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讓皇后還有些希望的就是齊玄煜了。
怎麼說她的兒子是太子，這個地位沒有人能輕易撼動。
至於旁人會有什麼樣的眼光，會有什麼樣的心思，都是旁人的事情。他只要是一天不死，皇后的位置她就還是能坐得安穩。
“那還用不用讓人去盯着聶大小姐？三皇子那邊對她似乎也格外關注，上次還幫她解了圍。殿下應該知道，那聶大小姐以前可是喜歡……”風刃沒有將話說完，因為他看到齊玄煜的神色不對。
聶向瑩喜歡三皇子的事情，是相府的人嚼舌根的時候，他無意間聽到的。那些話當時不過就是想要嘲笑她，數落她，覺得她根本就配不上三皇子，只能嫁給太子這樣的廢物。
“她喜歡齊逸辰，也要掂量她自己有沒有本事吧？她應該很清楚，齊逸辰要娶的人不可能會是她。文貴妃早就已經做出承諾了，聶向陽才是齊逸辰的妃子。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嘴上儘管這麼說，但是心裡卻還是覺得不是滋味。她究竟是喜歡齊逸辰哪一點，不可能是和別的人一樣，覺得他太子死了他會成為太子，所以才會喜歡他的吧？
還是因為他的樣貌？
可是論樣貌，自己不是比齊逸辰好很多？難不成是因為最初見面的時候，他的臉上都是蠱毒造成的血痕，所以給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但是她不是都已經將蠱毒逼出去了嗎？既然是這樣的話，她就應該明白，自己以後都不會再出現那樣的情況了。
不過想想她今天看他時候的眼神，齊玄煜覺得自己會被她討厭也是有道理的。
每次自己對她不是威脅就是諷刺，還搶她的東西……好像是想留下一點好的印象都不容易。
他也想有所改變，想要對她好一點，想要告訴她，即便她臉上都是瘢痕他都不會在意……
“殿下，有人來了。”風刃還以為齊玄煜會和他一樣感受到外面的腳步聲，結果他卻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里沒有辦法出來。
齊玄煜被他這一聲驚醒，然後走到了床邊，躺了下去。
風刃掏出一粒藥丸放到了他的嘴裡，然後閃身消失了。
藥丸才吞下去，齊玄煜的臉色就變得慘白，就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不是讓你們在裡面照顧太子？怎麼都在外面站着？”這一聲厲喝，不是皇后是誰？
宮女太監們都跪在了地上。
“是殿下說人多他不舒服，所以才讓我們都出來的，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冷哼一聲，推門走進了房間。
角落裡的檀香散發的香味也沒有辦法驅散這個房間里濃烈的葯香。皇后才進來，都沒有見到病榻上的人，眼睛就已經紅了一圈。
“煜兒，你怎麼比上次母后來看你的時候又消瘦了不少？”這話差點沒讓躲在房樑上的風刃笑出來。
皇后大概都不知道他根本就沒消瘦，還因為吃得太好胖了不少吧？如果不是因為要裝病，他都不敢吃太多好東西，現在肯定不只是這個樣子。
“母后這是什麼話？兒臣哪裡消瘦了？”齊玄煜睜開眼睛，連聲音都很虛弱。這麼多年演戲，他對此已經是駕輕就熟了。哪怕是他不在這裡，那個偽裝成他的人都已經知道要怎麼應付了。
反正他病弱，說不了幾句話就會睡覺，所以皇后或者是其他人來看他，最多半盞茶的時間，就會走了。
“煜兒，藥王本來是今日來的，誰知道突然傳聞說出了點狀況，要過幾日才能來了。要是人今日就來，還能為你看看，診治一番，興許你就能好一些了。”皇后說著，眼淚就下來了，“母后這麼多年，幾乎天天都在祈禱你能好起來，可是……”
“母后不要為兒臣擔心，兒臣總有一天能好起來的，倒是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才是。後宮的那些事，你能不參與，就不去參與，免得吃了虧。”齊玄煜想要抬手，但是不過就抬起了一些，就無奈放下了。
“母后知道，母后一心都只是為了你，後宮的事情，那聶文歌想要管就讓她管去吧。母后只有你這一個牽掛了。其他的事情對母后來說一點都不重要。”皇后說著，就站了起來，“好了，母后也不多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吧，等藥王來了，母后再和他一起來看你。”
皇后知道自己要是繼續在這裡待着，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只好趕緊轉身走了。
