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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這是扣兒跟桓翁學做的野菜煎餅,你嘗嘗。”

“大叔,這個字我怎麼都寫不好!”

“大叔,扣兒的梳子不見了!可否用你的?”

“大叔!大叔……”

自從竇扣進殿學習之後,她對鍾離阜是絲毫不懼了,而且越發張揚活潑。

鍾離阜揉了揉犯疼的額角,施法盾隱了身形,隔去屋外的嘈雜,他今天只想好好的看會兒書。

房門突然被推開,竇扣朝里探了探,什麼都沒看到。

“奇怪,這時間不是應該在房裡看書嗎?”竇扣嘀咕道。眼珠軲轆一轉,臉上漏出賊兮兮的表情。她很好奇大叔的房內到底會有些什麼小秘密,興許能發現他的興趣和喜好。

竇扣躡手躡腳地走進去,反過身帶上門,全然不知這一切都被鍾離阜看在眼裡。

銅鏡,楠木梳,竹簪子,枕頭,被褥,桌上只有茶壺杯具,案上放了幾本古書,旁邊擱着紙筆硯台……什麼嘛!一點奇怪的東西都沒有!

“你在找什麼?”揮袖散去結界,鍾離阜坐在案前略顯不悅地看着竇扣。

“大!大......叔!你......”知道他是神仙,可神仙也不該這樣嚇人吧!竇扣驚魂未定捂着胸口,一想到自己被抓了個正着,臉瞬間漲成豬肝色。

“我在找書!”胡亂編造。

“找書不去太慧殿,來我房裡做什麼?”

“桓翁說被您拿走了......”

“什麼書?”

“《異獸圖》”腦中突然閃過幾個字,竇扣脫口而出。

“我這沒有這本書。”

“哦,那可能是桓翁記錯了,我再去太慧殿找找。”

竇扣倉皇奔出,卻被鍾離阜叫住:“你這段時日跟桓翁修習道法,可有何成效?”

竇扣只得乖乖站在門邊回道:“恩……好像肚子不怎麼容易餓了。”其實桓翁只教她了一些口訣,未授予她一招半式,她對此不懂,也不會猜疑桓翁的做法,聽人家說修道是漫長的過程,而且還要靠資質,她才學了一個多月,想來應是學不到什麼高深的東西。

“吐納汲氣之法可用於果腹,久而久之就如呼吸般自然,便可長期不用進食亦不覺飢餓。你修道時日尚短,切勿急功近利。近日我需閉關幾個月,有事你讓紅鶴代為傳達便可,明日起暫不用來此學習。”

竇扣一聽臉色整個陰霾下來,她又從門邊跑到鍾離阜對面坐下,噘嘴道:“你是嫌我煩了才去閉關對不對,扣兒以後安靜些便是。”想大叔是為了躲她,才在房中施法隱身的吧。

“最近心神渙散,需入定幾月,你若覺得煩悶,可喚紅鶴陪你四處走走。”宮裡除了紅鶴就只有桓翁了,總不能讓一個老人家帶着她到處跑,日子漫長清冷,這孩子不知需要多少時間才能適應。

悻悻地離開鍾離阜居所後,竇扣如舊去太慧殿打發光景。《巫經》早已抄寫完了,嗜鬯還是不見回來,到底是去了哪裡?怎會這麼久?害她有都點想念嗜鬯的弔兒郎當了,有他在的日子至少不會那麼無聊。

轉念又想到,既然大叔要閉關那麼久,自己得想點法子再去幽谷才行,不然故事聽到一半,着實吊人胃口,而且她真的很好奇那個愛慕着大叔的女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只是陰山之大,她無人引路要如何尋去?那日紅鶴載她去湚琉池都飛了好些時間,這要走到陰山的最西邊,得費多少時日?且不算道路通不通暢,沿途有沒危險,更何況她總不能跟桓翁說要自己一個人去幽谷。紅鶴上次也說過不會帶她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所以如今只有一個辦法。

扔下手裡的書,竇扣在某一處偏院中找到正在澆花的桓翁。

“我想學騰雲之術。”

桓翁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頭看着她,捋了捋鬍鬚,思索道:“只有飛升成仙才能騰雲駕霧,我本想等你先悟透口訣,再授予你一些基本的法術,比如遁形法,夜明術,以及御行訣,其中御行訣是初期最難之法,口訣只有一句,但其中要領卻是只能靠自己參透。尋一法器,用以口訣和意念御之飛行,修為粗淺者可控制物品器具,高深者可控人心。”

“法器?去哪找?”

你房中那塊琉璃佩玉可就是件上等的法器,只要你勤加練習,駕馭它應該不是難事,如能喚出玉中麒麟,九州四海,天上地下任君遨遊,不過能駕馭麒麟者非帝王不可,我在想給你此物之人定不出自尋常人家。”

竇扣尋思着凌央怎會把那麼貴重的東西給了她,納悶道:“他是祁山忘塵真人的弟子,也是青漠庄的少主,那日山中一別,此物他贈與我作為日後相見之信物,只說拿着這佩玉去找他不會有人阻攔,倒是沒說它那麼貴重。”

想來這一別已是一年多了,她曾答應過凌央救了人就去青漠庄跟他報平安,若不是桓翁提起佩玉,她差點就忘了,好像被她一直壓在枕頭下邊。

“祁山......”桓翁一邊走出院子一邊嘆道:“我是多少年沒有回去了。”

竇扣默默跟在後邊,心裡想着原來桓翁也是師出祁山,那如今自己跟着桓翁修道,是應該叫他一聲師傅才對吧,不知桓翁在祁山是什麼輩分,凌央以後見了她會不會叫她師叔或是師伯?他肯定不甘願吧,當初被他欺負的小丫頭成了長輩,畫面想想都覺得搞笑,竇扣心裡暗爽,憋不住笑意。

“師傅!”竇扣跑上前挽住桓翁的手臂撒嬌道:“您什麼時候帶我去見見同門師兄妹?”

“祁山拜師禮節繁瑣,你可是一項都沒做過,何況我早已不是門中弟子,你喚我桓翁便好,聽着自然,也習慣了。”

“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些日子不用去心明殿,竇扣每日大部分時間都在院中毫不厭煩地循着口訣練習,紅鶴不懂道法,授不了什麼經驗,時常在一旁無聊的看到睡着。

陰山的日子千百年如是過,無人感慨時間快慢,竇扣還是從嗜鬯那才得知如今山下已是盛夏時節了。

此時某人正大大咧咧地躺在她的床上,翹着二郎腿,滿腹牢騷地抱怨道:“從龍宮出來的時候差點沒把我給烤熟了,若不是想念你這丫頭,我才不會頂着七八月的太陽回來。”

竇扣最近還犯愁嗜鬯是不是在外邊被人炖成蛇湯了,怎的一去大半年不見回來,誰料今日他就像一陣風似的掃進了她的卧室,絲毫不覺不妥,就這麼大剌剌霸佔了她的床,她本來在房中喝完口茶準備繼續去練功,結果差點沒被他的突然出現嚇到嗆死。

“不過這山中的氣候真是讓人倍感舒適,比在冰冷的海水中好睡多了......”嗜鬯打算先打個盹。

竇扣‘啪’的一聲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怒瞪着那個鳩佔鵲巢之人。本來聽到嗜鬯說想念她,心裡還挺感動的,誰知這人一回來就想着睡覺,他不應該跟她說點什麼嗎?!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怎的隻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