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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囂有喧囂的繁華,獨處有獨處的落寞。

多年以來,凌雲志醉心科研,除了當時與沈泓彤志趣相投、無話不談之外,他喜歡獨處的時光。

一個人的陽光午後,抑或漫步在夕陽下的白色沙灘,抑或泡上一壺茶,品一杯香茗,抑或一邊品茶,一邊翻閱喜歡的書籍。

那種時光,愜意而安然,平淡而充滿詩意。

看着這些江湖人士觥籌交錯,或美食,或美酒,從對抗異族異形的緊張中回過神,盡情地享受巴德準備的豐盛餐宴。

凌雲志起身,悄無聲息地踱步走出了宴席的大廳,輾轉登上了河谷鎮的城樓。

舉目望去,一派激戰後留下的狼藉,但經過雨水洗刷,也乾淨清新了不少。

城樓之外,遠處是那一片無邊無垠的鬼見愁原始叢林,他看了一眼西邊方向,晴空白雲,蔚藍天幕,碧藍如洗。

轉而又看了一眼南邊雲彩,頗有幾分淺灰色,彷彿蒙上了一層鉛,黯淡無光。

但在那連亘的山峰盡頭,隱約升騰起了暗紅色的氣流,瀰漫在蒼穹下,讓那一片山的盡頭,看上去神秘莫測。

凌雲志深一了一口氣,扶在城樓的城牆垛口,望着城樓在死去的惡龍史矛革,已經有河谷鎮的兵卒將其分解拖走掩埋。

這就是自己做夢都想抵達的武俠江湖?

不,此間江湖,已然如同那末世電影里一樣,一種前所未有的濃郁末世襲入心頭。

而他依舊是那個手持三尺青鋒的劍客,在這末世江湖,行俠仗義。

沈泓彤,你在哪裡?凌雲志又一次從心間湧上這個念想,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對沈泓彤思緒了。

忘不了的執念,是千百次的回眸。

回不去的過去,是痛徹心扉的追憶。

凌雲志感到,俠武星系近在咫尺,又彷彿遠在天涯,他既能主宰江湖,又深感路途漫漫。

沈泓彤如自己所幻想那般隕落在了這一片星辰疆土嗎?她會在哪兒?

或許,因為心中有些陰鬱,所以思緒萬千。

他又想到了秦玉羽,這位驚鴻絕世佳人,她美貌得如同盛開的玫瑰花,似乎稍微不留意就凋零了般。

她是吸血鬼!

一個令他心間蒙上一層陰影的種族,在他所熟知的吸血鬼電影里,深知吸血鬼的陰暗。

以血為食,嗜血成性。

如果她終將化身吸血鬼,那麼他的御龍劍是否無私地刺出呢?

“雲志!”

一聲宛若從地底下升騰起的陰柔聲音從身後傳來!

是她,秦玉羽!

他心“砰砰”地跳,並沒有回頭,卻隱約看到了一雙哀怨的眼神。

他沒有回答,依舊雙手撐在城牆的垛口,眺望着遠方。

一雙纖細的手從他的腰間伸過來,柔若無骨的身軀貼在了他的背上,她從身後摟着他的腰,嬌.軀緊緊地依偎在他的背上,頭靠在他的肩頭。

他身子僵硬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像是又適應了她的柔情,變得輕鬆舒適。

“雲志,你是不是都已經知道了?”秦玉羽倚靠在他肩頭之後,細柔地問道。

凌雲志略微一怔,頗有點兒明知故問地微微一笑問道:“知道什麼呢?席間,我看你悶悶不樂,心事重重,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雲志,有件事,我不知從何說起,如果有一天,我傷害了你,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定然不是出於本心!”

凌雲志隱約覺得有些傷感,從秦玉羽的語氣,可以聽得出,一定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否則,她不會如此悲觀地跟自己說這些。

但他似乎也意識到,說不定是她知道了自己的吸血鬼身世,所以有所顧慮。

這件事又不能說破,至少不能從凌雲志的嘴裡說出來,他知道,只要從自己嘴裡說出來,或許他與秦玉羽之間就徹底完了。

當然,他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真的做好了心裡準備,接受秦玉羽是吸血鬼的事實。

因為這對於她來說,這可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

吸血鬼,這個可怕的名字。

卻偏偏要施加在秦玉羽的身上。

一個美若仙子、超凡脫俗的姑娘,背負着“吸血鬼”的名字。

凌雲志苦笑了一下,釋然地說道:“玉羽,這一點,我相信,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的。”

“等這一切結束,我便稟明師父,接受門規的處罰。”秦玉羽心中雖然痛楚,但是她突然特別希望稟明滅塵師太,坦白她愛上了凌雲志,縱然是最為嚴厲的門規處罰,她也欣然接受。

因為她不知道究竟最後吸血鬼的身世會演化成什麼樣子。

她的記憶恢復之後,那些原本浮現的夢靨,像是開閘的水閥,滿腦子都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

吸血鬼,顧名思義,吸食血液,嗜血成性。

那一幅幅咬人吸食血液的慘絕人寰的畫面,就如同有人在她的心上剜肉。

不,這不是她的身世!

她不要做吸血鬼!

秦玉羽心中抗拒着,可是在鐵一樣的事實面前,她能改變什麼?

黑袍神秘人一直說,她的靈魂沉睡,當靈魂覺醒,將會知道她的身世。

這麼說,她的靈魂覺醒了嗎?

她終於做回了吸血鬼了嗎?

“不,你沒有錯,為什麼要接受門規處罰?”凌雲志一聽,着急了,他看過那些電視劇,那些所謂的門規,都是慘無人道的。

先是打個皮開肉綻,然後再廢除武功,最後逐出師門。

這樣一番折騰,就算是銅皮鐵骨也都成了廢銅爛鐵了。直接變成了廢人,這可是地獄宣判,絕對不能接受門派的處罰。

“呵呵,我既已觸犯門規,就該接受處罰。”秦玉羽堅決地說。

凌雲志亦是斬釘截鐵地說道:“如果一定要有人受罰,那麼,好,我去找滅塵老妖婆說,讓她懲罰我。”

“雲志,不可對師父不敬!”秦玉羽瞪了凌雲志一眼,然後又說道,“你既非峨眉派弟子,與你何干。”

“什麼叫與我何干?你就和滅塵說,是我誘.惑你,跟你無關!”凌雲志氣憤地說道。

“傻瓜,我們能夠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已經是上天的恩賜,我願意接受師父的任何處罰!”

“不行,這絕對不是你的錯,你不該承受什麼罰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