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向瑩也覺得很慚愧，誰讓她才到這裡來不久呢。麗妃那件事怎麼說都是很久以前的了吧？

她在自己的額腦海里搜索了一下麗妃這兩個字。

竟然還真的模模糊糊有些印象。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直到現在都還會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畢竟那件事太過於離奇了，如果說那個時候還有人相信的話，漸漸地就已經沒有人相信，並且覺得那不過就是後宮的一個陰謀罷了。”齊玄煜說道。

聶向瑩努力地想着，終於想起來，那似乎是七八年前的事情，整個京城都傳得沸沸揚揚，她這個幾乎不怎麼出門的人都聽到自己身邊的人在說。

皇上最為寵愛的妃子麗妃臨盆，生下的卻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隻狸貓。

等等，這個橋段聽着怎麼這麼熟悉呢？

好像就是狸貓換太子吧？

看到聶向瑩臉上逐漸瞭然的神情，齊玄煜知道她應該是已經想起來了。

“當然是陰謀了，不過這和清秋有什麼……”聶向瑩說到這裡，整個人一僵。她一直以為盈盈就是清秋的孩子，可是這麼一算的話——

盈盈很有可能就是當初被換掉的那個孩子！

這麼說的話，盈盈就是公主了。

貴為公主，卻只能在外流浪，未免也太慘了一點。

“我記得，那件事之後不久麗妃就死了。皇上為此十日沒有上朝。”聶向瑩皺起眉頭，“很多人都說她是妖妃，但是皇上仍舊很是維護她。沒有想到後宮裡居然還真的有真愛。”

“後宮裡為什麼就不能有真愛？因為有太多的妃嬪？可是總有一兩個是可以得到真情的。”齊玄煜原本也不相信後宮那樣的地方是會有真情的，母后過的是什麼日子他很清楚。

但是母后和父皇不過就是聯姻而已，兩個人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會如此淡漠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他能受到父皇如此多的疼愛，好像都只能用奇蹟來形容。

或許也是因為其他的皇子實在是不能讓父皇省心吧。他不是昏君，雖然偶爾也會被蒙在鼓裡，但是更多時候他還是能將人看得很透徹的。

所以他寧願讓他一個將死之人一直霸佔着太子的位置，也不願意看到那些人為這個位置爭得頭破血流。

可是明爭沒有，暗鬥卻依然存在。只是暗鬥不會有太多的鮮血，他也就默默看着了。

畢竟當年他自己走到那個位置上，也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兩個。”聶向瑩冷笑，“後宮三千，卻只有一兩個人能得到真的垂憐，其他人要麼就是因為利益牽絆，要麼就是因為最初的驚艷。最後都只能在後宮中看着自己的年華一點點老去。”

那不是聶向瑩想要的生活，哪怕是她最後真的能坐在皇后的位置上，那也仍舊不會是她想要的人生。

有那麼多人在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她難免也會被卷進去。哪怕她都沒有那個心思。

“其實也不是沒有特例。後宮只有一人，又不是不可能。”齊玄煜說得很是認真，就連他的眼神中都是嚴肅。

可聶向瑩並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她並不知道這樣的認真有什麼意義。他又不是太子，也不是太子的發言人，他說的話……能算什麼呢？

“還是普通人好，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聶向瑩搖了搖頭。

“可是出生就是如此，要如何選擇？”齊玄煜問她。

這個世上或許沒有人比他更加不想出生在帝王家了吧。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身份，他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磨難，不會有人覬覦他的地位，不會有人拼了命想要殺了他。

這所有的一切，只因為他是太子。

而他卻沒有選擇。

既然都已經走到了這個位置，既然都已經走到了今天，那麼他所要做的，所能做的，就是一直一直走下去。

這麼多的磨難都過來了，他可不能讓自己白白受苦。

聶向瑩被他的話問得愣住了，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

是啊，誰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呢？

她不是也沒有選擇嗎？如果她不是相府的大小姐，何至於被那麼多人欺負嘲諷，何至於被人扔到荒郊野地活埋？

“是啊，就是因為沒有選擇，所以我才會在這裡。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沒有選擇，只是我一直都覺得，太子這麼硬撐着不是很容易，如果我能幫助他，也算是做好事……”

齊玄煜正被她的話感動着呢，誰知道她話鋒一轉，眼神驟然變冷，“誰知道他根本就不識好歹，算是我當初想錯了。”

