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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凌雲志的沉默,如同巍峨的山巒,沉默在那黑魆魆的夜色中。

但是,他握着劍柄的手背,青筋暴突。

體內血液在沸騰,丹田內真氣涌動,彷彿即將噴發的火山。

他的牙齒緊咬着,甚至磕碰得“嘎嘎”地響,真氣從奇經八脈灌輸進入御龍劍刃。

一把原本並沒有太多光澤的劍,隨着真氣的不斷輸入,愈發雪亮,到最後,竟至於晶瑩剔透,那把劍變得遍體晶瑩。

這種晶瑩又並非珍珠瑪瑙的白亮,而是像煉爐中被木炭灼燒得通紅的鐵塊,那種烈火的通透之光。

終於,從他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們這些天殺的異形,是你們傷害了玉羽,我要殺光你們!”

言畢,手腕一沉,御龍劍如同灼燒得通紅的木棍,燃起烈焰的劍氣,破空而起。

幾乎同時,凌雲志旱地拔蔥之勢,身子直挺挺地懸空而起,凌空而下,雙手緊握劍柄,迎着那些撲來張開血盆大口的異形螢火蟲。

伴隨着一聲獅吼般沉悶的“亢龍有悔,咿……呀……”,瞬間,整個方圓一里,皆是被火紅的劍氣瀰漫。

這股強猛的劍氣彷彿是從地面下狂吐出來的燃燒的岩漿,幻化成為無盡的火龍,吞噬着周圍撲來的異形螢火蟲。

“轟隆!”

低沉的轟鳴聲,炸裂開來,飛舞的劍氣火龍,所過之處,寸草不留。

只要撞擊在那些異形螢火蟲,頓時灰飛煙滅。

而凌雲志御空而動身影,手中御龍劍變化多端,蘊藏無數的招式。

這一招“亢龍有悔”蘊藏了九九八十一式變化,若只是平時一般交手,他只要使出其中一式,已然威力無窮。

但今夜,秦玉羽被異形螢火蟲所傷,他怒火燃燒,將這九九八十一式以迅雷之勢施展開來,一時之間,毀天滅地。

遠遠看去,如同掀起了狂嘯的海浪,風起雲湧,撼動着整個原始叢林。

激發的劍氣火龍盤旋在這一片虛空,凝聚而成無盡的殺氣,炸裂破空,將撲來的異形螢火蟲擊滅。

所有人都看得是目瞪口呆,整個江湖,沒有人見過這般造詣的武學,如此出神入化的神功,絕無僅有。

任憑異形螢火蟲攻擊多麼猛烈,也經受不住這樣一種毀滅式的搏殺,在漫天飛濺的淡綠色汁液、倚迭如山的屍身之下,那些異形螢火蟲如潮水般隱隱退去。

當這些異形螢火蟲退去,所有的光亮又消失。

一切歸於沉寂!

一切歸於虛無!

一切歸於黑暗!

凌雲志手中的御龍劍一抖,卷噬而起一道火光,撞擊在那一堆干木柴上,“嘭”,乾柴烈火,重新燃起了熊熊大火,照亮了這一片天地。

他這才輕盈落地,御龍劍最後一抹異形螢火蟲的淡綠色血滴滴落,劍已歸鞘。

這一場廝殺之後,在場沒有一個人不得不從心中對凌雲志由衷地折服,他是高手,一個前所未有的曠世武學奇才。

但也沒有誰說一句話,誠然心中已經明了,過多的言語已經顯得蒼白。

凌雲志踱步走到秦玉羽躺着的石頭旁,對守護在旁側的峨眉派弟子如意以及小雙說道:“兩位姑娘,你們去歇息吧,我來照看。”

“凌……凌少俠,這……”

如意的目光看向滅塵師太,滅塵一臉木訥,並未言語,也沒有表示不許。

“去吧,折騰了大半夜,辛苦了!”

“好,那我師姐就交給你了,凌少俠。”如意倒也算是靈光,只好拉着小雙退到滅塵師太身後。

到這個時候,滅塵師太也沒有說一句話。

她內心也是矛盾的,按理說,這一次冒然闖入鬼見愁原始叢林,遭受到的各種損傷,是她固執己見造成的。

或許,等天亮再進入這一片原始叢林,將不會如此危險。那秦玉羽或許也不會受重傷。

可是,她真的要默許秦玉羽與凌雲志的感情嗎?她也年輕過,也知道少女懷.春的心思。

如果執意棒打鴛鴦,拆散他們,以秦玉羽的個性,她哪怕接受門規處罰,也誓死不會低頭。

她太了解秦玉羽的個性,倔強而剛毅,斷然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愛情。

不過,峨眉派的清規戒律,又豈容門下弟子踐踏褻.瀆。玉羽啊玉羽,你讓為師如何是好?滅塵師太內心,矛盾地展開鬥爭。

腦海中又浮現了當初撿到秦玉羽的一幕:

荒蕪的峨眉山,連亘跌宕的山巒。

青翠的山脈,起伏堆疊,巍峨的山峰,微醺的清風。

滅塵師太有一個長久以來的習慣,總會在每天晨曦中,漫遊在峨眉山,從山腳到山頂,或御空而行,或徒步行走。

或吸收天地之間日月精華,或呼吸山間清新空氣。

凡此種種,總能獲得別樣的舒心,獲得武學的開闊。

幾十年如一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這一天清晨,她依舊漫步在山腳,簇擁的山花璀璨,小山經兩旁皆是盛開的鮮花。

“哇-哇……哇-哇……”

正行走之際,從小山經路旁傳來一陣小孩子的哭聲。

滅塵師太一驚,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她都不知走了多少遭了,怎麼會有小孩在哭?

難道是自己錯覺?聽錯了?

她停下腳步,仔細地聽了聽,“哇-哇……哇-哇……”,咦,沒錯,是小孩子在哭。

滅塵師太本身武學修為也不差,細聽之時,已經辨別出了小孩哭的大概位置。

她疾步走上去,撥開草叢,一位裹着襁褓的嬰孩在啼哭。

奇怪,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丟在這兒呢!

她彎腰抱起嬰孩,那一刻,看見嬰孩的脖子上有兩道像是被牙齒咬的傷口,滲出鮮血。

“這是被什麼東西咬的?”滅塵師太用手微微觸碰了一下傷口,嬰孩嚎啕大哭。

她左顧右看,也沒看到人影,看了一眼,是一個女孩,心下憐憫,一時半會估計也不會有爹娘來找,不如帶上峨眉山,把這被什麼東西咬的傷口治癒,再尋她的家人。

這一抱上山,轉眼悠悠十八載,秦玉羽也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成為了峨眉派門下滅塵最為得意的弟子。