃，但有一日晚上突然發了瘋，差點就傷了皇上，於是就被送到了冷宮。

皇上對她應該是還有感情的，不然這件事不會以將她送入冷宮結束。當時後宮可是有人主張殺了寧貴人的，但皇上不忍心，不認為她是想要弒君，只是突然生了病。

聶向瑩想，她應該也是被人陷害，才會到這個地步，說不定自己能幫她。若是中毒了，解了毒或許她就能好了。

“那我帶着你過去好了。”雲溪帶着聶向瑩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口。房間上了鎖，不僅是門，將窗戶都被釘死了，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一定會很難受吧？

“你確定要開門嗎？”雲溪估計有些猶豫，因為寧貴人發起瘋來可是誰都不認的。

“開吧。你就開個縫，讓我進去就好了。”聶向瑩其實也有點心虛，裡面可是一個瘋子，她再有準備，也不知道瘋子會做什麼吧？

不過她還在這麼想着，門就已經打開了，她只能走進去。房間里很黑，聶向瑩覺得自己像是進入了恐怖片一樣。

不知道寧貴人會從什麼地方出現，要是突然掐住她就不好了。

“寧貴人？”聶向瑩站在門口，小聲叫了她。

有個身影慢悠悠地站了起來，看她的樣子，似乎沒有什麼力氣，聶向瑩大着膽子走了過去。

雖然有些不太好聞的味道，但冷宮裡的人對她還是上心的。房間里除了被鎖，也沒有那麼讓人作嘔。

聶向瑩才走到寧貴人身邊，對方就伸出了手，企圖掐住她的脖子。

“你好像太沒有禮貌了。”聶向瑩皺着眉頭抓住了那隻手，然後用銀針刺中她的腹部，讓她的身體暫時麻痹。

這才為她診脈。

果然是中毒了。後宮之中，再小心好像也沒有辦法。身邊的人，哪怕是自己的心腹，也可能會有被人收買的那一天。

“寧貴人，我是來幫你的。”聶向瑩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然後就拿出了另外一枚銀針，在她的心口輕輕捻動，將靈氣輸入進去。

同時讓她腹部的銀針取下來，讓她麻痹的身體漸漸恢復過來。

“我是來幫你的，你要記得這一點。”聶向瑩再次強調了一遍，繼續輸入靈氣，直到寧貴人吐出一口黑色，暈了過去。

聶向瑩這才將銀針收回來，然後為她倒了一杯水。

毒已經解開了，不過要讓她恢復意識，還需要等一會兒。聶向瑩只能先喂她一些水，艱難地將她挪到床上。隨後推門出去。

“你沒事吧？”雲溪看到聶向瑩有幾分狼狽，不由關切地問了一句。

“自然沒事。我說了，她認得我，所以不會傷害我的。我略懂醫術，所以方才幫她看了看，一會兒她醒來，會清醒許多，你們……不要說出去。”聶向瑩用懇求的語氣說道。

“這麼說，果然是有人在背後搗鬼。太醫卻說什麼都看不出來。”雲溪聽到她這麼說，眉頭一皺。

“太醫也是身不由己。”聶向瑩嘆了口氣，“可憐寧貴人一朝從天堂掉入地獄。好在你們對她很好，才讓她沒有變得更加嚴重。”

“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冷宮都是些可憐人。”雲溪說道。

“原本以為雲溪嬤嬤和其他人一樣，沒想到竟然會不同。寧貴人有雲溪嬤嬤照顧，實在是太好了。他日若是能回到後宮，定然少不了嬤嬤的好處。”聶向瑩客套地說了一句。

但云溪只是搖頭，“都已經到了這裡，還說什麼回到後宮的話？”

聶向瑩回頭看了一眼昏暗的房間，揚起唇角，“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雲溪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裡竟然忍不住一顫。她的眼神，氣度，可不是一個宮女應該會有的。

“那也是寧貴人的福氣，和我沒有任何關係。”雲溪說著，將聶向瑩拉到了一邊，“你也不要想着這些了，在這後宮裡，安分守己最重要了。”

“我倒是想要安分守己，但是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說了算的。今日我就看到也最好的姐妹開開心心去了鳳歡宮，無論我怎麼勸，她仍舊覺得那是個好地方……即便覺得那不是好地方，也願意一試，和自己賭一把。”

“很多人都是這樣。鳳歡宮是什麼地方，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好處。”雲溪對小柔的心理倒是很清楚，“很少有人會像你一樣，對這些一點都不在乎的。”

不管是身不由己也好，自我選擇也罷。她只希望小柔不要被聶文歌同化。

就已經是最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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