齊玄煜也知道母后這麼多年為他吃了多少苦，但是他這麼做也是自保。想要不失去現在還握在手中的一切，就只能讓自己狠心一些。讓自己不要去想那麼多。
有太多的牽掛只會讓他亂了陣腳。
比如聶向瑩。
她好像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成為了他的一個牽掛，想要拜託這個牽掛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她以後可是要嫁到他身邊來的。
他不想讓一切那麼早就結束。不想讓她太早知道自己真實身份，但是她一到東宮，兩個人新婚之夜不就會見面？
雖然……雖然他可以借口自己重病不能和她一起，不讓她看到，但是那個借口可以一直用嗎？
過兩日，藥王入宮，皇上問起他為何會遲來，他只能說是因為自己弄丟了生血草，不得已回去重拿，才會遲到。
“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何要隱瞞？”皇上勃然大怒，“究竟是誰連你手上的東西都敢覬覦？你可看清了是誰做的？”
藥王搖了搖頭，“草民當時正在休息，並沒有能看清是誰拿走了生血草。都是草民的疏忽，還請皇上能恕罪。”
他自然不能說生血草是自己送出去的，那樣只能讓皇上更加生氣。所以只能編個謊，想將這件事圓過去。
但是皇上卻沒有要罷休的意思。藥王來送生血草不過是一個由頭，皇上真正的目的是想讓他為太子看病。
耽誤兩天的時間，對於太子的病來說多重要，皇上心裡當然不會想要放過那兩個偷走生血草的人了。
“你放心，朕會讓三皇子逸辰幫忙調查這件事，相信很快就能找出是誰偷走生血草了。現在還請藥王移步到東宮。”皇上說著，就讓人在前面帶路，藥王想說不去都不行。
他心裡也清楚，其實這才是皇上讓她到這裡來的目的，給太子殿下治病。他先前來過一次，已經說過太子的病他無能為力。可皇上卻不肯死心。
上次他出手，就已經被狠狠罵了一頓。這次他要是還出手的話，懲罰肯定難以避免。
藥王心裡還在猶豫，人就已經走到了東宮。
東宮裡仍舊滿是藥物的味道，就連藥王這樣聞慣了藥味的人都忍不住皺了皺鼻子。這些葯對太子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作用，但是宮裡的太醫只能用這樣的辦法讓皇上和皇后寬心。
藥王走進了太子所在的房間。太子半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比他上次看到的時候還嚴重。
齊玄煜臉上看起來雖然沒有什麼，但是心裡還有些緊張。他的情況雖然能瞞過宮裡的太醫，但是想要瞞過藥王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藥王走到跟前，為齊玄煜診脈。他注意到齊玄煜的眼神有些不對，心裡還在疑惑他為何這麼緊張。等他診脈之後，就明白了。
他的情況和上一次相比，好了不少。
蠱毒沒有了，身體里其他的毒雖然沒有解開，但是他的身子好多了。最關鍵的就是——
他吃了生血草！
自己前幾日送出去的生血草，最後居然到了他的肚子里？這算是怎麼回事？
藥王皺起眉頭。尚練臣偷生血草是為了他自己，所以絕對不會輕易就送出去。而那個女子，難道是太子的人？
既然太子身邊有醫術這麼高超的人，他的情況怎麼會只緩解了一點？除了蠱毒以外，其他的毒都沒有解開。
皇上站在一邊，看到藥王皺起眉頭，心裡就一慌。“藥王，可是有什麼問題？”
“太子的身體向來就不是很好，只能慢慢調養。”藥王收回了自己的手，“這次的情況比上次稍微好了一些。”
“是嗎？”皇上聽到她這麼說，心裡當然很是高興。太醫雖然也說過這樣的話，但是皇上這裡不太相信他們說的，不過藥王都這麼說，他當然就相信了。
“我會為太子開幾副葯，生血草也請皇上交給太子身邊的人，搗碎了放在水裡讓太子服用。”藥王深知太子現在的情況不能繼續吃生血草了，但是他拿來的生血草，可不一定能到太子手上。
所以他都不用擔心。
“朕會讓人照做的。”皇上點過頭，就吩咐下去。
“草民想為太子針灸，但這裡不能有太多人，所以還請皇上和各位出去，在外面稍等。”藥王覺得，有些話有必要問清楚。
皇上一聽他是要為太子治療，當然立刻就轉身出去了。
藥王轉過身，看着病榻上的人，冷冷一笑，“是你讓人來偷我東西的？”
齊玄煜被他突然的問話嚇了一跳，他怎麼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