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你不想告訴我，我也會為你指路的。我甚至可以親自帶你過去。”尚練臣笑道，“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不會打聽分毫，也不會好奇。”

聶向瑩算是放心了。雖然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這麼輕易就相信他，但是既然已經選擇了讓他幫忙，自然就要相信他，不然要到哪裡去找人呢？

“那就走吧。”聶向瑩也沒有多說，而是和他一起走了。

她還以為自己會和尚練臣一起去很多地方，但是卻是徑直來到了一個已經有些破敗的院落前。

“最近幾年並沒有多少大臣出事，因為皇上治國有方，邊疆也安定。兩年前御史大人和大人出事，我們都不肯相信，但是因為證據太多，而且沒有辦法反駁，他最終還是被抄家了。原本皇上打算要放過他的，因為皇上心裡還算是相信他，但是……”尚練臣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

聶向瑩覺得奇怪，這還有什麼難言之隱嗎？只好自己問，“但是什麼？”

“但是你的父親，聶相，卻堅稱既然證據確鑿，不處理不足以平息民憤，不足以警示他人，所以最後皇上就只能是狠心作出了滿門抄斬的決定。其實也不能怪你爹，因為那個時候證據的確是很充分，沒有辦法反駁。人證物證都有。”尚練臣本是不想說的，但是話都說了一半要是不說完的話，他自己也會覺得很難受。

“你說是因為聶慕東，和大人一家才會被滿門抄斬的？”聶向瑩一直都知道聶慕東是個很固執的人，他所認定的只有他自己所謂的真理。

“沒錯，這裡兩年多一直都沒有人住。因為有人說這裡怨氣太重了，覺得自己要是住進來會折壽，所以就空到了現在。”尚練臣回答。他都差點忘了，聶向瑩和聶相的關係並不好，所以自己在她面前說聶慕東的不是，並不會讓她不高興。

“所以那件事後來有重新調查過嗎？還是說一直就塵封到了現在？”聶向瑩覺得，但凡是和聶慕東沾點關係的事情，都可能有蹊蹺，所以她覺得這件事也不例外。

聶慕東到底是和人合謀陷害，還是被人當槍使，聶向瑩不得而知，但是她知道應該有很多人都相信這是一個冤案，其中就有……

“什麼人？”尚練臣看到了一個一晃而過的黑影，立刻就追了過去，聶向瑩原本想要拉住他，卻沒有能成功，只能跟着追了過去。

等她過去的時候，阿成已經被尚練臣抓住了。他那麼文弱的人，怎麼會跑得過將軍呢？

“尚兄，他是我的朋友，還請你下手輕點。”聶向瑩趕緊說了一句，然後走了過去。

“你的朋友？”尚練臣聽到這句，立馬就是鬆開了自己的手，阿成失去重心，跌倒在地上。

“你沒事吧？你可知道我們一直都在找你，這麼一聲不響就離開，是你的作風嗎？”聶向瑩數落了阿成兩句，回頭就發現尚練臣正盯着阿成看。

她這才想到，如果阿成真的是和大人的兒子，那麼尚練臣就有可能會認識他，這樣一來他的身份不是就輕易暴露了嗎？

就在她想着自己要怎麼辦的時候，就聽到尚練臣說了一句。

“你是承運？”

阿成很明顯沒有想到自己會被認出來，站起來就想要逃走。

“我看你還是不要往外面走了，你在這裡比在外面要安全很多，而且你覺得我會是想要殺你的人嗎？”尚練臣都沒有攔着他，因為他知道阿成明白這個道理，他在這裡面待着可是比出去要安全多了。

“沒有想到將軍還記得我。”阿成喃喃了一句，重新坐回到了自己剛才的位置。

“我當然會記得你了，不過我還是覺得記得你的人越少越好。不然的話，你在京城都沒有辦法的待下去了。不過，你怎麼會成為向瑩的朋友？”尚練臣說完才覺得自己就這麼說“向瑩”不太妥當，不過他看了聶向瑩一眼，發現她你並沒什麼不高興的地方。

“醫館開張的第一天，他和另外幾個人帶着一個小姑娘來治病，我見他們可憐，就讓他們留在醫館做了我的夥計。”聶向瑩回答。

阿成看了聶向瑩一眼，良久才問道，“大小姐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猜的。現在的情況說明我猜對了。”聶向瑩回答，“我最初懷疑你身份的時候，就和自己說好奇心不能太重了，不然只會為自己惹禍。但是我最後還是沒有忍住要猜測你究竟是什麼人。”