“你怎麼知道太子就是……不識好歹呢？風刃不是也說過了嗎？他是有苦衷的。”齊玄煜只覺得自己的心裡很苦。

沒有想到聶向瑩居然是想要幫助他的。她居然是想過要幫助他的！

她想要幫助太子，或許就是因為她能感同身受那種痛苦吧。

可是自己卻沒有能在最初的時候就告訴她真相。

如今……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我不管他有什麼樣的苦衷，反正我的話已經說到那裡了。他以後若是想要見我，就要按着我說的做，不然休想讓我見他。”聶向瑩才不管他有什麼苦衷呢。

她只知道自己很生氣。

好心當做驢肝肺。

“幸虧我不只是因為他才會到這裡來，不然可就虧大了。”她喃喃自語，卻被齊玄煜聽到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齊玄煜一直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當初她雖然妥協了，但是仍舊開了一家醫館作為自己的後路。

她嫁入東宮，還有別的目的吧？

“什麼意思你不用管。我只想問你，你是不是覺得盈盈就是麗妃的女兒，所以你才會阻止我繼續調查下去，因為那樣會挖出後宮一個很大的秘密。若是被皇上知道，當年所有人都逃不了。”

她只想繼續說這個話題。

“沒錯，當初麗妃出事之後她就離開了皇宮，所以我想一定是她帶走了那個孩子。如果那個孩子被留在皇宮裡，一定是沒有辦法活下去的，她也是個人微言輕的宮女，即便知道真相是什麼也沒有辦法幫自己的主子。”

“你的意思就是，她當初是出於好心所以才會帶着公主離開皇宮，為的就是讓那個孩子能活下去？”聶向瑩還是有些不太明白，要是沒有人幫助的話，她怎麼能逃出去呢？

誰都知道皇宮是個進去了就不容易出來的地方，她還帶着一個孩子，怎麼能輕易就瞞天過海？

“是。無法解釋的就是孩子為什麼會在她的手上，以及她是怎麼出去的。帶着孩子想要離開皇宮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現在一旦是涉及到當初那件事情，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鳳歡宮的注意。”那就是齊玄煜不敢調查的原因。

其實他知道有個更好的辦法可以用，就是去問清秋。

聶向瑩既然自己想要知道答案，自然就要自己去努力。

問清秋不是更加方便嗎？

只是她要是自己會問的話，就不會來找他了。

“鳳歡宮，你是說聶文歌？這件事果然就是她做的嗎？我原本還在想，後宮之中能做出這種事情的除了她好像也沒有別人了。”聶向瑩方才就想說，一定是聶文歌在搗鬼。

沒有想到還真的就是她。

“後宮之中嫉妒麗妃的人可是多了去了，不然那個時候沒有人出來為她求情，沒有人讓皇上調查事情的真相，只是統一口徑說她就是貓妖。要讓皇上殺了她。”齊玄煜那個時候年紀尚小，不過他也還記得母后眼中的開心。

那個一直霸佔着父皇的女人終於出事了，後宮裡比過年還要開心。

但是後來麗妃真的死了，後宮裡卻高興不起來了。

因為到了那個時候她們才發現，皇上對麗妃是真的很疼愛，竟然連續十天都不上朝，一直都守在麗妃的陵墓。

麗妃下葬的時候用的是皇貴妃的規格，當時可就是將後宮中的許多人氣了半死。

她們心中清楚，自己永遠都沒有辦法比過一個死人了。她在皇上的眼中會永遠都是最重要的人。

哪怕是七年的時間過去，皇上提到麗妃的時候，眼中也仍舊有淚。

“當然了，嫉妒會讓人發狂，尤其是在皇宮這樣的地方，我只能慶幸自己還有後悔的機會。等我完成了自己應該完成的事情，就可以……”聶向瑩說到這裡的才發覺自己在瘟神面前說這些不是很合適。

於是就閉上了嘴。

齊玄煜還以為等她到了自己身邊，就可以安定許多呢。

沒有想到她還是想要逃走。她怎麼就那麼像是養不熟的野貓呢？

有好處的時候她會自己湊過來，甚至還會討好你。但是一旦她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從你這裡得到好處了，就會拍拍屁股走人。

不過這不是他現在關心的事情，他現在關心的是她和尚練臣之間究竟有什麼秘密。

雖然他知道自己先說就會吃虧，但是不說就完全沒有機會。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和尚練臣之間都說了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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