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毒藥才吃下去的時候是什麼感覺，他們在身體里之後，她又是什麼感覺。

她一點點想着自己的感受，想着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解開身體里的毒。

不過她突然就覺得，或許就算是她知道應該怎麼解開了，要是她沒有辦法醒過來，一切還是白費了力氣吧？

她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原本長春訣從來都沒有失效過的，可是這一次卻一點都不管用了，而且還有了反噬，不然她也不會暈過去。

她現在應該只是暈過去了吧？或許君陌能有辦法讓她清醒呢？

不過聶向瑩現在更加擔心的是君陌會不知所措，他原本就很擔心她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如今真的發生了，他的心裡還不知道會有多慌亂呢，或許根本就沒有辦法好好待着。

說不定他這會兒都不在自己身邊，而是到別處去求救了。

但是他應該很清楚，這情況既然連聶向瑩自己都沒有辦法解決的話，就只有一個人能幫忙了。

傅軒。

他要是把傅軒弄回來了可就不好了。聶向瑩可不想看到那樣的情況，不管怎麼樣，絕對不能讓傅軒回來。那樣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的。

君陌應該能想到那麼做的後果吧？要是傅軒無意中發現了她就是明月的女兒，她或許根本就不會被救，甚至還會被直接取出心尖血吧？

不過，這個時候她的心尖血里可都是毒藥，還有辦法能打開寶藏嗎？

這可不是聶向瑩應該想的問題。她現在只希望自己能儘快醒過來，不管用什麼樣的辦法。

她在黑暗中站了起來，她覺得這個深淵一定有一個出口，只要她找到了那個出口，就可以離開這裡，就可以醒過去了。

可是她在深淵中漫無目的轉了很長的時間，卻沒有任何收穫。

她看不到一點點的光芒，看不到一點點的希望。

她知道自己要是一直都被困在這裡的話，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聶向瑩大喊了一聲，竟然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她的嘴發不出聲音，她的腳步聲也聽不到。

除了最開始那個嘲諷一般的聲音，深淵之中到現在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聶向瑩有些怕了。她很希望自己能儘快走出去，可是她找不到出口，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到底要怎麼辦？要想什麼做什麼才能看到希望？”

聶向瑩在心裡問道。

可是沒有答案。根本就沒有答案。

她只能繼續坐下來，然後回憶解藥的事情，回憶剛才經歷過的一點一滴，然後一點點在自己的心裡寫出了一個藥方。

如果她剛才沒有逞能用長春訣，說不定這會兒都還是清醒的。說不定這會兒都能將藥方說給君陌了。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會游泳，但是好歹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挽留自己的辦法不是？

聶向瑩掙扎了一下，突然發現了一道光線。

她不由自主地向著光線走過去。

結果卻發現那裡站着一個人。

“你沒事吧？”而那個人，居然是齊玄煜。

聶向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潛意識裡覺得齊玄煜會是她的救世主，於是才會有這樣的情況。

但是現在她真的是看着對面的人，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才好。她只能瞪着眼睛，看着他，說不出話。

她仍舊沒有辦法發出聲音。

“你還在生氣？我不是都已經和你解釋過了嗎？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我想的，我當初沒有能考慮周到，都是我的錯，現在我希望你能相信我。”齊玄煜溫柔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可是她卻不想去在意。

也不是真的不想去在意，只是她很清楚這是在她的夢裡，比起聽齊玄煜說這麼多的廢話，她更加希望自己能快點離開。

這樣她才可以救眼前這個人。

如果不是為了他，她也不會淪落成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嗎？

一切都是因為他，都是為了他。

他心裡……應該是知道的吧？

不過聶向瑩想到自己說那些話時候的語氣和樣子，似乎很難扔這個人相信她是真心的。

但是誰讓她心裡有很多的懷疑呢？

這一次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能真的改變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而且，他們中間不是還多了一個人嗎？

那個人會不會成為他們的阻礙？

這好像不是一個疑問。那個人一定會成為他們的阻礙。

不知道她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究竟為什麼人服務，但是她不懷好意，這一點聶向瑩是可以肯定的。

“你想要離開這裡？”眼前的人明知故問，“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樣的地方，我帶你出去吧。”