阿成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我就知道大小姐是個很聰明的人，我想要隱瞞都不行。勞煩大小姐如此為我憂心了。”

“真的為你憂心的人可不是我，你讓我那個傻丫鬟擔心了一個晚上，眼睛都哭腫了，我倒是要看你回去之後怎麼和她交代。”聶向瑩笑了笑，氣氛總算是緩和了不少。

“晴蕎她為我擔心了嗎？”阿成的眼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不少，“我不該這樣，但是我也不能讓別人知道我究竟在做什麼。”

“她的確是為你傷心了，所以你一定要回去好好安慰她。至於你的事情，我不會和任何人說。尚將軍也不會。”聶向瑩知道自己不該為尚練臣做擔保，但是既然尚練臣認識他，應該也不會做出賣他的事情。

“是啊，你可是和府唯一的活口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的時間嗎？”尚練臣都沒有想到這個世上還能有這麼多的巧合，不過有聶向瑩在，好像什麼奇蹟發生都是有可能的。

聶向瑩這下有些忐忑了，她可是才和阿成說了尚練臣也不會泄密的，準備么一轉眼他就說自己已經找了阿成很久了？

“不知道將軍找我是因為什麼事情？”

“你不是一直都在邊疆，怎麼還有空找人？”

阿成和聶向瑩同時問出了口。

“我找你當然是因為我要幫你，所以你不用擔心，只要有我在，就不會有任何人傷害你。至於向瑩你說的問題，我雖然身在邊疆，但是得皇上信任，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由我親自過問的。我已經找了他一年的時間。沒有想到他居然就在這裡。”尚練臣說道。

“他可不是一直都現在這裡，是前陣子才到的京城，或許他會到這裡就是為了能祭奠自己的家人吧。”聶向瑩一直都在想他們怎麼會突然就到京城來了，對於阿成和清秋來說，京城都是一個危險的地方，他們是不會輕易到這裡來的。

但是看到阿成的情況，聶向瑩就知道他們應該都是被阿成忽悠來的了，或許是說這陣子京城好討錢，所以就讓他們到這裡來討錢，然後再讓他們回到錦州去。而阿成可以趁着這個時間來祭奠自己的家人，還不會被任何人察覺。

當然那是在沒聶向瑩的情況下，有了聶向瑩，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誰讓她有那麼重的好奇心呢？

聶向瑩知道當年方家也是遭人陷害才會出事的，她對阿成的心情能理解。雖然不能感同身受。

“你說你要幫我？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阿成對尚練臣卻仍舊有戒備心。

“我也沒有指望你相信我，但是既然你對向瑩都能如此相信，我又覺得你相信我也不是什麼難事。我想你應該知道，皇上對當年的事情一直都有懷疑，所以他想了又想，決定讓我重新開始調查當年的事情，我想要找你，就是因為你或許是唯一一個知道內幕的人。”

“我能知道什麼你內幕？我只知道我爹是被陷害的，所有在我家找出來的東西，都不是我爹的東西，是他們先偷偷放在這裡，然後又讓人來搜查的。其他的情況我一概不知。”阿成回答。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這件事就能結案了。當初的結論沒有任何問題，你爹就是通敵。”尚練臣說道。他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阿成現在會這麼說只是因為他不信任他。

所以才不想說出來。

“當然不是！你怎麼能這麼草率？我看你和那些人分明就是一夥的！”阿成指着尚練臣的鼻子，惡狠狠地說了一句。

“是你自己手的你什麼都不知道的，我們有的也只有當初從你家搜出來的書信，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些東西是他們先放在這裡然後才搜出來的。那其中也有你爹的親筆信。字跡都是能對得上的。”尚練臣知道自己只有刺激他，才能讓他說出真相。

“好了，你們要是說得再大聲一些，就會有人認為這裡是真的鬧鬼了，能不能小聲一點說話？”聶向瑩都有些頭疼。

這兩個人怎麼會像是孩子鬥氣一樣吵架？

“向瑩，你先帶着他回去吧。我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你不是說了你的丫鬟還在等着他回去吧，還是不要讓她等太久了。”尚練臣這個時候卻決定要退出了，信任不是一蹴而就的，他知道自己需要做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

而且如果他去找阿成的話，不是順便就能見到聶向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