突然被握住的手，原本應該沒有任何觸感，可是聶向瑩卻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溫暖。

只是錯覺而已，她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離開這裡，別的事情都不要多想。

被齊玄煜牽着離開深淵，她卻沒有能如願醒過來，而是和他一起到了追月崖邊。

為什麼是這裡？聶向瑩不解。

難道說，是因為她的潛意識嗎？追月崖是她心裡的一個執念。

因為落月。

她在齊玄煜的心裡究竟是什麼地位，聶向瑩一直想要弄清楚。當初落月想要和齊玄煜在一起，他為什麼要拒絕？

是不想讓落月捲入太多的紛爭，還是真的不夠喜歡？

可惜她沒有辦法說話，所以問不出問題。而且就算是她問了，這也只是在她的夢裡。

既然是她的夢，想要得到什麼樣的答案不還是她說了算嗎？

只是這個夢還不受她的控制，因為她一直跟着齊玄煜走到了懸崖邊，都沒有想要後退的意思。

“我想你應該記得這裡。落月就死在這裡。”齊玄煜開口說道。

聶向瑩沒有回答，她看着山崖下，心裡想的是，她應該後退去找別的出口離開這個夢，還是從這裡跳下去，說不定那樣就能清醒了。

“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我，她或許不會遇上那樣的事情。可怎麼說呢，那或許就是命中注定。哪怕她真的和我在一起了，也有可能會出現那種情況。”齊玄煜仍舊在一邊喃喃，聶向瑩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她只希望自己能醒來，只希望自己能馬上解開身上的毒，然後回去，去見那個真的齊玄煜。

而不是夢中這個。

“你要做什麼？”看到聶向瑩往懸崖邊走了一步，齊玄煜驚慌失措地拉住了她，“你也想從這裡跳下去？”

聶向瑩看着他的慌亂的眼神，突然很想問他，“那樣是不是就能用心留在你的心裡，就像是落月一樣？”

可是她問不了，也不想問。

胸口突然傳來的劇痛讓聶向瑩蹲在了地上，她捂住自己的胸口，然後艱難地呼吸起來。

等她再抬頭，齊玄煜已經消失了。

沒有想到這樣的痛苦都沒有辦法讓她從夢中清醒。

“向瑩？”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又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

君陌。

應該是發現她痛苦，所以想要喊醒她吧。這說明君陌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

這讓聶向瑩覺得輕鬆了不少。

不過，她仍舊沒有能醒來。要怎麼做？聶向瑩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懸崖。

或許真的只有從這裡跳下去，她才能醒來了吧？

可也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聶向瑩手握成拳，一時間沒有辦法做出決定。

她在懸崖邊躺下來，轉頭看了下山莊的位置，不過什麼都沒有看到。身後依舊是她方才出來的深淵，所以她好像沒有別的路能走。

只有眼前這一條路。

聶向瑩站起身來，走向了面前的懸崖，她突然在心裡想，當初落月被逼到這個份兒上的時候，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她想自己應該永遠都沒有辦法體會那種感覺，被人利用來對付對自己最重要的人。實在是太痛苦了。

她永遠都不想體會。

不過現在，對她來說最重要是能醒過來。

於是她縱身一躍，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就在那一瞬間，她又感受到了那種鑽心刺骨的痛，然後猛地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君陌看到她醒過來，激動萬分，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不過隨即就發現這麼做對剛剛醒來的人不好，於是就鬆開了她。

醒來就差點被勒死的人這會兒不是很想說話，不過等下她就想到了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君陌說，她張了張嘴，結果發現自己根本就發不出聲音。

所以夢裡那種感覺並不是假的，而是真的，她沒有辦法說話了！

那她要怎麼樣才能告訴君陌她需要什麼？她可不覺得自己和君陌已經好到了可以心有靈犀的時候。

就算是心有靈犀，也不可能在這麼複雜的事情上都能理解吧？

聶向瑩艱難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然後指向了不遠處的書桌。

可就算是有紙筆，她或許也沒有力氣寫出自己想要的東西吧。

好不容易才從夢中醒來，卻還是沒有辦法挽救自己？

“你想要什麼？”君陌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知道她是想要什麼，可是卻不清楚她具體想要哪些東西。

聶向瑩覺得自己的意識又在一點點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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